没有一丝的婉转,就这么干脆直接的拒绝。
“天帝,你应该以大局为重,护我安阳族的周全。”
这时候,一直在暗处观察的时天和墨赫走了出来,族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大长老,他们如果不出现,既不合适,也会让人起疑。
“天帝,民心所向,你更不该一意孤行。”墨赫说。
“二位长老如此言之凿凿,那么不妨跟大家说说,这所谓的安阳族的大灾难,和天女祭天的缘由。”
白卿宸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时天和墨赫。
“这还需要说吗?”时天道:“钟楼里的古书上有详细的记载,这一点族人都清楚。”
“天帝与天女有婚约在,天帝舍不得这也是人之常情。”墨赫假惺惺的说道:“要天帝做出这样的牺牲,确实很难。若非安阳一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也不忍心。”
这话说的,看似为白卿宸找理由,实际上更是添油加醋的在臣民面前编排他的不是。
“墨赫长老这话说的,本帝实不敢当。”白卿宸淡淡一笑,“看来今日大家都不是来欢度新春的,那也就不用绕弯子了,本帝也累得慌。”
白卿宸说:“都想拿天女祭天,请问你们可曾有过考证?
古书说,天女是我安阳一族的命脉,我倒想问问大家,你们要命脉祭天,还拿什么来保护安阳一族?
本帝不知道关于天女的传说是如何流传出去,又是如何传成这样的无稽之谈。
有人说,是奉行古楼藏书所写。”
白卿宸说着话,看了一眼时天和墨赫,“可是古书缺失了一部分,本帝想问一问,那缺失的部分,就是要拿天女祭天吗?如若触怒了天神的本意,这份罪责,可不是本帝担待的起的。”
突然拔高的语调,突然而至的发难,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百姓本来就是被煽动的,谁的话有理,谁的话牵动了他们心底的自身利益,便跟着谁的思路走。
这一点,时天和墨赫知道,白卿宸更清楚。
看到众人愣怔的模样,白卿宸知道暂时是压制住了,他心系君悦,也不想在这多耗费心神,一摆手,转身重又回了百羽宫内。
“大伯!”一进门,便看见白夜站在殿门内,显然是已经站了多时了。
“你今天如此不留情面的解决了时天和墨赫的局,他们只会更变本加厉。”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跟他们这么耗着。”白卿宸说:“大伯,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那些丑陋不堪的事情,终究是要摆在人前。
若是耗下去,也没什么好处。指不定他们闹出什么事端,受连累的,也只是那些无辜的族人。
他们没有错,无端成了时天和墨赫谋求私利的牺牲品,我作为天帝,没能力力挽狂澜已经是对不起大家了,若是再任由他们折腾下去,岂不是成了罪人。”
第一次,白卿宸的脸上那一惯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是痛苦,甚至是悲凉。
而这一番话,让白夜震惊。他凝神望着自己的这个侄儿,好半天才喃喃的问:“你都知道了?”
白卿宸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知道,因为知道,我更恨自己的无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夜又问,白卿宸入住百羽宫,就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放任他出谷,放任他自由,很多事不该天帝做的,他都没有束缚他,但唯独那件事,他从不允许他触碰,严禁任何人跟他提及丝毫。
白夜心中的疑虑,白卿宸自然知道。
他扯了扯唇,“大伯,我毕竟是天帝,族中这么大的事你如何能瞒得住我?
自从时天和墨赫两位长老要寻找天女祭天,解决安阳族大劫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一个活人去生祭,如果天神有灵,只怕这种举动才会让他动怒吧。
一开始,时天和墨赫还是悄悄的办,后来因为要动用族中的力量,便把这件事情夸大,其实我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拿到宝藏。
可是他们又把私欲渲染成是为了安阳一族,把那些肮脏的事情掩盖,把安阳族的凋零全都归于……”
“天帝!”
白夜突然出声制止,“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明白。”
在人后,他很少称呼他为天帝,除非是事关重大。
若是以往,白卿宸一定会把话题咽下去,可是今天他不想。
不是他做事冲动不懂转圜,而是时间不等人,他没有时间去周旋了。
“大伯,我不明白,明明已如穷巷,为什么就不能勇于面对。难道您也指望‘后山禁地’四个字可以掩盖一切吗?
您看着那些,不会心痛吗?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您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时天和墨赫的阴谋,非但不阻止,还默许他们如此妄为,难道你们所有人都当我这个天帝是傻子吗?
这是我的母族,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小童这样的,已经是万幸,可是近些年来,你又见过几个小童?
我们没有时间了,君悦被我带回来,上官逸和北冥夜不会等太久,这安阳谷即将迎来真正的灾难,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卿宸,伯父并非狠心之人,但时天和墨赫家族由来已久,在族中的力量盘根错节,你我的身份,不能正面清除。”
“可是我也不能让我的族人为他们陪葬。”白卿宸突然怒吼道:“时天,墨赫两大家族的罪孽他们自己承担,您想借助上官逸和北冥夜的手铲除他们我也能理解,可人命关天,不是所有人都该死。”
第一次,他们二人正面争吵。
彼此的心都懂,但是白卿宸难过,他的印象里,大伯父从不滥杀无辜,是最仁慈的一位大长老。
他从没有想过,大伯父有一天也会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放弃那么多人的性命。
四大祭司也好,墨赫琏也好,从始至终,中原的一切都是时天和墨赫二人挑起来的争端,做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