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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蝴蝶美人

    晋江暖璃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西境倒是多了些暖意,因着阔建了条河流,倒也不是那么黄沙漫天了……
    一封信件,从京城日夜加急,几经辗转,送到了秦清枫面前,是当今大燕皇后的家书。
    信没有其他异样,都是些京城琐事,还有说太子聪慧,想让秦清枫去京城教导之类的,最后,还提到说,清王一路辛劳,忧国忧民,维护了江山社稷,燕折和钟千彤,倒是要送一份大礼给秦清枫。
    什么大礼?秦清枫心下猜测,面色有些不好。
    南越与大燕建交,可是边境小村落总是有些冲突不断,西境是关口,倒是相安无事。
    听说,几个月后,南越要派使臣前来,进献宝物,永保两国友好。
    无非就是红益果之类的,只是,结合这封信的晦暗不明,秦清枫总感觉不好,而且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家书妍儿看过,肯定也猜到了!
    南越使臣,明确的提到了,他们的南越公主,也就是拓拔玉笺会来。
    一想起拓拔玉笺,秦清枫只觉得头疼。
    虎二文和沈梦瑶一直笑着站在旁边道:“清王可是有什么吩咐?”
    秦清枫瞪了一眼两人,有些心烦意乱:“妍儿那里如何?”
    两人赶紧收了笑意,沈梦瑶走出来回到:“王妃说,她知道了,让清王勿忧。”
    秦清枫还是眉头紧锁:“行了,下去吧。”
    …………
    西境清王府中,秦清枫伏在桌案上,批阅了一天的奏折,有些累了,听到通传,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鹰长尘,眸光闪烁:“你既然回来了,那她在哪?”
    鹰长尘笑而不语,反而递上了一方锦帕,锦帕精致,上面绣着兰草,旁边还有嬉闹的蓝色蝴蝶………
    ………
    秦清枫匆匆出了府,不知去往何处。
    鹰长尘却未出清王府,而是到了正在修剪花草的姜妍面前。
    鹰长尘出声:“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妃解惑。”
    姜妍也不回头,继续摆弄手中的花卉,缓缓道:“你在她身边一年多了,可知,她心中所念。”
    鹰长尘垂首:“自然是一知半解,只是,王妃您的一封信,便让东家放下经营江南的店铺,直奔西境,属下不明白……”
    姜妍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一朵开得素雅的花枝,放入一个精致雕花的白瓷空瓶中,淡淡的道:“你觉得,这花可美?”
    鹰长尘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王府的花,能入王妃的眼,自然是美。只不过,还请王妃为属下解惑。”
    姜妍淡淡的说道:“花瓶中独有一只花,便成了唯一,吸引众人视线。”
    姜妍又拿起一只红得娇艳欲滴的花束放进瓶中,复而说道:“两朵花争相斗艳,岂不美哉。”
    鹰长尘抬头,看着白瓷瓶中的两朵花,一红一白,平分秋色,猛然皱眉,心绪起伏………
    而姜妍,便是执剪之人……
    ………
    西境城中,一家茶肆之中,大堂中央,说书人讲得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周围挤满了人群,喧闹声不断,拍手叫绝!
    秦清枫一身便装,手中执着一方丝帕,缓缓穿过人群,上了楼。
    精致的雅间中,案桌前,指执着茶杯的人,依旧是那一身蓝色纱裙的人,只是戴着面纱,遮住了那精致的容颜,独留一双美眸扑朔……
    秦清枫心中微征,还是走了过去,随意的坐下,缓缓说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西境,怎么不直接去府里呢?”
    那女子缓缓摘下面纱,露出真容来,一颦一笑皆明媚:“你府中虽华丽,可哪有这城中得了乐趣。”
    正是许久未见的东时灵忆啊!
    东时灵忆在江南待久了,倒是有些江南烟雨女子温婉贤淑的气质来,一双眸子,似有朦胧雾气之美,极为灵动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秦清枫怔愣片刻,只觉得有些热气,随即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下,解了渴道:“怎么,江南一带的胭脂铺子不要了,是想开到西境来么?”
