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王,紧急军情。”
自认为的好兴致被打断,凤非夕狰狞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他朝着来人怒吼:“什么紧急军情,给本王退下。”
传信兵并没有敢走近,只在木屋的一角,黑暗中的影子哆嗦了一下,“禀告瑜王,军情紧急,王上让您速速回宫。”
“什么军情非要本王回去?”凤非夕似乎对这个老爹并不怎么买账,甚至听到老爹的召唤还有点不耐烦。
“子瑜,南楚大军突然侵扰我边关城池,杀了边关驻守官。供给与东辰对峙的大军粮草被烧,王城内也有人趁乱闹事,后宫多间殿宇走水。我南召派出在外的探子一夜之间全部断了,事关重大,子瑜莫要再耽搁时间,还是快快回宫与王上商议对策。”
随着一道凝重的声音由远及近,莫衍出现在小屋前。
一别数月,莫衍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初。
看到君悦的眼神,透着一股阴寒,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对于这样的眼神,君悦很能理解。
莫衍一直把她看作是情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此刻看到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姿势,他当然不痛快。
何况,他们俩现在是那种关系。
这就等于是老婆抓到老公跟小三在一起,当然,她是被小三。
听了莫衍的话,凤非夕的怒气才稍稍缓解了些,放开君悦,那豺狼捕猎一般的眼神还未消散,对莫衍道:“看好她。”
“我知道。”莫衍点头。
凤非夕又道:“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吧。”莫衍说,看着君悦的目光却更深了。
凤非夕这才往山下走去。
“琐郡王不走吗?”君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笑容可掬的看向莫衍。
“你在挑衅我吗?”莫衍反问。
“琐郡王怎么说就怎么是喽。”君悦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看到我如今被你的瑜王困在这里,琐郡王是否觉得眼熟,就像当日为我解摄魂术的日子一样。风水轮流转,想不到短短数月,我们见面的方式这么怀旧。”
“哼!”莫衍冷笑一声:“子瑜从不苛待人,起居饮食给你的都是最好的,我若是你,就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日子。”
莫衍话里所指,君悦自然明白。
不就是说她即将被放干血液开启天之痕吗。
“琐郡王还真是自信。”君悦寻了块石头坐下,轻飘飘的说:“且不说轩辕图你们是否能拿到,即便是拿到了,凤非夕就一定会舍得杀我吗?”
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嘲讽的笑。
两个人一共说了没几句话,君悦却不断的挑动着莫衍的怒火,戳着他的心窝子。
莫衍明明知道,但却控制不了自己。
他太了解凤非夕对君悦的感情了,君悦说得对,谁都难保证凤非夕最后会不会真的狠下心杀了她。
而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君悦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
暗恼自己太不理智,怎么被她的话牵着鼻子走。
“你想挑拨离间,又或者想让我放了你,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君悦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算了,不好玩儿。”
站起身,进屋的瞬间,又对莫衍道:“其实,你也挺可怜的。”
凤非夕不爱他,却因为利益关系跟他在一起。他明知道爱而不得,还偏偏要飞蛾扑火,这两个人,真是冤孽。
不过莫衍说得对,她确实是在挑拨离间,却不是为了逃跑。好不容易来的,这就走了,多没劲。
要说凤非夕选的这地方还真够隐蔽,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不过,不包括她的人。
“主子。”
赤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君悦的卧室里,穿着南召婢女的服饰,倒是有一点婉约之气。
“你来的倒是快。”为了安全起见,从北冥到南召的这一路,并没有叫赤落跟着,而是让她想办法混进了宫婢之中,再想办法让凤非夕将她拨到这里伺候她。
“外面怎么样了?”这鬼地方,要是没有个传递信息的人,她还真是半点消息都得不到。
“正如主子所料,北冥已经发兵南召,大军正在行进的路上,北冥夜亲自带人先一步追上来,算算时日,最多四五天,也就到了。”
“嗯,四五天的时间有点赶,但也够了。”君悦想了下,吩咐道:“你赶快把我在这的消息传出去。”
“主子放心吧,属下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赤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知道这里的就那么几个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反正是没有机会说出去的。”
那么,就只有莫衍。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背锅的也是莫衍。怎么说,也能让凤非夕恼上几天,而莫衍必然是要解释,对凤非夕的占有欲又那么强,这俩人肯定是要闹一闹,这么一来,凤非夕就不大会有时间来这里烦她,她也落得个清静日子。
君悦拍了下她的肩膀,揶揄道:“你现在做事越来越通透了。”
“主子教的好。”赤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君悦又道:“我的玄铁匕首和天蚕丝都被凤非夕拿走了,你找机会尽快帮我找到。”
可以说,这两样东西早就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没有他们傍身,她始终心里不安。
“是。”
北冥王虽然可恨,北冥那些人也着实可恶,但是北冥夜毕竟待她真心诚意。
用北冥做挡箭牌,其实君悦心里还是有点不忍的。正好,凤非夕自己送上门来横插一脚,跟北冥王密谋算计她,那她就来个将计就计。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欺负么。那就让他们好好喝一壶自己酿的苦酒。
难得清闲,君悦全当自己是在休假了。
然而这山崖之外的世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南楚一向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怎么这一次也参合进来了?”
