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莉与黎匡握完手，便把她送到大厅门口，然后才招呼尹怀桑走。
    二人一起走出大厅，尹莉把镀了金边的名片在尹怀桑面前晃了晃，“看来你真是个招人的，连中年女人都招到。”
    尹怀桑先撇了一眼名片，然后把视线定格在尹莉脸上，“这名片比以前我家赌桌上vip桥牌还土豪，她做什么的？”
    “你跟她聊的那么嗨，没问人家做什么的？”
    尹怀桑语调散漫，“没啊。”
    “那你们聊什么了？”
    “她问了好几个人的名字，什么沈丽君、宋子珍、cc之类的，我都不认识，然后她又说到滕敖全中国第一帅，正好我见过他，就顺便纠正了下她的审美。”
    尹莉来了兴致，挑眉道，“你还见过滕敖，真人怎么样？”
    “就一般人，”尹怀桑好似发现了什么，抬手指指一般不怎么兴奋的尹莉，“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画眼妆的男人！”
    尹莉一巴掌拍下指着自己的手，“你知道什么，人家那是为了工作付出，再说了，现在流行这样。”
    “呃，”尹怀桑吐舌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道，“你的审美的确有问题。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要像爸爸那样的。”
    尹莉审视她，“那你喜欢成熟的男人？”
    “这不是废话？哪有女人喜欢跟靠不住的小孩儿恋爱。”
    尹莉挑眉着点点头，不过，还是纠正道，“社会心理学上说，女人年纪大了后会喜欢小男孩儿，就跟男人一样，成熟的男人多数喜欢找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女人。总之，人人都喜欢追寻自己不再或者没有拥有的，年轻的时候追逐成熟的，上了年纪的喜欢青春活跃的。”
    这话说的在理，尹怀桑也听进去了，不过条件性的破坏气氛，笑问，“哪个心理学家说的？”
    尹莉白她一眼，自行结束这个话题，然后伸手拉开银色的中档大众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座的位置。
    尹怀桑毫不客气拉开后座，刚关上车门，就倒下躺着了。
    尹莉从后视镜里都看不到她人，“你还真是把自己当乘客了。”
    尹怀桑闭着眼睛，“这不是当然的嘛。我睡会儿，到了你叫我。”
    尹莉重重地捏了一把方向盘，真想来个急刹车好把这个女人甩到座位下面。
    ……
    车停在一家华丽的造型店前。
    尹怀桑在到前五分钟就被叫醒了，等车停下，和尹莉一起下了车。
    尹莉对着车按了下电子锁锁上车，然后对她道，“诶，我说，那个黎匡是内地娱乐圈数一数二的经纪人，你之前说的沈丽君、宋子珍、滕敖都是她捧出来的，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不同于平常对话里常常饱含的怼的成分，她这次说话用了非常平和的语气，免得对方反弹、专门和她作对。
    尹怀桑打了个哈欠，“试什么？”
    “进娱乐圈，演戏啊，唱歌啊，做模特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进了娱乐圈会有更多人看到你的脸蛋。”
    尹怀桑又是一和哈欠，“没兴趣。”
    “为什么？”她不是最喜欢说自己漂亮吗，又是个喜欢引人注意的性格，没有比娱乐圈更适合她的职业了。
    她终于止住哈欠，却仍是显得散漫，“这不是很明显？我家以前是做什么的？进娱乐圈……难道我想死得更快？”
    尹莉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又点点头，“我倒忘记了……”是最近在申城的殷家过的太安逸了，安逸地都快忘记他们也是见过枪林弹雨的，“那我就只能放弃发财机会了。”
    “嗤……什么玩意儿就发财机会。”尹怀桑拨了拨头发，才注意到眼前是个造型店，“不就是个公司年会，你要搞这么隆重，你压轴？”
    “是你隆重，不是我隆重。”说着，尹莉边先进了造型店。
    尹怀桑无所谓，反正她没课，有时间，又不用自己花钱，还能漂漂亮亮的，乐意的很。边往店里走，边拿出手机，想看看殷梓浩有没有回消息。低着头给手机解锁，没当心撞到一个人的胸上，男人的胸，而且是个高个子男人，起码有殷梓浩那么高。
