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主楼59层:贺连城几乎毫不犹豫地接话,“我可以养你。”
在她出神之际,贺连城从驾驶座往院子里看去,问她,“大白天的,怎么把大门关上了?”
李弥君回神,往门内看了一眼,正要下车去按指纹是,侯毅从大厅内出来看见他们,便疾走几步开了门。
贺连城把车开进去,停在停车坪上。
李弥君先他一步下车,随意般地问迎上来的侯毅,“侯叔叔,怎么把门关上了?”
“今天陆女士来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少爷的姑姑拉到了对面。少爷的父亲临走前,吩咐的把门关上的。”侯毅朝周遭看了看,在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佣人后道,“少爷,陆女士好像知道你是女孩儿了。”
李弥君顿住脚步,“她怎么知道的?”
她身边的人,阿城、她爸、姑姑、侯明、侯毅都不可能把这事说出去,殷樱和殷梓浩也没有说出去的必要,而且他们也认识陆紫薇。
侯毅摇头,“不是很清楚。不过,少爷,你可以去找她,问问是从哪儿听来的。”
“算了,无关紧要。”李弥君摆手,转而问,“宝宝今天怎么样?”
说道宝宝,侯毅脸上显出慈祥的表情,“乖的很,好玩儿。”
李弥君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柔和,看了一眼正关车门的贺连城,对侯毅道,“阿城说给宝宝取名贺铭,您以后可以叫他小铭。”
“小明?”如果仔细看侯毅脸上的表情,那大概能多少看出点儿嫌弃。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对这个“明”字嫌弃。以前他给自己儿子取名时,没想太多,如今轮到隔辈,突然觉得这“明”字真是不特别的很。
再说了,以后等宝宝长大了,不能再叫小明了吧,那要怎么跟阿明区分?
他脑子里这么想,嘴里就说出去了,“阿城是不是偷懒,取了个跟阿明一样的字?”
被点名的贺连城,伸手搭在侯毅的肩上,笑道,“侯叔,我儿子是铭记的铭。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跟阿明差不多了。”
“啧,“侯毅不敢想象漂亮的宝宝要变成了自己儿子那样,”可能比阿明长得好,不会长成阿明那个矮壮的样子。”
贺连城大笑,“哈哈哈,侯叔,您还真贯彻了隔辈爱。阿明要听见你这么嫌弃他,他要气得吃不下饭了。”
“对于他来说,吃不下不是挺好的?”
李弥君与贺连城被他逗得相视一笑。
……
贺连城把摇篮提到了李弥君的书房,提了提黑色西裤,挽起白色衬衣的袖子,手扶着奶瓶,看着宝宝喝奶。
一身家居灰色运动服的李弥君本在翻阅人事部发来的人员名单,见他进门,便从办公桌前的皮椅上起身,半蹲到摇篮旁,纤细的手指怜爱地握着宝宝的小手。
贺连城被她脸上的柔和吸引,身体前倾,在她的手上亲了下,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拂不开的柔情,“在想什么?”
李弥君用温软的声音轻声道,“在想怎么完美地脱身。”
“脱身?”
“我在想,刚从美国回来的我妈都知道我是女人了,那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人知道。虽然现在还没听说李家的其他分支对我的身份提出质疑,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我这身份如果没有好的转机,被他们发现是迟早的事。”
她勾起嘴角,颇为无奈道,“其实,我已经把集团的业务切块切的差不多了。如果今天没有李明杰的事情,可能很快就会进入到具体实施阶段。可惜,天不遂人愿。”
贺连城盯着女儿的眼睛,正色道,“阿弥,我倒是觉得李明杰这事儿发生的正是时候。”
“怎么说?”
“你还记得黄鹂说李明礼的那些话吗?”
李弥君点头。
“黄鹂咬定李明礼帮一群人洗钱,而李明礼说黄鹂诬陷他。两厢各执一词,在李明杰死亡的情况下,黄鹂和李明礼的话,都没有十足的可信度。但是他们却给了制造矛盾的契机。”
“什么契机?”
李弥君问这话时,宝宝正好喝完奶瓶中的最后一口奶。
贺连城要拿走宝宝嘴里的奶瓶奶嘴,宝宝却不干,要伸手去夺,而他爹一气呵成地把奶瓶放在了书桌上。
李弥君看踏看他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指指摇篮边上的胶制奶嘴,用眼神问男人“可不可以”。
贺连城摇头。他第一次给宝宝喂奶时,就说过了只能咬那么一次的奶嘴,之后喝完奶就立即拿开。
于是,李弥君便只能朝宝宝撇嘴无奈了,“宝宝,你快点儿长大,这样才能从你强硬的爸爸那里争取自己的权利。”
贺连城的心情骤然愉悦,凑过去先后在李弥君和宝宝的脸上亲了下,不过两个人反应完全不一样:李弥君会回吻他,而被夺了奶瓶不足两个月的宝宝却是一把要扒开头上的脸,好似在表达自己的不乐意。但无奈力气太小——被忽视了。
贺连城拉着李弥君在摇篮旁的沙发上坐下,只手轻轻摇着摇篮,道,“阿弥,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刚刚说的脱身,是不想再继续以男人的身份做李家的当家的意思,是吧?”
“嗯。我想变一变从很多年前就出现的,李家不许女人有继承权的规矩。”李弥君头靠向男人的肩膀,“而且,我想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贺连城的身体僵了僵,忍着内心的悸动,听她继续道,“原本我想在切割完盛华后再考虑脱身的,但是现在……有一股躲在暗处的力量,想从各个方向击破我,让我防不胜防。所以,我把变更继承权的规定先改了再说。法律文件,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律师去拟了。明天我会组织家族会议,然后在会上正式宣布。至于切割的事……”
说到这儿,她想起什么,直起身子问男人,“你刚刚说的契机是什么?”
