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祭司拿着长老令,带着族兵而来,这是对君悦志在必得。但是君悦不会答应,上官逸,北冥夜,凤非夕,都不会放君悦离开。所以,这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小童都能看得到,白卿宸心里更明白。
叹了口气,“走吧。”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无奈。
夜,越来越深。
北冥夜将君悦送回房间,见她睡着了,才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室的安静,君悦清浅的呼吸被窗外骤然而起的北风盖住,夜掩盖住了一阵轻快的脚步。
翻越院墙,打开房门,迷倒了守夜的宫人,这一切都做的悄无声息,只在眨眼之间。
行至床榻跟前,看着熟睡中的人,白卿宸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抱她。
而就在这一瞬间,君悦忽然张开了眼睛。
一手抓住白卿宸的手腕,“为什么?”
她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熟,而且这两天她就觉得白卿宸有问题,所以就自己留了个心眼。
“你要杀我?”君悦问,复又摇摇头,很肯定的说:“你想劫持我。”
白卿宸没想到君悦会醒,他散出的迷香就算用量很少,起码也能让君悦睡上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对他来说,足够了。
似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君悦坐起身,往床里靠了靠,又拢了拢被子,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香囊,这才说道:“木灵草。”
白卿宸敛了下目光,木灵草确实是可以让人保持头脑清醒的东西,很多迷魂香的解药都用木灵草配置。
可瞧君悦这样,是早有防备。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不知。”君悦说:“只是身在险境,不得不防。”
她如今和刚来北冥的时候可不一样,天女的身份也好,北冥夜即将迎娶的太子妃也好,都是招灾的。
青柠郡主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在这深宫里不得不防,以免睡梦中身首异处。
北冥夜就算再厉害也是人,是人都会有疏忽的时候,就像白卿宸能够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一样。
不过庆幸的是,白卿宸对她用的,是普通的迷魂香,不是安阳部落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否则,这木灵草也管不了什么用。
白卿宸闻言微微一笑,这就是她,看似柔柔弱弱,其实很有主意,算的定,坐得稳。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是问,也是答。
君悦回以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你指的是哪重身份?”
“呵呵!”白卿宸苦涩的地笑出声:“你从不肯吃亏。”
“没办法,那么多的人要杀我,分分秒秒的都有人在算计我,我一介女流之辈,无依无靠,只能多替自己长长心眼。白兄你说,我说的对吧?”
一声白兄,暗示的十分明显。
你若今天要与我为敌,那大不了鱼死网破,反之,我们还是朋友,不计较身份的朋友。
“于君悦,或许,我该叫你白君悦。”白卿宸说,声音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酸楚,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君悦拧眉,这又是什么道理,怎么又给她改了名字。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白卿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错,我是安阳部落的人,但你应该猜不到,我就是安阳族的天帝。”
这个信息确实出乎意料,君悦愣了下,随即也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想过白卿宸绝对身份尊贵,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天帝。
“我们白家,是安阳的王族,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守护安阳,守护轩辕大陆的责任。”白卿宸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你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三个字是真的把君悦雷到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如此。”白卿宸说:“天女降世,必将经历一场轮回,三死三生,灵魂归位。
在安阳谷,有你的本体,而于君悦这具身体,也不过就是你暂时栖息的宿主。”
乱了,全乱了。
君悦能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她怎么相信这种荒谬之谈。
这怎么听着都有点像现代灵异小说的情节。
“不对啊,那照你的意思说,你找我,是为了跟你回去成婚,但是安阳部落的传出来的信息是要拿我血祭。”
白卿宸闻言摇了摇头,“要你血祭,那是传言。”
他怎么舍得,何况,那不是什么血祭,而是……
现在他还不能告诉她,他希望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知道。
君悦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这套说辞,她根本不信。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信息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他还是笑,和往常一样,毫无异样。
算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反正,她跟安阳部落的仇是结下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免不了这一战。
“白卿宸,你走吧。”
这段日子,他们相处的很愉快,她也当白卿宸是朋友,但是当他身份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他们就该分道扬镳。
“你跟我走。”白卿宸说:“你大概不清楚,我们安阳部落有三大长老,他们的长老令就连我也要礼让三分,这次四大祭司带着长老令出谷,不达目的不会回谷。”
“四大祭司。”君悦不屑的笑笑,“那又如何?”
“君悦,你太天真了,四大祭司的实力不小,上一次他们出谷,是有忌惮,这一次拿了长老令,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听我的话,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对你没好处。”
白卿宸的劝说十分诚恳,君悦看着他,有些不解。
“你这是,在帮我?”
“对,我在帮你。”白卿宸应的干脆。
“为什么?”君悦问:“你是安阳部落的天帝,按照你的说法,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应该比谁都想要把我带回去才对。”
“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太多的话,白卿宸说不出口,“君悦,跟我走吧,你不愿意回安阳谷我不逼你,但是你不能待在这,北冥,东辰,轩辕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拥有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君悦拧眉看他,“我不管安阳部落有多厉害,想要仗势欺人,逼迫我离开中原,离开我的爱人,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于君悦,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傀儡,不是你们说我姓白我就姓白,我告诉你,我不承认。我现在不承认,将来也不会承认。至于我是不是天女,也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我就是我。”
铿锵有力的话,带着一种肃杀,透露着谁要挡我我必除之的决心。
那样的斩钉截铁,那样的不可置疑。
听到君悦说这些,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君悦,相信我,你这是以卵击石。”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以卵击石?”君悦不屑的冷笑,“白卿宸,滴水穿石,何况你安阳部落并非铜墙铁壁,我今天就一句话,要么,你现在就走,来日你带着你的族兵跟我鱼死网破。要么,你留下来,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决绝?”白卿宸的语气透露着无奈。
君悦轻声一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寒风呼啸,那声音如同地狱撒旦,撕扯着白卿宸的心。
四目相对,君悦的眼中没有一丝松动。
半晌,白卿宸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凄凉,凄凉后又释然。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似在喃喃自语。转而又神态激狂,那眼神,从骨子里发寒,却不是对她。
“我支持你。”白卿宸说:“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在我出谷寻你,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只是我还不放弃,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谢谢!”闻言,君悦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白卿宸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温和笑容,“我作为天帝,为了你,也要背叛安阳族了,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君悦颔首,站起身,下了床,不能等白卿宸反应,迅速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白卿宸,你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白兄。”
“好,君弟。”一个好字,包含了千言万语,无尽的无奈心酸。
君悦离开东辰,就是为了集合势力,对付安阳部落。
但是对安阳部落的具体位置和实力,谁都不清楚,有了白卿宸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夜,终将过去,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梧桐轩里忙进忙出,一派喜气洋洋。
各国前来道贺的使臣已经陆续进宫。
北冥王的书房里,窗门紧闭,宫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南召瑜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北冥王客气了。”凤非夕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晃了晃,压了一口,“本王这次来所为何事,你我心里都清楚,咱们有话直说,当然,还要多谢北冥王的支持。”
“瑜王客气,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