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在否认,emma的脑子里却出现了六年前以及前几天在李弥君家看到的场景。
六年前,她第一次来中国的第一天就被贺连城吸引了,追到他公司,到了晚上,他送她回李弥君家。他们刚下车就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女人尖利的声音。
她记得,贺连城的脸立时变得阴沉,脚步的步伐也极快。当时她只顾着小跑着跟上,并不觉得贺连城的这种举动代表什么,如今想来,这大概是紧张在意的表现。
还有,她献身被拒的一周后,贺连城送阿弥回家,她当时踩着轮滑,只不过是稍微急了一点儿,差点儿转到阿弥,就被贺连城呵斥。
还有这次回来在阿弥家所见到的:贺连城几乎在阿弥摔杯子的下一秒就过去查验有没有伤着阿弥。
那些情绪和表现,如果建立在阿弥是男人的基础上,那贺连城就是真把阿弥当成亲弟弟一样的人物在看护,而若阿弥不是男人呢?
emma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惊疑,“你没有在开玩笑?”
完全变脸的刘鑫,也即任尧,“千真万确。”
“可是……阿弥怎么生,她肚子一大就会被发现。”
任尧哼笑一声,“她躲在缅甸生的。你回申城的那天她才回来。”
emma不仅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信息,还疑惑颇多,“可是,我的妈咪,阿弥的亲生母亲,都说他是男人。”
“因为李弥君从一生下来,就被李渊,也就是李弥君的爷爷抱去亲自抚养。以前除了侯毅,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emma仍是将信将疑,但也没再纠结,而是转而疑惑道,“你不是跟阿弥的关系挺好的,怎么会告诉我这些事?”
任尧的眼睛里再次涌现类似疯狂的眸色,“因为最近几个月我相同了一些事,发现淡淡做个默默存在的人,什么也得不到。”
“你想得到什么?”
任尧冷哼一声,“我想得到的,就是你想要的。你如果还对贺连城感兴趣,就照着我说的做。”
emma不明所以,但仍是点点头。
……
李弥君家。
因为有了新生儿的存在,一贯在上班时间较为静谧的李弥君家,现在热闹了起来。
婴儿车被推到草坪上,穿着休闲服的李|泽|民、李婷宜和侯毅都弯腰围着宝宝,逗宝宝笑。
保姆吕嫂则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适时地被吩咐去拿牛奶和尿不湿。
“噢噢……”李婷宜将食指放到宝宝撰起的小拳头内,越来越觉得黑溜溜的眼睛、嘟嘟的小脸可爱,连着声音都柔和了很多倍,同时也有意压低了不少,“小宝宝,等你会叫外婆的时候,外婆天天送你大礼物。”
一旁的李|泽|民和侯毅相视一笑,前者笑完便也伸手拨拨宝宝的另一只小手,“宝宝,快快长大,我们都很爱你。”
而侯毅则是看着俩人若有所以,似是在犹豫什么,不过,等李|泽|民问他时,马上又换上了之前的笑。
“侯毅,阿城说没说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没有,说是等商量后再决定。”
李婷宜看着宝宝的小脸,满面的笑,声音却是严肃的,“他要是还不决定,我就要给宝宝取了。”看见宝宝又咯咯笑,她的声音便马上变得柔和,“宝宝,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呢?要不然给宝宝取个小名,叫小木子得了。”
李|泽|民觉得好笑,“听起来傻气。”
“傻吗?那换一个……”李婷宜的脑子飞速响起一个乳名,但总觉得不合适,“还是叫宝宝比较顺口。”
“这男孩子长到两三岁就不愿意有人叫他宝宝之类的称谓了。”
李婷宜嗔怪,“他现在两个月都不到,还考虑两三岁。”
李|泽|民颇为无奈,“我看你还是等阿城回来,确定了大名,你再费心改小名吧。”
“也是。大名跟小名要差太多,也不太好。”李婷宜轻轻默默宝宝的娇嫩的好似蛋白的脸,“是吧宝宝。诶,泽|民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宝宝好像真的不哭啊?我从昨天开始,除了那天陆紫薇在的那会儿哭了一次,我就再也没听他哭过。其他孩子不是这样吧?”