    旁边响起嘶哑的嗓音，“小妹妹走路的时候不要玩儿手机。”
    尹怀桑往旁边退开一步，准备被撞着的人的身边绕过去，却没防备被拉住了胳膊肘。
    抬头去看那人，不知是灯光或者日光太强，还是对方太耀眼或者妆太浓，尹怀桑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激到了。
    “谁啊，放开。”尹怀桑刚出声挣扎，那边已经走进店里的尹莉几步急跑过来一把推在那男人身上，把她拉在自己身后。
    那男人被推的一愣，再看一身名品西装的尹莉，笑道，“这位小姐是不是反应过激了，我只是见到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跟浓艳的眼妆相比，这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显得温和磁性，跟他的眼妆格格不入，与刚刚提醒尹怀桑不要玩儿手机的嘶哑声音相比显得太有魅力。
    “朋友？”尹莉皱眉，撇了眼已经从身后站到她身侧的尹怀桑，“你认识他？”
    女孩儿的小手摸着下巴，端详了两秒带着眼妆的脸，“你不会是滕敖吧？”
    这眼妆与她之前见过的，又变样了，更浓了，那眼线画的，比尹莉的上班妆粗几倍。
    “滕敖？”尹莉听见这个名字时就开始审视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加肩膀的男人，脸止不住有些发热，静了几秒后道歉道，“抱歉，刚刚错把你当小流氓了。”
    “小流氓？”滕敖身边站着一个长着络腮胡的肚子好像有四个月身孕的男人，嗓音沙哑，“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尹怀桑撇他，“说说而已，又没真当他是。”
    络腮胡的男人还要说什么，被滕敖抬手制止，后者笑道，“桑桑也来做造型？”
    “嗯啊，”尹怀桑绕着他转了一圈儿，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对着尹莉道，“话说，你现在见到他了，还喜欢他吗？”
    尹莉的脸一下爆红，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滕敖倒是笑了，主动像尹莉伸手，“你好。”
    尹莉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握手，连忙伸手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桑桑的姐姐尹莉，刚刚冒犯了。”
    尹怀桑一旁插话，“平常她可端庄了。”
    “是吗？”
    “当然。”
    滕敖始终维持着偶像般的笑脸，一边的络腮胡男人看看手表，低声提醒道，“滕哥，时间快来不及了。”
    滕敖点头，转而对两个女孩儿道，“我有通告要赶，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朝二位挥挥手走了。
    尹莉一路望着对方上车离开，都没有回神。
    “诶诶，”尹怀桑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回神回神，人都走了，看什么看。”走到她面前，故作认真地看着她，调侃道，“要不给你他的电话？”
    尹莉已经回神，瞟了尹怀桑一眼，“给我电话，我打给他，说我是谁谁谁，然后呢？”
    尹怀桑笑，“然后表达你的仰慕之情啊，说他是你偶像，说你是他的fans。”
    尹莉往店里走去，甩了她一个背影，“你以为我是你？”
    尹怀桑跟上，笑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可没有追过星。”
    ……
    殷家。
    从机场回来的车直接开进殷梓浩家，坐在后座上的殷梓浩先下车，经过驾驶座上时看了一眼汪生。
    汪生立马领会，连忙推开驾驶座的门，绕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道，“徐小姐，到了。”
    刚睡熟的许茉薇被他这么一喊，一下惊醒。
    汪生重复道，“徐小姐，到了。”
    许茉薇整个人讪讪的，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抬眼第一个进入视野的就是外表显得温和的身着黑色唐装的老人。她猜那是酆丞的亲爹，也是养了殷梓浩十几年的尹启正。