    东时灵忆笑得眉眼微弯,极为灵动的说道:“是啊,你这西境如今地大物博,虽是风沙之地,可是开出的花,却极为坚韧,又与南越通商频繁,我想着,若是在此,怕是我这觅吟坊的名声,更亮些。”
    秦清枫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东时灵忆,点点头,温柔浅笑:“也好,这西境城变化颇大,你游历大江南北,看遍天下奇峰异岭,倒是可以试试这西境风沙异景。”
    东时灵忆眸子亮了亮,声音清澈动听:“如此,我便留在这西境了,只是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望清王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秦清枫挥袖举杯:“自然,荣幸之至,如此,我便先带你游玩几日,再分几个店铺,供你使用。”
    东时灵忆也举起杯:“多谢清王,如此,甚好。”
    ………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西境城内兴起了大量时兴的胭脂水粉………
    胭脂以花为原料,因着西境风沙漫天,花朵又娇嫩,稍不注意,就活不长久,故而,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西境长期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此时,竟然有了好多家胭脂铺子,立马风靡全城,觅吟坊的招牌随处可见,
    听说,这位东家生得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不仅貌美如花,还色艺双绝,一双妙手,制香了得!人送蝴蝶美人的称号。
    听人说,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只是这蝴蝶美人,似乎与清王关系匪浅。
    两人曾漫步在西境的街道上,语笑嫣然,宛若璧人
    一同在绿茵草地,放着一只又一只的纸鸢,飞得极高
    也曾在西境广阔的风沙之地,纵马驰骋,好不快活
    西境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最大的几间铺子,开着觅吟坊,听说,也是这清王送的。
    众人揣测之声,两人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只是清王未有动作,清王妃便找上了蝴蝶美人。
    清王府便是曾经的西境秦府,布局倒是多了些变化,更加的雅致了
    花厅之中,姜妍坐在锦绣月牙席上,修剪着案桌上的盆栽,声音轻叹:
    “自从引了条塞河流入西境,西境的花便越发娇嫩了,种类别致多样。”
    说话间,自花丛间,缓缓走来了一个覆着幕篱,一袭蓝纱的女子,姣姣如月,轻盈无比。
    姜妍挥了挥手,沈梦瑶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东时灵忆行了一礼后,便落了座:“不知清王妃,今日唤我入府,有何事?”
    姜妍放下了花剪,面色平静的看着东时灵忆:“过去,是我对你不起,算计与你,你孤身一人,承受这么多年的苦痛,也有我的原因。”
    东时灵忆摘下幕篱,放置一旁,露出一张明媚精致的脸:“各自选择罢了,何必在意。”
    姜妍在一旁的飘满花瓣的金盆中净手,覆在丝帕之上,缓缓道:
    “既然选择了,现在,你与她的谣言闹得满城风雨,她事务繁忙,听了几句还当笑言,作为人口皆传的蝴蝶美人,却不做理会,为何?”
    “你既知,又何必问我。倒是你让我来西境,有什么打算?”东时灵忆目光微滞,看着一旁的盆栽,上面那花,开得极美。
    “我也不瞒你,在你来之前,京城那边有了消息,南越打算与大燕联姻,南越使者自半月前,便见了燕王。”
    “那与我何干?”东时灵忆微微皱眉,曾经,自己也作为联姻的棋子,被送了出去,如今,东清覆灭,自己已非昔日公主。
    姜妍神态悠闲自若,浅笑:“你觉得,大燕会送谁来和亲?或许说,大燕还有谁能来和亲?”
    一语落,一切便了然。
    南越的王子,尚且只有五岁,公主,三岁,除了那位,南越的大长公主,还能有谁。
    那心气这么高的南越公主,甘愿和亲,嫁给谁,这不是昭然若知么。
    东时灵忆愣了愣神,心不由得跳动起来,眉头紧锁:“所以,我入西境,也是你走的棋,替你制衡。”
    “这点我不否认,可扪心自问,你来这西境,与清婉她有所接触,哪一点我插手过?相反,你与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不是你所喜闻乐见的?”