还不等李|泽|民回答,她又问侯毅,“阿弥刚出生时,会像他这样吗?”
侯毅思绪像是飞到久远的时空中,声音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少爷刚剩下来时哭声响亮,后来就好了,只要吃饱了会不会哭。泽|民还记得那时候吗?”
李|泽|民点头,“嗯,阿弥比较乖。”
那时都是他爸李渊在带,他所拥有的权利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像洗澡、换尿不湿等等都不会在他面前做。以前他觉得是父亲对他的惩罚,现在想想,大概是他那父亲不想让他知道阿弥的性别。
只是他有点儿想不通……
父亲在当着全李家的面,宣布阿弥成为他所有权利的继承人时,为了让大家信服,还弄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和阿弥是父子关系。
而事实是阿弥是他的女儿,那那份鉴定报告是怎么回事呢?
他在阿弥的在缅甸时,在美国遇到过做这份鉴定报告的机构,旁敲侧击问到当时李渊的确送来了两个带有毛囊的毛发,鉴定结果没有作假。
毋庸置疑,这中间肯定有某个环节做了手脚的。要不然怎么女儿便儿子呢?
李|泽|民直起身子,拍拍侯毅的肩膀,示意他到旁边,等后者跟着他走到指定的位置,他问道,“当年我和阿弥的鉴定报告是怎么回事?”
侯毅是他父亲最信任的人,很多事情他不了解,而侯毅却是清楚的很。
侯毅定了定神,“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何必……”侯毅顿了顿,才以舒缓的语气道,“少爷是你的的确确的亲生女儿,当年的鉴定,是老太爷拿的自己的毛发和你的毛发去做的鉴定。”
“什么?”李|泽|民其实猜到了一些,但真实地听到,还是很惊诧,眉头深蹙。
“你当时的心境不在事业上,少爷的大伯又有案在身,所以选择少爷也是老太爷不得已之举。而且……”侯毅对这“而且”之后的话很是犹豫,半分钟都没说出所以然。
“而且什么?”李|泽|民隐约觉得还有其他能激起千层浪的谜底没被揭晓。
“唉,”侯毅朝沉浸在逗宝宝的欢乐中的李婷宜一眼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和婷宜小姐的那个……”
后面的话本来就是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对任何说起过的机密中的机密,若是能一鼓作气,那还可能说出来,否则一经打断,就难以再接着说出口。
打断他的,正是陆紫薇。
陆紫薇从出租车下来后,直奔院子里来,而一入眼的就是李婷宜那含饴弄孙似地笑。这笑如针芒,刺“伤”了她的眼。
她朝着李婷宜怒斥,“李婷宜,你自己生不出来,就一直想要抢人家的是不是?”
包括李婷宜在内的其他三个人,听到她这话,本能地皱起了眉。
李|泽|民的声音冷寒,“陆紫薇不要把忍让当成对你纵容。”
“呵,”陆紫薇讽刺道,“难为你李|泽|民还知道中文里面有纵容这个词。”抬手指着李婷宜,“那你是不是太纵容她抢我的人了。”
“没睡醒就回去睡觉,”李|泽|民呵斥,“不要在这儿瞎叫唤。”
李婷宜起身,提着摇篮交给吕嫂,吩咐后者给宝宝缓缓尿不湿。
“你要把我的外……”
李婷宜上前一手死命的捂住陆紫薇嘴巴,完全阻断了她嘴里的“外孙女”三个字,咬牙道,“陆紫薇,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如果敢胡说八道,伤害到阿弥的话,我一定加上以前忍的份儿都报复上,一定撕烂你的嘴。”
陆紫薇凶狠地瞪着她,似乎在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婷宜使劲把陆紫薇往外面拽,“有什么话,我们外面说。”
或许因为她用了十足的劲儿去捂,所以陆紫薇左右摆头也无法挣脱,模模糊糊地发出类似“你敢”的声音。
“你要伤害阿弥,我有没有不敢。”说着,李婷宜就拖着陆紫薇出了大门,过了马路往自己家走。
李|泽|民一开始就准备跟上去的,却被侯毅一把拉住,道,“怎么?”