“契机就是利用李明杰之死和黄鹂对李明礼的猜疑,做一起事故,让你的男人身份从李家人眼里消失。”
“什么事故?”
“车祸或者其他别的让李家人以为李弥君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手段。但代价是阿弥你可能失去现在所有的财富和李家带给你的权势。”
说话时,他时刻都在观察李弥君的神色,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她的脸上平静的很,甚至嘴角还上翘了,带着笑意道,“阿城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李弥君表现出了少有的激动,双手握着男人的脸,啵的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等明天我把继承权的新条文念给其他分支听后,你说的那些就和切割盛华的工作同步进行。”
“你不想要你这些年来为盛华打下来的财富了?”这一次,贺连城问的更直白。
李弥君挑眉,似是玩笑道,“如果计划完成后,我还能拿点儿走的话,那就最好了。毕竟将来,还是要生活的。”
贺连城几乎毫不犹豫地接话,“我可以养你。”
李弥君噗哧一笑,生出了逗他的心思,“我不做事,你也愿意养?”
贺连城搂着她,“愿意。”他的每一分钱都是她的,任由她支配。
“要那样的话……”李弥君有意停顿了下,“我就不谈心了,改了继承权的,分割好业务,我就功成身退。”
“好,”贺连城的薄唇挨近了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和宝宝等你。”
……
第二天,盛华酒店宴会厅。
偌大的李氏家族,好几百号人因为家主李弥君的召唤,而聚集在了这儿。
近五十张桌子摆满了偌大的宴会厅,桌子上摆着几道简单的菜肴。
李弥君一身黑色衬衣搭配黑色西裤,在乌泱泱地人群中显得特别的瘦,好在她的身高和长相决定了她是人群的焦点。
她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用低沙的声音道,“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还有小辈的人大家好啊。”
一时间台下涌起类似“阿弥好”“堂弟好”“都好”之类的附和话。
李弥君抬手做了安静的手势,等下面没什么说话时,浅笑道,“今天因为是家宴,所以并没有花太多钱做昂贵的菜,大家随意……大家开动吧。”
这里坐的人从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所以也没跟饿死鬼一样,在别人还没动筷子时自己动手,几乎不约而同地朝靠近讲台的中间的那一桌看去。
因为那桌上坐着的有李|泽|民和李婷宜,还有李明礼等李家一些辈分高、年纪大的人。
李|泽|民很是随意,首先拿起筷子,夹了一份青菜放进了李婷宜的碗碟中。
其他桌上人这才拿起筷子。
台上的李弥君扫了一眼会场,接过身旁站立着的侯明适时递过来的文件夹,对着话筒道,“趁着各位家人用餐之际,我想向大家宣读一份法律文件。”
这话吸引了不少已经拿起筷子的李家人放下筷子,然后重新将视线转到了讲台上。
“李家创业的先祖有关男人才能有继承权的规定已经完全不符合时代,而跟法律违背。这些年,幸亏各位姐姐、妹妹和姑姑以及其他长辈的善解人意,李家才没有因为这条而成为被告。但是,我知道不少人背地有怨言,尤其是家族内一些从聪明能干的各位女性,因为这条奇怪的规定,而无施展拳脚。”
台下的李家人都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些只生了女儿的家庭,而那些儿子多的而目前占有利益多的家庭的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所以为了盛华未来的发展,我决定从即日起,李家所有在盛华集团内任职的女性都会得到与自身贡献相匹配的股权分配权利。而男性家族成员,若没有为盛华做出贡献,将被剥夺继承和分红的权利。”
厅内几乎所有的李姓女人和女孩儿都拍手叫好,同时,没有共享度一直想坐享其成免费享受李家基金每年分红的男人们越听脸色越难看。
“现在把这份已经由高级律师鉴别有用的法律文件发给大家看。看完后,每家每户将自己的家族成员在阿明那边做登记。”
李弥君转向侯明,低声道,“让服务员去把复印件分发下。”
侯明领命,叫来服务员,推着把装有几百份文件的法律文书发给了在座的李家人。
李明礼家有两个儿子,原本以为不工作也稳拿的继承权,如今因为一个文书就被摊薄了,心中恼火,居然一把撕了文书。
和他同桌的李|泽|民,只撇了一眼便收起目光。
台上的李弥君自然看到了这个,还看到其他儿子多的家庭根本没打开文件看就把文件揉成了纸团扔了。
她早就料到改男女继承权的文件发出后,会有这些反应,所以并不意外。
“各位,”李弥君正了正眼脸色,“今天除了这份法律文书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会告知大家。相比大家已经知道明杰哥不在了,但是对于他的死因,大家或许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既然大家是家人,我就直说了,明杰哥是被人拿对着太阳穴嘣的一枪。”她看向李明礼,接着道,“明礼哥,明杰哥生前让负责的生辉医药对内账目的会计记录了挪用集团下放的项目资金每一笔进出账。”
“啪”的一声响彻宴会厅——李明礼的手掌拍在餐桌上,起身指着李弥君,叫嚣道,“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李弥君好似甚为无奈地摇摇头,并未说话,而是抬眼看向宴会厅入口处,淡淡道,“这可不是我泼的,”朝门口方向抬抬下巴,“是你已经被警察发现了。”
正说着,五个身穿便衣的警察便朝李明礼走去,其中领头的拿出手铐,字正腔圆道,“李先生,我们怀疑你与李明杰的死有直接关系,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的调查。”
李明礼躲开了要铐自己的手铐,焦急道,“警察先生,我是无辜的……”说着眼睛条件性地看向宴会厅内最边位置上坐着的人。
那人低着头,好似并没有被这不同寻常的逮捕吸引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