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东辰收了燕渺十城,后来又开凿天河引水给塔卡州,这个事不是什么秘密。
那段时间成了来往客商茶余饭后最热的话题,最重要的是,大家八卦的是塔卡州主的有趣身份,以及与北冥太子和东辰皇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拓跋玉儿闲来无事,也从宫人的嘴里听到了不少。
所以,其实能够号令草原人的,是东辰,而不是北冥。
拓跋玉儿几乎不用考虑,就认准了岳南枫是东辰勇毅侯的身份。
“这个时候他来西域,又如此低调,一定是与我们联盟的。”拓跋玉儿说:“我就知道,父王和靖王叔肯定有打算,原来如此。”
拓跋玉儿心思通透,只是稍作思考,便将这平静下的暗潮汹涌想了个明白。
虽然只是猜测,但她也坚信不疑。
“靖王叔带进宫的那个大夫,肯定也不简单。”拓跋玉儿说:“小花,这次咱们出宫算对了。”
小花还不明就里,就见拓跋玉儿已经站起身,朝着岳南枫走去。
岳南枫靠着一棵大树假寐,虽说沙场之人对连日行军习以为常,但第一次穿过草原深入大漠,他这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多日来的奔波劳碌,他人都瘦了一大圈。
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他会想到君悦,想到她是怎么扛过这些困难走过来的,心里不免会隐隐作痛。
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他不会阻拦,只会支持。
“姑娘,请姑娘自重。”
迷糊中听到争吵,岳南枫睁开眼,见乔念他们正拦着玉儿。
“我要见岳南枫,我不是坏人,我能帮他。”拓跋玉儿说:“你们这么拦着我会后悔的。”
岳南枫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过来,乔念等人见他,脸上全是为难之色。
还不等他们开口,岳南枫便抬了抬手,“你们去休息吧。”
“岳公子。”拓跋玉儿见了岳南枫,语气瞬间就温柔了起来。
“姑娘有事吗?”岳南枫淡淡的问。
“都说了叫我玉儿就好,这样姑娘来姑娘去的,听着太别扭了。”拓跋玉儿说,也不等岳南枫回应,继续道:“我瞧公子一行该是要去沐城的,这般行色匆匆肯定是着急赶路,我知道一条路,可以加快行程,快的话,起码可以省去一天的时间,公子若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岳南枫闻言眉头紧锁,看着拓跋玉儿的目光也深沉了许多。
拓跋玉儿见此,知道岳南枫是对她不放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现在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想了下,说道:“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不望报答,我是看你们赶路太辛苦了。
我知道,萍水相逢,公子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但公子你可以想想,我一个弱女子,加上一个婢女,有什么能威胁你们的吗?
再说,我亲自带路,与公子同行,就算有什么事,公子爷可以拿我做人质。”
说完这些,拓跋玉儿不再言语,静等着岳南枫的主意。
她这话说的直白,岳南枫一直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什么不同的讯号,但是,除了一脸的真诚,和那清澈明亮的眸子闪着水汪汪的光茫,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又在心里做了一番衡量,最终点了头。
“好,那就有劳姑娘。”
拓跋玉儿一听他答应了,兴奋的差点就要蹦起来,“公子放心,我必定把你们安然无恙的送到沐城。”
最重要的是,能够跟岳南枫并肩而行,这样就多了相处的机会。
于是,岳南枫一行跟着拓跋玉儿转了路。
上了路,拓跋玉儿反而不多话了,整整一天下来,除了偶尔告诉大家前方的路况之外,没说过一句题外话,甚至没有跟岳南枫有什么交谈。
这让岳南枫的心里对她多了一些关注,一个开朗外向的人,变得这么沉默,别说是岳南枫,就是小花都不适应了。
好几次想问她,是不是不开心,但又见她眉眼具笑的样子,就把话都咽了回去。
按照她的指引,差不多三天的路只用了一天半还不到,就到达勒沐城。
“岳公子,我知你还有要事要办,就不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沐城外,拓跋玉儿坐在马背上,望着城门上的大字,学着江湖上的规矩,对着岳南枫抱了抱拳,一夹马腹,便先一步进了城去。
拓跋玉儿用面纱蒙了脸,从一条僻静的街道,进了靖王府的后门。
拓跋靖刚出宫回府,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正好在通往内院的回廊里走了个对头碰。
“王叔。”
“玉儿!”
拓跋靖惊讶的唤了一声,急忙拉着她进屋,范如意听见声音正好开门,见这一幕一声没坑,侧身把两个人迎进屋内,又嘱咐下人说自己要休息,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又关紧了门窗,这才转身看向拓跋玉儿,“你这孩子,跑去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虽说靖王告诉她拓跋玉儿逃婚是计谋,但是这些天不见人影,她也跟着担心。
“让王婶担心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拓跋靖道:“安阳部落的人已经来了,近日下了帖子,说是明日早朝要亲自拜见王兄,这城里也不会少了他们的眼线,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也不怕被他们发现抓了去。”
“王叔放心,我保证他们发现不了。”拓跋玉儿撒娇的一笑,挽住拓跋靖的胳膊,“王叔,我遇见东辰的勇毅侯岳南枫了,您跟父王心里的打算,也不用瞒着我,我都猜到了!”
拓跋靖一愣,随即点点头,“你这个丫头就是古灵精怪,什么都难不住你。也不是要瞒着你,只是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我跟你父王也没把握。就是现在,咱们也是赌一把。”
这话说的倒是实在,拓跋玉儿点点头,“我都明白,这场仗说穿了,早晚都得打,安阳部落那帮人以为自己很强大,谁也不是对手,我倒觉得,这一次咱们准赢。”
“很难说。”拓跋靖的眼中划过一抹担忧,“咱们尽力就是了。”
凌亚送来的拜帖,上面的内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说是送礼来的,这个礼大家心知肚明,绝对是烫手山芋,不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