夜已深,南召王的书房里。
南召王焦躁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满腔的怒火不知道冲谁发。
已经两天了,南楚不断的骚扰其边境,好几个城池的地方官都被杀了。最可恶的是,南楚杀了人却开放了当地的粮仓,惹得百姓们非但没有惧怕憎恨,反倒不断地有赞赏得言语流出。
如此拉拢民心,地方府衙也镇压不了,弄得狠了,怕百姓直接造反,那就更难办了。
更何况,南召本就是南楚分支,当初如何建国也都不是秘密。南楚此举,百姓们私下里都说是母国垂怜。
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几位重臣全都低着头不吭声:你的儿子去恭贺北冥太子大婚,却把人家太子妃给抢回来了,这种事,换了谁也不能忍。
再者,这个太子妃还是人人想要得到的天女,这要是不引起群起之攻才怪。
人家北冥是大国,想要天女还有实力搏一搏,南召是什么,根本就没法比。
安安分分的过个太平日子多好,非要走那个悬乎的路,他们这些大臣心里都有怨言,何况是百姓。
凤非夕踏进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霜打茄子的场景。
“子瑜,你来了。”南召王看见自己的儿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你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凤非夕的目光在几位大臣的脸上扫过,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几位一听,如蒙大赦。这都站在书房里大半夜了,一个个的腰酸背疼腿抽筋,晚饭都没吃,大气也不敢喘,急忙行礼告退。
“子瑜,东辰虎视眈眈,北冥大军怒火而来,南楚又闹了这么一出,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这简直就是枕着刀口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暗杀了。”
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睡着觉呢宫殿就失火了,这换了谁,也难以淡定。
都坐在这这么久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父王放心,儿臣已经命人即刻肃清宫闱。”
“你办事父王还是放心的。”闻言南召王点了点头,这个儿子虽然养在外面的,从小也没接受过什么治国之道的教导,但是才干却不输给任何人。
又语重心长的问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我马上修书给上官逸,让他交出轩辕图。”
南召王听了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以免夜长梦多。等开启了天之痕得到宝藏,他南召就是这轩辕大陆的王,谁还敢瞧不起,谁还敢不俯首称臣。
南楚王宫。
淳于衍看着边关传来的好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玉瞳,你看,南召边境的百姓,不少人已经举家往我南楚之地迁移。”
即便是南召当初悖祖忘宗,两国毕竟是血脉相连,南楚对南召的百姓一向都是宽厚相待,百年来不说一视同仁也差不多了。
“南召气数将尽,归一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你要想清楚怎么安置。”玉瞳说:“这次是凤非夕自己作死。”
“你说的是。”淳于衍点点头,“我已经选好了几位可以胜任的地方官。”
上官逸回到东辰,第一件事就是修书给玉瞳,叫他侵扰南召边境,他承诺事成之后,南召重新归还南楚,这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玉瞳欣然答应,这也是他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