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圆一阵大吼:“混帐,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有的人钱越多,头脑越发昏,好比干柴越干越容易烧毁自己一样,阿斌拿着我俩的钱,在外面玩疯了,十多天时间里,去玩股票把咱们的棺材本儿全玩掉了,他是败家子,你是败家婆。”
钱婉约一听,瞪大眼睛:“老头子,你说的全是真的?”
贺方圆指着钱婉约,手指颤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枝,他的口齿也在颤抖,说:“败家婆,都怪你,要不是你背着我偷偷把股权转让给阿斌,阿斌也不会去炒股,天啊,照这样玩下去,不到半年,霍家全被玩完了。”
钱婉约身体本身就很弱,当她确确实实地知道阿斌炒股亏损了10亿的时候,又气又急又埋怨自己,哇,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头脑里嗡地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站立不住,一下子晕倒在地。
一家人中就倒下了一老一少两人,家里真正是乱成一团糟。
正当此际,神医张灵芝挎着红十字箱,姗姗来迟。
霍云霆和景遇一见张灵芝,同时叫了一声:“干妈。”
张灵芝来不及回应任何人,放下红十字箱,看见贺方圆怀抱着晕厥的钱婉约,说:“先把病人放在沙发上,让她平躺着。”
贺方圆照做了,让钱婉约的身子横在柔软的沙发上。
张灵芝蹲下身,挨向钱婉约,抓过她的一只手,为她把脉。
霍春锦、贺方圆、霍云霆和景遇都仔细地盯着张灵芝的一举一动。
张灵芝把脉把了2分钟,松开手,说:“她的症状是急火攻心,突然晕厥,病人的肝火上升、心律很乱、大脑缺氧,我先给她按揉太冲穴。”
太冲穴位于人体的脚背一侧,第一和第二跖骨结合部之前的凹陷处。
张灵芝的手伸到钱婉约的脚部,抓住她的右脚,脱掉了一只鞋子,用手指按压两大跖骨之间的太冲穴,大约按压了3分钟,钱婉约的嘴里出现了微微的呼吸。
众人惊呼:“她快醒过来了,快醒过来了。”
张灵芝向景遇望了一眼,说:“病人急需要喝一碗姜糖汤,景遇,你快去熬一碗姜糖汤来。”
景遇起身到了厨房,和保姆一起忙碌,保姆把生姜去了皮,切成丝,景遇把清水加入锅,保姆切好生姜后,把生姜放入锅中,加糖,和清水一起煮。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景遇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熬好的姜糖汤,走到到张灵芝身边。
张灵芝从景遇手中接过那碗姜糖汤,一手掰开钱婉约的嘴,另一只手将姜糖汤往钱婉约的嘴里灌去。
一碗姜糖汤下去,钱婉约如服了灵丹妙药,缓缓睁开了双眼,望见一帮人正关切地围住自己,唯独没有看见霍斌,她急切地叫唤:“阿斌,阿斌。”
霍春锦说:“阿斌这败家子喝醉了酒,被管家扶回房了,管家正在给他醒酒。”
钱婉约一听就号啕大哭,说:“我错了,我错了,万不该宠阿斌,宠他反而害了他,10亿,10亿,天啊,他十几天时间就把10亿血汗钱拿去打水漂了。”
在她的脑海里,回想起儿童在湖边打水漂的情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在湖边弯腰拾起一块扁扁的石片,站起来,嗖地一声,将石片扔了出去,扁平的石片在水面上蹦跳,向远处前行,越来越快,蹦跳几次后,不甘心地沉到了水里,一圈圈涟漪扩散……
她更进一步地想,当她把股权转让书交给霍斌后,霍斌拿着她和自己老伴贺方圆的股份跑到股市,几下几下就把他们的股份玩完了,这跟小孩子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霍斌就像没有长大的顽劣的孩子。
钱婉约越想越气,同时后悔莫及,哭着说:“我真是瞎了眼啊,被阿斌那小子给骗了,他拚命地讨好我,溜须拍马,拍得我舒舒服服,我还以为他很孝顺我,谁知,他是想骗走我的股份,我上当了,把我和老伴的10%的股权转让给他,这下可好,全被他扔进水里了,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没用,我没用……”
贺方圆安慰钱婉约,说:“老伴,算了,算了,你后悔也不管用了,都怪我骂你,骂得你急火攻心,差点醒不过多,多亏了张神医,唉,对不起,我不骂你了,我只骂阿斌不长进,这小子是逆子,败家子,得好好教训他。”
钱婉约一怒,从沙发上爬起,说:“阿斌在哪里?我要找他算帐,我要找他算帐,要他赔我10亿血汗钱。”
她打算如何处理霍斌?能把霍斌怎么样?
