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争论,一点不露的全都落入密室中三人的耳朵里。
拓跋烈服了第一颗解药,剧烈的腹痛才刚过,身体还有些虚。
听到时天宇如此没有顾及的话,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是欺人太甚。”
君悦皱了皱眉,时天宇如此有恃无恐,不是他真的那么鲁莽不长脑子,而是根本就没把西域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安阳部落又何曾把各国放在眼里了。
“西域王还不下决心吗?”
明白人都不必再说暗话,君悦干脆把话挑明了。
拓跋烈看了君悦一眼,“寡人知道你所有的用心,但是与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西域王,”君悦语气平和的说道:“时天宇之前表面上维持的彬彬有礼都是假象,现在玉公主突然失踪,他自然没了耐性,就露出了真面目。
这也侧面说明安阳部落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着急把玉公主把持在手里,可以号令西域为他们所用。”
西域丢了个公主,拓跋靖这么声势浩大的找人,安阳部落更担心拓跋玉儿会被中原几国给找到,到时候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公主必定不能轻易回朝,只怕安阳部落会把矛头指向您。”
小童拿了白药给君悦的手背包扎,那里有一个鲜红的牙齿印。
是刚刚拓跋烈剧痛难忍,君悦怕他咬了自己的舌头,便伸了自己的手过去。
拓跋烈的目光在那伤口上扫过,抿了抿唇,二人却又都默契的对此绝口不提。
当然,拓跋烈的心里记着了。
“我知道西域王你不怕,可是西域的百姓是无辜的。安阳部落此次发兵中原,野心昭然若揭,我这个天女只不过就是个导火索,让他们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其实安阳部落内里早就烂透了,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光鲜靓丽。
西域王你英明一世,可以想想,若是安阳部落占领了中原,你西域就在它家门口,孤立无援,是否还能存活下去,西域王心里比我清楚。
所以同仇敌忾是必然,这就是你最大的好处。”
话落,君悦也不着急,言尽于此,她在等。
拓跋烈目光始终盯着她看,她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片刻后,拓跋烈大笑一声:“好,州主好见识。
不瞒州主,我西域,愿意与中原联盟,共同对抗安阳部落。”
终于等到了拓跋烈的这句话,君悦内心激动的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起身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西域王。”
该拿气势的时候不能软,该谦卑的时候也不能硬,君悦拿捏的很好。
拓跋烈伸手扶了君悦一把,“要说谢,该是寡人谢州主才是。其实,我西域早就受够了这口窝囊气,只是碍于被人掣肘,不敢轻举妄动。”
君悦明白,拓跋烈说的是什么。
西域就算再兵强马壮,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抵抗安阳部落,他们又离得最近,稍有不慎,安阳部落的兵马来去很容易。
而且,拓跋烈中毒,他对自己的身体应该不会没有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西域王的顾虑君悦明白,今日肯敞开心扉,以诚相待,我于君悦感激不尽。”君悦说:“事到如今,咱们也都没有时间再多想,时天宇必定会把这里的情况传回安阳谷,说不定安阳谷知道消息后,觉得控制不住,会先下手为强。”
君悦把话说的委婉,但是拓跋烈却听明白了,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那么,依州主的意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不如来个釜底抽薪。”
君悦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州主的意思是,时天宇?!”
拓跋族一向不喜背后算计,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不懂。
君悦点点头,“不错,安阳部落既然想要玉公主为人质,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拿时天宇为人质的?”
顿了下,君悦继续说道:“时天宇是安阳部落的贵族之后,深受宠爱,有他在手,虽不能让安阳部落就此罢手,但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起码,一时半会儿,绝不敢动西域。
而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调兵遣将,建起一个强大的防御网。
不妨跟您直说,中原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西域王你肯点头,我就有把握吃掉他们出动的四十万兵马。”
“州主的意思寡人明白,让我西域切断四十万大军与安阳部落的联系,但是安阳部落会把矛头指向我西域,安阳部落的厉害,本不在兵马上,这一点,州主可清楚?州主又有什么对策?”
恩情归恩情,国事归国事。虽说要联盟,但是也要把事情说清楚,心里有底才行。
拓跋烈作为一个君王,公私分明,这一点让君悦很赞同,这才能当一个好君王。
“西域王放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安阳部落的那些手段,我已经十分清楚,也有了对策。
另外,西域王尽可放心,塔卡州的兵马已经在路上,东辰与北冥的兵马也会最快的速度前来汇合。”
安阳的天帝都跟我一条心,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小童眨了眨眼,心想姐姐还真是吃死少爷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自己家园被人算计的样子,也不忧心,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对他来说,谁对他好,谁就是好人,他就向着谁。
比其安阳部落那些人,他更喜欢君悦。
两方商谈好,拓跋烈便把拓跋靖叫进密室,将他们的计划告知。
拓跋靖早就磨刀霍霍等着这一句话了,当晚便召集人手,以西域王要见他为由,将人成功的扣在了西域王的寝宫之中。
同一时间,君悦将消息传给了上官逸。
上官逸接到君悦传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君悦,果然做到了。”他的丫头,他这一个多月来坐立不安,又怕她在路上出事,又怕她被西域为难,这一刻总算松了一口气。
“殿下就是厉害。”议事阁内的几个武将也都是满脸的兴奋,这么长时间与安阳兵马的对峙,隔三岔五就要受他们的寻衅,叨扰又不攻,早就够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
“皇上,您下令吧,这仗我们怎么打?”梁宇问。
上官逸将信收起,也将心头的那份喜悦暂时收起,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吐出了两个字,“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