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枫在屋顶上听到她这话,不由得想笑。
拓跋玉儿绕到大树后面,为了做戏逼真,她蹲下身,还不时的扯动一下手里的绳子,让那边的流一知道她还在。
这就更增加了可信度,也为逃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岳南枫顺着树枝悄悄的爬下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见到岳南枫,拓跋玉儿喜不自胜,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扑进他怀里去的冲动。
“嘘!”岳南枫急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眼木屋的那边,见没什么情况,忙蹲下身帮她解脚上的绳子。
拓跋玉儿也是个人精,朝着那边喊:“你这个奴才,我就说你不安好心,你给我的鸡腿里指不定放了什么东西,哎呦,肚子好疼啊,你等着一会我怎么教训你……”
拓跋玉儿骂骂咧咧的分散流一的注意力。
岳南枫的动作也不慢,三两下就把绳子都解开了。
他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有没有事?”
“没事。”拓跋玉儿用同样的声音回道:“放心吧,毫发没伤。”
“那便好。”虽说已经看到了她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但亲口听她说这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我们走吧。”
“嗯。”拓跋玉儿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圈,将绳子的这头系在了一棵树枝上,晃了一下,看那树枝的弹力,点了点头,“不错,能拖延一段时间。”
想了想,又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素钗,倒插在她刚才站的位置上,朝着岳南枫泡了个坏笑的眉眼,“跟我来。”
转身就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岳南枫看着她的所走所谓,微笑着摇了摇头,眼波中流露出一股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流一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拓跋玉儿回来,扯了下绳子,没好气的问道:“喂,你好了没。”
回答他的是微微夜风。
他皱了皱眉,又大力的扯动了两下,还是没动静,而此时,他也感觉到绳子那头的不对劲,转身朝着屋后跑去。
然而,哪里还有拓跋玉儿的身影?
他愤怒的咬着牙,三两步跨到大树下,抓着那绑着绳子的树枝用力一折,树枝断了。
“tmd,耍我。”咒骂一声:“来人啊,拓跋……啊!”
脚掌一阵钻心的刺痛,他抬起来一看,一根素钗穿破了他的鞋,贯穿了整个脚掌。
他胸中暴怒,一把将发钗拔了出来。
鲜血随着发钗喷射出一股来,溅落在地上,在黑暗中更加的触目惊心。
“流总管,怎么了?”闻声跑过来的护卫们见这一幕,急忙问道。
“别管我,快追,别让拓跋玉儿跑了。”
大家一听,立即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用吩咐,自动分成了四组散开。
时天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一件这种场面,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前就甩了流一一个耳光,“你是怎么做事的,连个黄毛丫头都看不住。”
“是奴才无能。”流一忍痛跪下,“族长不必担心,我已经叫人去追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荒郊野外,她也跑不了多远。”
“糊涂!”时天珏闻言怒斥道:“你还真当她是自己跑的,你把她绑的那么结实,她又没长三只手,怎么给自己松绑的?
很明显,是有人救走了她。”
流一也是又气又疼的昏了头,时天珏这么一说,他才像是噩梦惊醒似的,猛地回过神来,“族长说的是,是奴才大意了,刚才前面的动静一定是为了调虎离山,给拓跋玉儿的信号。”他想起那突然发出的动静,“奴才这就去找。”
说完一瘸一拐的就走,时天珏这才看见他受了伤,叫住他,“怎么回事?”
“这,一点小伤,没事。”
“先上了药再去。”时天珏说:“务必要把人抓回来,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奴才明白。”
拓跋玉儿拉着岳南枫的手在树林里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的穿梭。
还故意留下了很多痕迹。
岳南枫道:“你这是要故布迷阵。”
“是啊,他们现在肯定早就发现我跑了,以咱们俩的能力要对付二十多人,实在是有点困难,所以,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拓跋玉儿说着,还故意将自己的衣衫挂在一根树枝上,用力一扯,那树枝上就挂上了一块碎布条。
“成了,东西南三面,够他们找一会儿了。”说完对岳南枫道:“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往北跑了,不过,辛苦你陪着我绕一圈了。”
说完拉着他就要往东走,岳南枫摇摇头,反手握住她,“我们就走北面。”
“啊?”拓跋玉儿不解的看着他,“那我还布什么一阵疑阵啊,这不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往北跑了吗。”
岳南枫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你布置的疑阵没错,东西南三面都有痕迹,唯独北面没有,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拓跋玉儿一拍脑门,“对啊,你看我怎么这么笨,如果是我,那我肯定以为北面才是疑阵,其实根本没往北面跑。”拓跋玉儿崇拜的看着岳南枫,“虚虚实实,让他们以为北面是疑阵,其实我们真的往北跑了,还是你聪明。”
对于她的赞扬,岳南枫并不以为意,他带兵打仗,经历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役,这种都是小手段了。
提醒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个疑阵也只能是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而已,困不住他们的。”
“我明白。”其实本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计谋,无非就是他们早追上来和晚追上来而已。
岳南枫行军打仗,对树林中掩藏痕迹一点也不陌生。但是这胡杨林他不熟悉,也是第一次。又要分心保护拓跋玉儿,担忧安阳人追上来的同时,还要时刻提防周围是否有什么动物别伤了她,所以也难免会有疏漏。
拓跋玉儿却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相反,好像还很兴奋似的。
这让岳南枫想起了岳南一和君悦,这两个丫头就是这样,越是深入险境,就越淡定从容,尤其是君悦,她好像从来就没向困难低过头。
哪怕生死攸关,也能冷静的分析面对,总是这么乐观,笑得这样灿烂。
岳南枫这样想,却不知道,拓跋玉儿虽是活泼乐观的心性,但是她此时的欢喜,却是来自于他。
这样的困境危险,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两个人共同面对,让她觉得,他们的命都绑在了一起,心,也更近了。
最重要的是,岳南枫对着她不再少言寡语,他很关心她。
“你小心点。”岳南枫不断的用手臂替拓跋玉儿挡去面前的树枝,以免刮碰到她。
“我没事,你才要注意些,我是生长在西域的,对胡杨林比你熟悉。”岳南枫不否认这一点,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
“他们为什么抓你?”岳南枫问:“时天珏都跟你说了什么?”
拓跋玉儿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心虚的她脚下一歪,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
岳南枫眉头一紧,急忙伸手去扶她,“摔到哪里了?”边说还边检查她的脚踝。
拓跋玉儿心里一暖,又有点害羞,连忙摇头,“没事,就是踩到什么东西,没站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