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道,你找死?”
魏征祭出法器,就要对张无道出手。
十八位凶灵,皆围在张无道身旁。
冥殿之中,风声鹤唳,大战一触即发。
“罢了……”
钟馗挥了挥手,示意魏征退后,自座椅上起身,手中的地狱神钩闪烁着寒芒。
得到冥界气运的钟馗,这些年修为已经隐约达到了真仙的临界点。
很快便要成为金仙。
内敛的气势,反而给十八位凶灵带来极重的压力。
“诸位爱卿,莫要心生不忿。本皇既然组建冥界冥殿,自然是得到天庭的允许。”
“如今大乱将起,诸位只要与地府同进退,莫要心生二意,大乱之后,本皇自然为为诸位以身请命。”
钟馗的声音不缓不急,却无人敢反驳一句。
十八位凶灵犹豫片刻,拱手道:“谨遵皇命。”
“退下吧。”
等到十八位凶灵离开冥殿,魏征才疑惑问道:“大哥,为何要向他们服软?”
“老三,你瞎说什么。”
陆之道眼睛猛眨,可惜一向直肠子的魏征,却更加看不懂了。
“三弟,你啊……”
钟馗无奈笑道:“冥殿新立不久,还用得着他们,此时允诺些好处,这些地府凶灵才能甘心做事。”
就是还能利用的意思。
钟牧震惊不已,如今的父亲,与方面那个爱子心切的钟馗,完全对不上号了。
“牧儿……”
钟牧急忙起身,道了一句:“父皇。”
“你与那李星河向来交好,此事为父不会管你。如今李星河贵为人界帝君,你也该成长起来了。”
钟牧不懂话里的意思,低着头不吭声。
只听钟馗说道:“十殿阎君,当年死了八位。如今秦广王在人界现身,暂时没办法追杀。那楚江王却与秦瀛走到了一起,蛰伏在南疆阴山之中。”
“便由你带兵,除去楚江王,如何?”
钟牧心中一震,渡劫境的道心,出现了波动。
楚江王可是一位底蕴深厚的真仙,当年与金仙境的秦广王都有一战之力。
带兵除去楚江王?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钟馗仿佛看透了钟牧的想法,摇头道:“你与李星河相比,缺的就是一份迎难而上的决心。为父自不会让你送死,你三叔可陪你同去。”
“是。”
钟牧看了一眼魏征,见他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想必三人私下里早就商量好了对策,他出面,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
冥界辽阔地狱的南疆山峦,自古以来便有一个说法,南疆最难为阴山,阴山过后是虚无。
这片紧挨着三界边缘的山脉中,这一日,缓缓走来了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没有展露任何修为。
也没有半点气势流露。
仿佛就像是个平凡人,在荒芜的黑色土地上漫步。
阴山深处,一棵枯树之下打坐之人,感受到中年修士走来的情景,豁然睁开病态苍白的眼睛。
目中充满了忌惮。
中年修士一步十里,转眼间便来到树下,与打坐之人对视片刻,忽然笑问:“楚江王?”
“你是谁?”
楚江王保持着镇定,背部却已然冷汗淋漓。
“相见有缘,赠你一物,助你疗伤。”
中年修士屈指一弹,黑黝黝的丹药飘到了楚江王的面前。
丹药并非凡物。
而是再熟悉不过的仙丹。
仙丹之上,有玄妙的道韵流转。
“这是,老君的仙丹?”
那股熟悉的气息,楚江王自认不会认错。
眼前的中年修士,仅凭超然的气度,便能让楚江王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那种气度……
仿佛是对一切生灵的藐视。
天界从未有如此陌生的人物。
人界?地仙界?
有一团迷雾在楚江王心中滋生,看不透,理不清。
楚江王确认仙丹并非毒药,何况眼前之人若是想出手对付他,根本用不着在丹药上做手脚。
“多谢。”
楚江王拱手之后,收起丹药塞入口中。
一股暖流自上而下,通达四肢百骸。
当年那场大战留下的顽疾,转瞬间痊愈如初。
楚江王将脸上的病态收起,再抬头之时,眼前已然没了中年修士的身影。
莫非是……秦灜的朋友?
那道身影明明步履缓慢,楚江王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机,哪怕是转过身,盯着那道宽阔的背影,仍旧捕捉不到中年修士的任何气息。
就好像……
他站在那里。
却又不存在。
楚江王头皮发麻,这么一位大佬,来找秦灜做什么?
中年修士如同游玩一般,不时停下脚步,欣赏一番阴山独特的萧条风景。
直至来到一处悬崖之前,面对如刀削一般的石壁,轻笑出声:“真是凄凉啊,看来老朋友过的并不如意。”
“呼呼”阴风吹来,卷起一地的黑泥。
石壁之中,并无回应。
中年修士道:“是不想现身,还是不敢现身?”
这句话,刺激到了某位野心勃勃的冥界大佬。
石壁缓缓泛出涟漪,最后凝聚出秦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钱知命,你找死?”
“是啊,又如何?”
钱知命无所谓的说道:“当年的你,有人族气运的加持,仍然杀不了我。”
“如今,你更加不是对手。”
秦灜愕然无言。
当年的九洲决战,他受得伤比钱知命更重,也更加难以复原。
一千多年过去。
本想着带领大秦将士,一统冥界。
谁知半路冒出个钟馗,坐收了渔翁之利。
冥界气运散尽。
秦灜也只能暂时躲在阴山,开始了缓慢的疗伤之旅。
“钱知命,你不会闲到没事,跑来看朕的笑话吧?”
秦灜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从九洲算起,两位算是纠缠了万年的宿敌。
如今面对钱知命,让心比天高的秦灜,颇为不自在。
“不然呢?”
“你若想杀我,还是省了吧。”秦灜狞笑道:“不成圣人,你便无法将我彻底抹杀。”
“圣人又如何?”
钱知命收起笑意,森然说道:“当年九洲圣人不仁,一位被你我联手抹杀,一位被阿浪斩去。如此才有了后来的九洲人族与妖族共分天下的局面。”
随着钱知命的讲述。
秦灜的脸色,明显温和了起来。
九洲那段峥嵘的岁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惜,九洲破碎了。
他和钱知命,也沦落为丧家之犬。
“阿浪……还好吗?”
秦灜忍不住问道。
故步自封在阴山修行,对外界的信息掌握并不全面。
“作为九洲硕果仅存的圣人,他又怎会死,又如何不好?”
两位宿敌想起某个看似潇洒,实则没什么城府的某位剑仙。
忽然相视一笑。
阿浪是他们两人之一,共同的美好记忆。
若无阿浪,九洲便没有秦灜和钱知命。
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斩圣之举。
“秦灜,我找到了三界六圣所在。”
“然后呢?”
“需要一些助力,你很适合。”
钱知命难得的坦荡起来,言辞之间,完全没有往常的故弄玄虚。
“为何要帮你?”
钱知命笑了起来:“攻下三界之后,你为三界共主。”
“如何?至少比你在冥界打闹来的痛快。”
将三界之主拱手相让?
宿敌万年之久,秦灜能感觉到这些话的真诚。
钱知命也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隐藏。
“那你呢?你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