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疼的在地上直打滚,不过这种人都是滚刀肉,虽然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心里还是不服气。
其他几个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也都动弹不得。
岳南枫懒得再理会他们,扭头看了看那全然没有惊惧之色,反而有点傻笑的拓跋玉儿。
“你没事吧?”
这声音,低沉有磁性,听在拓跋玉儿的耳朵里就像是一股清流滑过心田,真的是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前一秒对那些匪徒疾言厉色,下一秒就能温柔细语,再看面容,简直比自己那个万人迷的哥哥还要帅。拓跋玉儿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晕乎了。
岳南枫见她不说话,以为真的受伤不轻,便又问道:“姑娘若不嫌弃,在下的队伍里有大夫。”
拓跋玉儿这才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双臂交叉于胸前,朝着岳南枫行了一礼,“方才多谢公子相救,还未来得及问公子尊姓大名。”
岳南枫扯了扯唇,见她身体并无异样,想来那些伤也都是外伤,便摇头笑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既然无碍,还是快快回家的好。”
说完,扭头就走。
拓跋玉儿一见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公子,公子救了我,怎么也要让我表示感谢才行。”
岳南枫顿步,“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急于赶路,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那起码也要告诉我你的姓名。”拓跋玉儿看得出男人真的很着急,也是有意不透露姓名的,但是她还是不死心。
心里就是有一个念头,有一个渴望,一定要知道他的姓名。她知道,这无关他的救命之恩。
“我,姑娘……”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你是我的恩人,我只想铭记于心。”岳南枫还要拒绝的话出口前,拓跋玉儿就微笑着将他打断。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温和无害的姑娘,还有她那清透的眼睛,岳南枫忍不住想起了君悦。
君悦就是这样聪慧,总能一眼看透别人的心思,只是,从来都没有看透他掩藏的心思,又或许,她只是不想看。
“我叫岳南枫。”
“岳南枫,我记住了。”拓跋玉儿满意的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叫我玉儿就好。”
看了看已经走到近处的队伍,又问:“岳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是来这里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多谢姑娘美意,姑娘还是快回家吧,这天都黑了,荒郊野外的实在不安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给拓跋玉儿,翻身便上了马。
拓跋玉儿接过那药,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流自掌心直入心底。
再抬头,岳南枫已经骑着马走了。
“岳公子,你的披风我怎么还给你?”
“送给姑娘了。”
清凉的声音伴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传来,拓跋玉儿唇角荡漾着微笑,双手拢了拢披风。
小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看见那些伤,紧张的不行,“公主,快坐下。”
说着话撩起自己的裙摆,扯了布条下来,拿过拓跋玉儿手里的金疮药就给她包扎。
“真是吓死奴婢了,幸亏遇到好心人,不然可怎么好。”
拓跋玉儿虽是金枝玉叶,但并不骄矜,这些皮外伤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都没喊一声疼。
可小花看的是心惊胆颤的,鞭痕刀伤的好几处,手臂上血渍模糊一片,“公主,要奴婢说,咱们还是别走了吧,越往玉门关越乱,要是您真出了什么事,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其实就在乌什城躲着也挺好,大王子回来也必会经过这里。”
小花到现在都惊魂未定,想起刚才的画面头皮都在发麻。
“你说得对,我们不走了。”拓跋玉儿收回视线,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眉目间尽是笑意,“我们回城里去。”
小花心里面本来是想了一车的话来劝说呢,谁想到拓跋玉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反而让她愣住了。
“发什么呆,快走啊,赶紧找家客栈。”拓跋玉儿走了两步,见小花没跟上来,扭头催促。
“哦。”小花愣怔的点点头,收拾了东西追上去。
拓跋玉儿心里想的是岳南枫他们住哪家客栈,她就住哪,好能够多打探些他的消息。
谁知道,岳南枫的队伍进了城根本没住宿,只打了尖,就又上路了。
