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我想你。”他说。
很轻很轻,我听到这一句话,心里所有的思念都值得了。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说:“初雪我背你下去好不好。”
我伏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在他的耳侧一吻,摸着他暖暖的脖子,我觉得,这一切不是梦。
他微微一抖:“初雪。”
“我好害怕,我怕你不来接我,楼破邪,我长那么大,还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件事。”
“我会,初雪,我就是爬着来,我也会。”
“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我不想避开所有的困难,让你一个人去。”或者牵了手的路,会更难走,可是,想一起走。
我想回头看看,楼破邪低声地说:“初雪,你不要回头看,不要。”
“你不想见见她吗?”我也不曾见过。
我抱紧了他的胯子,我说:“以为,你背着我走,好不好。”我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他,哪怕是飞蛾扑火。
他重重地点头,过了一会,他才说:“初雪,皇上召我们回京。”
那个我们,又深又长,他莫非都知道了。我想,天下的事,只有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捂着他的嘴:“好暖。”
他咬着我的手指:“初雪,我们走吧,我可以,带你去大辽的草原上,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我想,这么久,思念也蚀念着他吧。
楼破邪是多有清高气息的一个男人啊,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
他是燕朝的骄傲,我不要他如此,他让我动心,是他那和深宫中众人不同的的所有。
他不谄媚于任何一个人,他不去争权夺势。往往我一回头,都会陷入在他的眼神之中。
我一直在等他,等到他了,我才知道,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有我。
情的长,还怕在不同的地方吗?
其实上,皇上就在无情镇了,楼破邪急着上来接我,就是早了皇上一步。
他终究是细心的,什么叫功高震主,他知道。
他放下我,细细地用披风给我围起来,轻轻地碰触着我的唇,深深地吻住,吻着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想念。
眸子慢慢地变得暖和,他说:“我这辈子很孤单,可我想有你陪着。”
我手撑在他的肩上:“好吧,我把心,一辈子都许给你。”
这是我的诺言,我将一辈子不改变。
是我负了上官,我并不想,三个人纠缠着,终是伤了他们,折了上官的傲气,我一向很欣赏他的孤傲。我知道,上官值得更好的。
许下的心,不再飘荡。
下山,面对的是皇上,以大辽公主的身份,可能我会和亲嫁为皇上妃,还是以殷家女的身份,只是一个宫女。
都是长长久久在深宫,冷冷寂寂的一辈子一样。
果然,才出了山路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几个公公骑马前来。
见了七皇子说是奉皇上的圣旨,上道观接人。
我自然知道接的是谁,没有作声,还是任他牵着我的手踏着雪出去。
他说:“初雪,我恨我的娘。”
“是她告诉皇上的吗?”我轻声地问。
楼破邪的脸上有些讶然。我轻淡一笑:“几乎全天下的娘,都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他是为你好,我不怪他。这一天,她不说,我也知道,会来的。”
“她生下我,她没有尽责,我不怪他。”他轻轻地说。
“她是真的在乎你的,你不知道,道观的后门,摆着很多泥朔,从小到大,都有,很美,几乎和你一样。她将世事,都看得透,她没有照顾你,可是他希望你过得平平安安。”
楼破邪望着远处的雪,抓紧了我的手:“倪初雪,你怎么可以想这些。”
“我的娘,如果有这样为我着想,哪怕是反意的,我不想的,如此这般,也就足够了,人心里不能存有恨,不然就会很难过。”
他本是一个沉重的人,他让自己强大,让自己成长,一路过来,埋得最深的,是恨吧。
他不说,可是,我看得透,所以,他贪恋温暖。我也不喜欢孤单,一个人的日子,太难过了。
他看着我:“倪初雪,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吗?”
他眼中那种只有我的眼神,让我心里暖暖的。我笑着说:“知道啊,因为我很美。”
他捏着我的脸,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他唇角挂上暖暖的笑意,是这天地之间最美的一幕。
光华流盼中,他低沉地说:“是的,倪初雪是最美的。”
我抬起头笑,什么原因,喜欢的原因,太长,太多,说也说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上他什么,着迷他什么,或许,就是那一个眼神,或许就是转身的一瞬间,就这样喜欢上了。
房里摆着二套衣服,一套是淡白色的宫女服,一套是华丽又轻软的狐裘。
皇上是让我选择,我穿上了那宫女的衣服。一旦套上了公主的光环,那我就失了自由。
只要二情在心,何必在乎于朝朝暮暮呢?