“我觉得陆女士看见你后,愤怒会加倍,所以你等会儿再去。你家里应该有其他人,如果她们真打起来,会有来报告的,你再过去也不迟。”
“我在门外等着。”李|泽|民的脚下只缓了一步,然后还是跟了上去。
……
李婷宜一直拉着陆紫薇上了自家的书房,再锁上门,才送开陆紫薇,冷笑道,“陆紫薇,我捂你嘴前,你想说什么?”
陆紫薇居高临下惯了,那受得了她的颐指气使,加上刚刚一路攒下来的怒气,更是让她的语气恶劣,“我现在不想说了。”
其实是emma将从任尧有关李弥君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的她听的,而她听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车到了阿弥家,却没想到看见李婷宜在,内心的怒火在那一瞬间爆发,也顾不了口无遮拦。
李婷宜冷冷看她,“现在不想说,那永远闭上你的嘴。”
陆紫薇眯眼,“怎么,你早就知道阿弥是个女孩儿了?”
李婷宜的冷笑中染上了讽刺,“你做妈|的难道不知道?”
陆紫薇愣住,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
“你对阿弥已经够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了,但这不怪你。不过,如果你要是把这事捅了出去,那你这个母亲就一定要在阿弥前面千刀万剐。不管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件事,为了阿弥,你也让你自己和泄露消息的人,闭上嘴。”
陆紫薇刚刚那么一嗓子,也是因为情绪比较冲动,这会儿想起来也是觉得不妥当,但她绝不会在李婷宜面前低头、示弱,“你这个后妈居然在教训我?”
“陆女士虽然去美国那么多年,一定没忘记中文的古话’生娘不及养娘大‘。在我心里,阿弥比亲身的还亲,而在你的心里,阿弥比你继女还轻。”
“你脸真够厚的。”
说罢,陆紫薇拂袖而去。别墅大门口处,遇到了等在那儿的李|泽|民。不过,看见等于没看见,她眼神都没给李|泽|民一个,就出了门。
她还想进对面李弥君家的,却没想到李弥君家从里到外所有的门都上了锁。
……
贺连城刚把车开回到李弥君家门前,后者就接到了来自胡金的电话。
她用低沙的声音道,“喂,胡金”
“李总,我出车祸了,撞断了腿,想跟您请假。”
“可以。你怎么出的车祸?”
“今天正好跟之前和您提过那家人签住房买卖合同,没想到刚把车开到,对面来了一辆车直直地转到我的车上。”胡金所说的住房买卖,是他自大概一年前接管的刘鑫手上的业务。虽然他的才能抵不上刘鑫,但好在能做到四平八稳,人也是个可靠的人。
“报警没?”
“报了,我坚持到交通做完调节,让对方赔钱后,才去的医院。”
“辛苦了,你安心休养,过几天我过去看你。”
“诶。”胡金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有些愉悦,“少爷,可能需要你找个能代替我的工作。我这儿有工作细录,如果您确定了人,我可以把细录给他。”
“好,我安排人去找你。”
李弥君挂了电话,心思百转,对驾驶座上的贺连城道,“阿城,我发现不管是公司,还是我家里,都陆陆续续有人出事。”
先是侯毅得出血热和她自己被绑架,然后发现疑是刘鑫的尸|体,再就是李明杰自杀,而这会儿又是胡金车祸……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真的是巧合,那就太巧了。
所以,相比巧合,她更相信有人有意为之。大概,她的某些举动触及到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所以这些人一个个处理她身边的人想要转移她的精力。
那么,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对她各个击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