    环顾下四周，没见到殷梓浩。
    调整好表情，努力让自己往淑女方向靠拢，弯着嘴角，不紧不慢地朝尹启正站在大厅门口走去。
    尹启正也在审视她，第一的感觉这是个经常性伪装自己的人，你看她刚从车上走下来时的慵懒与见到他时的努力表现自己的抖擞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不过，善于伪装并不是缺点，而且很多时候是生存惯性，是强者的表现。
    刚刚殷梓浩进门时说会有个人过来住一段时间后，就有个谈公事的电话打给他，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上楼接电话，便去了自己的书房。
    当时，他没多想，这会儿见到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经不住的猜想她与子孑是什么关系。
    许茉薇在他面前站定，样子乖巧，“伯父好。”
    “你是？”
    “伯父，我叫许茉薇，言午许，茉莉的茉，蔷薇的薇。”轻声细语的，仿佛淑女就是她的标签，连见惯了各种人的尹启正，都再次肯定伪装的确不是缺点这个结论。
    女人借着道，“我是您儿子的女朋友。”
    她特意加重的女朋友三个字的发音，意在引起他的注意。
    尹启正的确注意到了，暗忖：女朋友？为什么没听说过？所以，这次子孑带她回来是介绍她的？
    处在殷梓浩的房子里，尹启正首先想到的儿子是殷梓浩，自然而然认为她是说她是殷梓浩的女朋友。
    这么一想，老人心里忽然豁然起来，表现更显得谦和起来，“进去坐吧，子……”刚说了“子”字，马上纠正道，“梓浩接了个电话，正在书房，要不然我让佣人带你过去？”
    许茉薇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在下来等就好。”
    尹启正笑着点头，做了手势让其进屋。
    ……
    殷梓浩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手机放在耳边，脸上无甚表情。
    电话那头正在汇报，“殷总，mark吴的案子我们已经完成对法院的证据提交手续了，后天就会开庭一审。”
    殷梓浩俯视着院子内的秋千，“证人怎么样？能不能按时出庭？”
    “mark吴想贿赂证人，好在被我们及时发现，目前并没有发生异常，不出意外，后天出庭没有问题。不过……”电话那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顿了好几秒也没说出口。
    “什么？”
    “殷总，mark吴是美国籍，而且他好像有个大背景，最近在争取外交豁免权，如果被他争取到了，那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就是白做了。”
    殷梓浩眯眼，眼里泛起危险的光，“外交豁免？”
    “是的。”
    这边安静了几秒，殷梓浩才淡淡地吩咐，“按照原来的步调走，保证证人不受干扰。”
    “好的殷总。”
    殷梓浩挂了电话，又播出一个电话，“喂，姐夫。”
    这电话正是打给毕骁麟的。
    “小舅子……”毕骁麟那边应该是在家里，因为殷梓浩这边听见自己的外甥女的笑声了，电话里还传来一声稚嫩的“舅舅，谢谢”。
    殷梓浩勾了勾唇角，“小小乖。”
    这话还没说完，小孩哒哒的脚步声已经从电话这边传过来了，过后就是毕骁麟的声音，“最近联系我联系的很勤啊，是不是很想念你姐夫我啊，我过去慰问慰问你？”
    殷梓浩嘴角已经回复常态，声音淡淡的，“是想姐夫介绍个人给我认识。”
    “说吧。”
    “盛伟，唬秀总编辑。”
    盛伟正是那个曾经依赖毕家旗下地产公司广告生存的八卦频道主编，如今已经成为唬秀这个全国著名门户网站的总编辑。
    毕骁麟答应的爽快，“可以。要做什么？”
    “给他一个大料。”殷梓浩收回落在秋千上的视线，在书桌前的皮椅上坐下，“贪了君越好几亿的人想背地里拿外交豁免权，想让他爆出来。”
    “小子，你脊梁够硬啊，敢弄能搞到外交豁免的人。有点儿意思！”毕骁麟的兴致好像一下被拉起来了，“你等等，你亲爱的姐夫马上给你联系。”
    挂了电话，殷梓浩才看到尹怀桑发来的微信，点开除了看到一个标点符号拼出来的嘴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