他对我的死而复生,没有多问一句话,只是让我去侍候。
华丽纱曼纷飞间,那暖暖的气息在流泄着。
长长的铜鹤嘴中,吐出如仙镜的一般暖香,我似又回到了皇宫。
有皇上在的地方,便是我的禁固我的地方。
“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在地上,对着那纱曼后面的人跪着。
也没敢抬头看,他在,在泡澡。
“奴婢。”低低沉沉的笑声:“初雪,你喜欢侍候人吗?”
谁喜欢呢?我想,他也知道我爹爹是冤枉的,却一直没有放我和梨香出宫。我便也知道他的心意了。
“好。你过来,替朕搓背吧。”他说。
我抬起头,有些惊讶,有些狼狈。
虽然我是一个宫女,得听令,可是,我也是一个女子。
过了好久,我还跪在那里,头痛地想着要怎么应付这些忽如其来的事。
知道他的一些小心思,皇上只怕不想轻易地放开我。可是,我不擅于处理这些事。
“怎么,朕的命令,你还听。”他轻轻淡淡地说,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尊严。
我吞吞口水:“奴婢不敢。”
“那还不过来。”
“奴婢,奴婢请皇上恕罪,奴婢内急。”终于想了一个理由。
我想楼家兄弟怎么都是一个样,刚开始楼破邪叫我暖床,我就觉得不好了,而今,皇上脱光了,叫我去给他搓背,我再不谙世事,我也晓得,皇上的用意不一般。
他低沉地轻笑:“内急?”
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是一个借口。
一旦要是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就会是我想逃,也是永远逃不了的。我很坚持这一点。梨香的一幕不是在我的眼前吗?
他挥挥手:“叫陈公公进来。”
我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跳了出去。
他的用意,似乎不想放过我。
我知道,路不会那么好走。
没差一个多月就快过年了,可是皇上一个意思,让楼破邪再去镇守边关。
我在皇宫里,皇上就不会怕楼破邪造反,而且也能制约住他。
他心里算计着我们,算得如此的厉害。
没有自由去送他,我站在那阁楼之上,看着他骑马出城。
他回头,朝我笑。
那灿烂的笑,比雪地里的阳光还要眩目。
我挥挥手,带笑的眼神送他离开。
该说的,说完了,我只希望他能保重一下自己,经过大伤小伤下来的身体,千疮百洞的。
“你是想跟他走是吧?”皇上的声音,清脆地在身后响起。
我点点头,没有将我的意思压下去。
“记住你是宫女。”他冷淡地说着。
那一天,楼破邪也冷冷地说,记住自己的身份,他那时是在保护,而皇上这时的意思,是想要我记往自己的身份,别越出界了。
我收回眷恋的眼神,轻轻一侧身:“奴婢谨记皇上的教诲。”
他手指轻抚上我的脸,说:“倪初雪,你的眼里,怎么空了。”
我看着他,我就觉得,他就是一个皇上,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看了一会,放下我的下巴,有些痛。
他扶着那栏杆说:“父皇也驾崩不久了,为长兄,定要替自己的皇弟,寻一门好亲事。”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想左右楼破邪的人生吗?
做了皇上,就什么也想掌握在手中吗?
“你不说些什么吗?”他轻淡地问,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栏杆,轻轻地回声响着。
“奴婢是一个宫女,皇上说的话,是圣旨。”我能说什么呢?他能听吗?
不,我就安份地做一个宫女,并不是遥遥无期的不是吗?
皇上就是想留我在宫中,囚禁一辈子太长,我不敢去想。
任何事情,都没有一个定数,太多的变化,让我不想去将我的未来,定个结,打起来。
如若风中的线一断,我就不知道我的方向,要怎么走了。
他没有再为难我,回到了宫中,自然也没有在画宫居住,而是在皇上的正华宫里,贴身地侍候着。
心累的时候,想想那绝美的笑,便也轻松了许多。
夜冷的时候,想想那灼热的吻,我竟然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