霍斌最恨的人就是霍云霆,他一听钱婉约叫他向霍云霆学习,变得火冒三丈,大吼着:“外婆,别再阿霆阿霆的,好像没有他,霍家就会垮,有我在,我照样能顶起霍家的天。”
钱婉约说:“好,阿斌,你去把10亿赚回来。”
霍斌说不出话来。
贺方圆瞅了半天,才对霍斌叹息着说:“阿斌,10亿的亏空你什么时候能填补上?霍家两代人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的产业,我们贺家与霍家是亲家,也出力不少,我和你外婆,还有你父亲,对你是恨铁不成钢啊。”
霍斌跪在地上,向前移动了一步,在贺方圆的脚下,磕了一下头,说:“外公,我把你的股份输掉了,对不起,你骂我吧。”
贺方圆说:“你道歉又有什么用?我骂你又有什么用?谁也无法堵上10亿亏空了,10亿可以养活多少人一生啊。”
霍春锦望着霍斌,说:“臭小子,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只给你5%的股权,把60%的股权给你堂哥阿霆的原因了吧?看来,给你5%的股权也是我的错误,我应该不给你一分钱,干脆送给你一根打狗棒,叫你出去当叫花子要饭。”
哇噻,父亲这样骂儿子,可算是骂人的绝版了,骂人的狠劲真是绝了,无人能及。
霍斌听了,更是不敢分辩,如被狗血淋头,垂头丧气。
霍春锦似乎意犹未尽,望着垂头耷耳的霍斌,说:“你老是埋怨我对阿霆好,对你不好,你叫我怎么对你放得下心?你什么时候摘掉你头上败家子这顶黑帽子,我算是服了你。”
说完,他不屑地剜了霍斌一眼,转身出去了,匆匆到了他的书房,从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财产清单,走到霍云霆身边。
霍云霆对霍春锦叫了一声:“叔叔。”
霍春锦把手中的清单交给霍云霆,说:“我从来没指望过阿斌继承霍家未来的希望,这是霍家的财产清单,里面有一部分资产在本市,还有一部分在国外,霍家就靠你了。”
霍云霆接过这份清单,翻开随便看了看,里面记录了霍家的林场、农庄、酒楼、珠宝店、连锁超市等一些固定资产,他把资料收好,淡淡地说:“叔叔,这些都是你的产业,我暂时帮你代管,以后再交给阿斌。”
霍春锦说:“我既然把它交给你,就是为了防止它们落入阿斌手里,免得他又拿去不是吃喝嫖赌,就是炒股,总之我是为了防止被他败掉,唉,摊上了这样的败家子,我都活不了几天了,今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就像交待后事一样。”
霍云霆安慰霍春锦:“阿斌不会有事的,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霍家至少到经得起十亿的亏损,还不至于被这次事件挖断了墙脚,我相信经过这次教训后,阿斌会振作起来,不会重蹈覆辙。”
在贺方圆和钱婉约眼里,霍斌毕竟是他们的外孙,两人看霍斌比霍云霆要重,当贺方圆看见霍春锦把家产清单交给霍云霆之后,也不忍心霍斌一无所有,便握住霍春锦的手,说:“我和我老伴亲手把阿斌带大,就是太宠他了,所以他不成才,可他本心并不坏,有几分仗义,很孝敬我们,我希望你不要让他活得太富有,但也不能让他一无所有。”
霍春锦说:“他需要的东西,全靠他自己争取,他争取到的是负数,比零还叫人伤心,我还能给他什么?给他一只破碗,打发他出门要饭就算不错了。”
钱婉约生气久了,火气也消了,她终究是宠爱霍斌,看见他仍跪着,就去把他扶起。
霍斌早就想站起来了,被钱婉约一扶,就弹跳而起,看见霍云霆收藏了财产清单,恨得咬牙切齿。
钱婉约对霍春锦说:“瞧我们的阿斌跪了大半天,他多么孝敬我们,多么顺服,春锦啊,你千万不要把他赶出家门,以后要好好教育他,我相信他终会有继承家业的能力。”
霍春锦望着周围的霍云霆,景遇和张灵芝,说:“好了,好了,今天的事就处理到这里,阿霆,你带着景遇回家,还有张神医,麻烦你了,太感谢你了。”
大家也觉得该散去了,张灵芝陪着霍云霆和景遇走出霍春锦的别墅,三人一起下楼。
到了在楼下,张灵芝对景遇说:“阿霆停止服用中药已经很久了,你也该有喜了,明天来我医院,我给你看看,看你怀孕了没有?”
霍云霆和景遇听了大喜,与张灵芝分手后,各自回家,景遇准备明天去医院检查身孕。
一场唏哩哗啦的大雨很快就把森林的大火浇灭了,那些没有被烧死的鸟得救了,那些烧得半死的鸟复活了。
哗哗哗,大雨飘打着景遇,她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一看,自己的丈夫霍云霆正睡在她的身边,她恍然明白一切不过是梦中的景象而已。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夜色宁静,月光照着风中微晃的树影,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汽笛,稀稀落落,给深夜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霍云霆也醒了。
他是在半夜里被景遇的惊叫声所惊醒,睁开眼,看见她心神不定的样子,一把抱住她:“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说出来听听,我帮你解梦!”
周公能解梦,算命瞎子能解梦,他也能解梦吗?
景遇觉得好笑,说:“我不是做恶梦,也不是做美梦,我梦见了鹦鹉救火。”
说着,她就将梦中的故事讲给霍云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