她心里着急,也不想那么多了,骑了马也跟了上去,但又不靠近,就远远的跟在队伍后头。
“将军,那姑娘跟了一路了。”乔念策马靠近岳南枫,低声道:“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乔念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是跟着君悦一路走来,也多长了不少心眼,遇事开始再三思量。
这次他带人接应的,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敢有一点差池。
岳南枫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着的拓跋玉儿,眉头微微蹙起。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个叫玉儿的姑娘不是坏人,城外发生的事也不像做戏,可这姑娘一直这么跟着他,确实不合适。
可他也没有权力赶人家走啊,这路是大家的,人家也没有上前来打过招呼说过一句话。
这么想,他还是叮嘱乔念,“不用管,注意周围,警惕些。”
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直到后半夜,岳南枫才让队伍停下歇息,一来是让大家吃点东西歇个脚,二来也该让马吃点草料了。
“公主,这帮人也太奇怪了,乌什城有客栈不住,大晚上的拼命赶路,别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小花下了马,揉着自己的腰,拓跋玉儿骑术精湛,她可不行。
前几日虽然昼伏夜出,但是也不着急,她还吃得消。
今晚这先是被匪徒劫受了惊吓,然后又颠簸了大半宿,真是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再看拓跋玉儿,身上虽然带着伤,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脸上并不见一丝一毫的疲惫。
“别胡说,岳公子一看就是正派的人,才不会做鸡鸣狗盗的事。”拓跋玉儿的目光始终盯着岳南枫的身影,尽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个判断,不是因为她花痴,也不是因为他救了她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是好人,而是因为他的气质。
那种一身正气是装不出来的,是骨子里的散发出来的东西。
拓跋玉儿见过的人不少,自认认人的本事还是不差的。
“奴婢也不是说他不好,但是他们这样赶路是在蹊跷。”小花拿了水给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咱们西域现在危机重重,奴婢是觉得不得不防。”
作为奴婢,她这种危机意识是必然的,关键是他们这里确实是各路人马都有,干什么都不稀奇,各种奇闻从小就听过来的,可怕拓跋玉儿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小花的话,不无道理,拓跋玉儿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你这丫头虽然胆子小,但有时候考虑事情还是蛮周到的。
不过你放心,你家公主我这点理智还是有的,我敢打包票,这个岳公子绝对不是威胁我王朝之人。
退一步说,万一真是我看错了人,那正好,我也找个机会亲手宰了他。”
小花听了这话眼角直抽,“公主,那岳公子武功高强,那十几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您忘啦?”
拓跋玉儿拧了拧眉,略有尴尬的道:“你这丫头傻啊,不会智取吗,又没说要跟他真刀真枪的对着干。”
“奴婢看您还是躲远点吧,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主仆俩本是假设的问题随意闲聊的,小花突然想到了去求救时候那个侍卫对岳南枫说话的态度,忙道:“对了,奴婢好像听他们叫岳公子,将军。”
“将军?”拓跋玉儿望着岳南枫的目光多了几分疑惑,研究,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啃咬,“他们是从玉门关过来的,瞧着他的身材,不是草原人,那必定是中原的。
东辰,北冥,还是南楚?”
“公主,奴婢瞧着,他身边的那些人可有不少草原人。虽然他们都着了咱们的衣服,跟咱们生活习性差不多,但是草原人身材大多膘膀,这是藏不住的。”
“没想到你还有一双火眼金睛。”拓跋玉儿不吝啬的赞赏道。
小花这么一提醒,她也把目光从岳南枫身上调离,扫过那一众跟着的人。
又想想之前在乌什城外,他们告别时候,从她身边走过的那几个人,确实如小花所说,应该是草原人。
是中原人,又能让草原人甘愿俯首称臣的?
“东辰,他是东辰的将军。”
拓跋玉儿脱口而出,且语气中透着无比的肯定。
“公主,你怎么这么确定,也许是北冥人呢。”
“不会,靖王婶是北冥人,我听她说过许多家乡的事,北冥的武将并没有姓岳的。倒是哥哥曾经说起过,多年前震慑四海的不是逸王军,而是勇毅军,后来勇毅军在于北冥交战中,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全军覆灭了,当时的勇毅侯,就是勇毅军的大将军之位承袭给了他的孙子。我想起来了,勇毅侯姓岳。”
这个认知,让拓跋玉儿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