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城知道出血热病毒多数来自于老鼠,虽然独门独院、紧挨着大地的别墅如果真的没有人收拾其实真的很容易有鼠、蚁之类的,但阿弥最怕像老鼠这种带尾巴的动作,家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投药杀虫,所以在她家里几乎没有出现老鼠和脏东西的可能性。
所以,叔叔是怎么感染上这病的?
正思忖间,医生提醒道,“这病一般会有潜伏期,所以也不好查感染期。你们这算是发现的早的,但也比较麻烦,所以最好请好护工,专业不说,还因为病人的体重在那儿,有护工在,你们家人会比较轻松。”
贺连城点头,谢过医生,转身打电话叫醒了迅达的助理,让给请两个护工,助理很干练,答应下来,每到半个小时,就回电话说护工已经找好了,明天就能上班。
贺连城同意。
挂了电话,走进病房,见他走时躺着的李弥君,这会儿起来了正在查看侯毅的吊瓶。
贺连城走过去,“怎么不睡会儿?”
“眯了一会儿。”李弥君的声音很低,“你睡会儿,我等吊瓶打完叫护士。”
贺连城心里发暖,伸手拉着她的手,坐到陪床上,温和道,“刚刚医生说叔叔得的是出血热。”
李弥君对这病不熟悉,但对这病名倒是不陌生,“什么原因引起的?”、
“多半是老鼠……”
李弥君打断他,“我家不会有老鼠。”
贺连城揉了揉她的手腕,好似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也觉得奇怪。现在叔叔病了,阿明肯定要常来医院的,所以,你近段时间进出你家要多份儿心。”
“你是说有人专门加害?”虽然他没明说,但李弥君就是读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我只是感觉,你这位置做了六年给李家赚了钱,让有些人高兴的同时,也得罪了不少其他人。”贺连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手在她的后劲处轻柔地抚着,很好的安抚了她的情绪,“六年前,你大伯虽然集结了一些人想对付你,但终究实力不够,起不了大的风浪,但如今,不管他能力怎么样,反正不喜欢你的人都在向他靠拢。”
李弥君静了片刻后,道,“其实,我最近也让阿明在查我大伯……”蓦地想到什么,手下意识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如果让我查到有人因为这事儿报复侯叔叔,我不会放过他们。”
贺连城眯眼,“你大伯有什么问题?”
他并不涉足李家的生意,只听说李泽覃最近几年拉帮结派,自己做工作也做的有点儿规模,只当他有了自己的一点儿实力,但如今听阿弥话……难道这里面还会有什么猫腻,
李弥君直起身子,看着他,“有可能洗钱。”
贺连城哼笑,“这倒是有可能,在监狱里面结交的各种有犯罪记录的人,关系网多的很。我看六年前,他老聚会说不定就是在筹备这些事。”
重新将女人搂进怀里,“你让阿明别管这事儿了,回来后,让他把找到的证据转给我,我用我爸的关系查。”
“你……”除了侯毅这事儿,不管是不是巧合,李弥君都不愿再牵涉其他人。
贺连城知道她来说什么,“放心我不参与,但照样会拿到你大伯的证据。”
他爸虽然后来跟着阿弥的爷爷,做起了正经的上班族,但是以前混的关系还是在的,关系很铁,虽然也会受到利益的驱使,但他有让自己置身事外又把事情办成功的办法。
李弥君点头,心里却有另外的盘算。
……
第二天,一大早,侯明坐最早班的飞机从苏城赶到医院,刚要进门,门从里面推开,走出来的是贺连城。
“我爸怎么样了?”
说着,侯明就要进屋,被贺连城一把拉回来,后者关上门,往旁边走了走,“过来。”
侯明跟着走到他身边,“怎么?”
他以为自己的父亲得了不治之症,心里惴惴的。
贺连城掀开眼皮看他,“不用担心,你爸得的是出血热,医生说虽然过程比较难熬,但能治得好。我是要问你,你去苏城查到了什么?”
听到父亲并不是得的不治之症,侯明松了一口气,但听好友问的问题,警觉又提升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贺连城一晚上没睡,懒得说他的防备,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以防万一,以后你不要查了,阿弥会跟你说原因。把你查到的、听到的,跟我说,我让别人接着查。”
侯明犹豫了下,仍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和存储卡,递给贺连城,“这些都是我去苏州拿到的,里面记录的是李泽覃从六年前出狱到现在走的最近的几个生意伙伴,私家侦探说那些人其实都是些不干实业的主,钱都有猫腻。那个侦探在苏州堵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本来我也要堵几天的,但接到少爷的电话,赶紧赶了回来。”
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夹,从最中间位置抽出一张给贺连城,“这是那私家侦探的联系电话,你要查的话最好能先联系他。”
“嗯,”贺连城已经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同时将存储卡插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真的如手掌般大但是能够伸缩的掌上电脑,抬眼看了侯明一眼后=将视线落在文件和屏幕上,快速阅览,“进入看看你爸吧。”
侯明看看他显得疲惫的眉眼,又看看他手里的文件和电脑,没再出声,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因为进入出血热发病的第二天,症状变得强烈,为了保证病人生命力,一声半夜过来给侯毅插上了管子,吊瓶也是连续不断的挂。
侯明进去时,就看到自己父亲插着氧气瓶,一双手上都挂着吊瓶,面色惨白。顿时,他的心就揪紧了。
李弥君和贺连城两人都是守了一夜,直到早晨护工赶来才稍稍放松了精神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这会儿见到侯明凝重的表情,解释道,“现阶段是帮助叔叔解决肾功能的问题,所以挂的水多些。”
侯明点头,走到病床头,握着父亲的手,朝李弥君道,“少爷,谢谢。”
“不谢,叔叔也是我的亲人。”李弥君面色柔和,“阿城也是一晚上都在照顾叔叔。”
侯明眼角酸了酸,“嗯,你们都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好了。”李弥君拍拍他的肩,朝站在对面的护工,“这两位早晨来的护工是专门来照顾叔叔的,能帮不少忙。你赶飞机回来累了就先歇会儿,中间他们会替你照顾。还有,叔叔住院期间,你留在医院陪他。”
“嗯。少爷你让阿城带你回去休息会儿。”
李弥君点头,“有什么打电话。”
说罢,转身走出的病房,后视线首先看到的是双眼二用快速浏览文件的贺连城,她能猜到那些是阿明给他的。
李弥君走到他跟前,然后在他旁边站定,轻声道,“回去休息吧。”
贺连城抬看了她一样后,很快收拾好东西,带着她开车去了他的家。
二人一起冲了澡,并相拥睡下了。
兴许是熬夜累了,也因为有信赖的人躺在自己身边,李弥君很快入睡,到了午后才醒来。这时,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床上,但能看见卧室的阳台上有高大的身影。
贺连城发了一片电子邮件出去,还用手机把侯明给的文件拍下来做了备份,上传到自己的加密邮箱。一切做完后,转身朝床上望去,原本是看看阿弥,没曾想人就站在隔断阳台与卧室的门前。
一身舒适运动套装的李弥君见他看过来,唇角勾了勾,伸手拉开门,朝他走过去,后者则是起身,张开双臂,将女人抱了个满怀,在她脸上轻触了下,“饿了没?”
“刚醒不是很饿。”女人的双手环抱着男人的肩,头搁在男人心口位置,用娇软的声音轻声道,“阿城,我们哪天来个约会吧,我换女装。”
贺连城莫名,低笑道,“想让我看你成女人,能有多美?”
“不是,”李弥君抱着他腰的手更紧了些,“觉得你委屈,想补偿你。”正常男人大概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以男人的姿态活着,而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贺连城身上的肌肉僵了僵,心里前晚就产生了的不安变得浓厚,面上却是笑着,“想怎么补偿我?我对女装不感兴趣,只对你感兴趣,对脱光的你尤其感兴趣。”
在男人开黄腔的时候,李弥君并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捏着小拳头在男人的胸前捶两下说“讨厌”,只是笑而不语,昂脸在男人微微有些胡渣的下巴上吻了两下。
这可是对贺连城极大的刺激,俯首含着女人的红唇便是一阵深层次的热吻,直到李弥君的肚子咕噜一声。
男人的舌尖舔了舔她的唇,低笑道,“饿了?”
李弥君难得发囧,脸颊本因被吻就有些红,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小女儿态。
贺连城大笑,俯身捞起她的腿弯便将人打横抱起,朗声道,“哥哥给你做吃的去。”
李弥君因他的一句“哥哥”笑出声,不过说起来,虽然他比她大两三岁,但她从没有把他当成哥哥看,即便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贺连城挑眉,在女人的脸颊上亲了亲,“怎么?”
李弥君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的明艳,“觉得哥哥是个不错的称呼。”
“那你以后……”
李弥君否决,“不行,‘哥哥’像二流子挑衅良家妇女的台词,我会笑场,还是阿城好听。”
贺连城故意“哼”了一声,声线里带着点儿愉悦,好似曾经一瞬间的不安,也被驱散了。
……
侯毅的病情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已经好了七、八成,已经可以出院了。
为了防止其他病毒感染正是病弱的侯毅,李弥君安排人在他回家前,对整个别墅做了一次消毒。
而刘鑫因为侯毅的住院,暂时没有接手的人,这段时间,仍是在李弥君家做原来的工作。中间李弥君也面试了几个人,有一个叫胡金的二十五六的小伙子觉得不错,只等侯毅看看是否合适,毕竟这人招来还是要跟侯毅一起干活的。
等侯毅回到家,李弥君把人叫来给他看,他觉得还不错,便留下了他。
再交接了一周,胡金基本上都掌握了工作内容,侯毅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刘鑫便可以随意离开李家。
这天晚上,李弥君特意把家里的人都约到了盛华酒店,给刘鑫践行。
开饭前,贺连城和毕骁麟并肩进入大家的视野。如今,这两人是申城单身女性心目中的行走的荷尔蒙,走哪儿都能收到无数的关注的目光,所以他们走进餐厅时,就迎来一堆人的侧目。
贺连城撇了好友一眼,“你怎么突然想来盛华吃饭了?”下午的时候,他接到骁麟的电话,说一起吃饭,但后者对所有路过的餐馆不是说这不好就说那不好,走着走着就到了盛华酒店门口,一贯不怎么待见阿弥的人,居然走了进来。
“都是吃饭的地方,”毕骁麟的声腔带着散漫,“哪儿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这地方比较近而已。”
贺连城懒得戳穿他,“既然想方便,那就找老板要更方便。”
毕骁麟的目光巡逻似地查看周遭,并没认真听他的话,“什么?”
“阿弥在为她家的一个员工践行,过去一起?”
一听到“阿弥”二字,毕骁麟的眼神就聚焦到了贺连城的脸上,皱眉道,“我怎么听你叫我,像叫他那样叫的这么亲密……”
贺连城眸色变了变,口气却是硬的很,“我不是也叫你骁麟?”
“不一样。”毕骁麟审视他,“我总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太不寻常了。”自从上次在盛华酒店看到阿城给那弱鸡夹菜,他就感觉不正常。
贺连城气急反笑,“你这莫名其妙嫌弃了十几家饭店,专门找到阿弥家的酒店的行为,才是不正常。”
这话说完,他竟然在好友脸上看到点儿躲闪的意思,再响起今天的日期,于是,开玩笑道,“我说你是不是算好19号,专门来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