    东时灵忆紧了紧手指:“这些,非我本意,我只希望,能时时见她,陪着她罢了。”
    “呵,既然如此,就当弥补曾经犯下的错,我会提点清婉的,此后,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曾经你不顾一切离间我与她,现如今,又叫我如何信你。”
    “你会的,既对我有利,也达成你终其一生的心中所愿,何乐而不为。”
    姜妍看着眼前的东时灵忆,不由得轻笑。
    面对自己向往的事物,谁都有私心,谁也不能免俗,东时灵忆也不例外。
    拓拔玉笺和亲而来,板上钉钉的事,清婉定然防备着自己下手,可若是换做东时灵忆再前入清王府,拓拔玉笺便会分散注意力,而对付东时灵忆。
    玩弄人心,姜妍向来如此。
    东时灵忆终究还是站起身,声音平淡:“交易罢了,望你守诺。”
    “自然。”
    那抹蓝色的倩影消失在花丛之中,案桌上,那盆栽之中,赫然,一红一白两朵花,开得俏丽,各有千秋……
    沈梦瑶缓缓走来,有些不解:“清王现在仅您一妃,独宠您一人,如此一来,岂不是将清王让出去?”
    姜妍勾起唇角,有些不明的情绪:“拓拔玉笺要入西境,圣旨已悄然而下,不日便要昭告天下,我无法阻止,我既不能占她一人之心,也断然没有让拓拔玉笺凭借手段占据她,既然如此,多一个东时灵忆,又有何妨?”
    沈梦瑶低眉:“您…何时变得如此……”
    如此大度?不,不是。沈梦瑶所知的姜妍,又如何容得秦清枫身边簇拥她人?向来如此,多少年来,恒古不变……
    “经历这许多年,她虽表面不提,可心中,仍有她们,我不想她因我的缘故,而遗憾终身,负了她人,也负了自己,何苦呢……”
    姜妍捻着手帕,有些不知名的轻笑
    呵,何苦呢……
    不过是希望,清婉心中,一直有自己,再无芥蒂罢了,纵是成全了她们,又有何妨?
    ………
    清王府接到圣旨之时,整个西境都喧声满天,街头巷口,饭后饮茶闲谈之余,都要扯几句嘴。
    南越送来和亲公主,嫁与清王。
    秦清枫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喜是忧,阿姊说的大礼,原来是这个,虽然早就猜到与拓拔玉笺有关,可是,没想到是和亲………
    燕王下达的政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秦清枫倒是松了手头的事务,便听到些传言,有些恼了。
    这些传闻多变,灵忆名誉受损,圣旨已下,拓拔玉笺又要送来西境,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妍儿与玉笺,水火不容,可妍儿竟然一反常态,让自己弥补灵忆,为其声誉负责,这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秦清枫去了胭脂铺子,看着东时灵忆忙进忙出,便很有耐心的坐在一旁等待。
    好不容易日暮,东时灵忆才歇下,坐在秦清枫前面,累的不想说话。
    秦清枫宠溺的笑着,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累了就歇歇,店铺每日流水这么多,富甲一方,何必这么折腾。”
    东时灵忆喝了茶水,缓了好一会,才淡淡的撤了眼秦清枫,说道:“你不是说我是蝴蝶么,那肯定是要无忧无虑的飞在春光之下,尽情的飞舞。”
    秦清枫略略点头,随口答道:“蝴蝶翩飞,也会停歇。”
    东时灵忆眸华闪了闪,握着茶杯的手向前伸了伸:“若是我飞累了,想驻足停留,不知,可有去处?”
    四目相对,眉眼盈盈处,波光纵横
    两人心里皆有情,谁人不知,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秦清枫呼吸不稳,良久,才覆上桌上那双如玉的手,缓缓说道:“自然,蝶驻足兰间,本是应当。”
    东时灵忆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笑得明媚极了:“十年了,兜兜转转,我还是贪恋这朵兰花的温暖,你说,我是不是痴傻之人。”
    “自然是痴人。”秦清枫笑得温柔,目光却愈发坚定了:“不过,是我的痴人。”
    “都说痴人说梦,这倒是让我觉着,是幻象了。”
    “那我便织一个盛世美梦与你,永不醒来。”
    “好。”一如当年一般
    秦清枫与灵忆相识十年之久,本不想误了灵忆终身,可如今,误了便是误了。时间可以磨平所有的棱角,消除所有过去的恩怨,当一切都不重要时,只剩心中的彼此,一切皆水到渠成罢了…
    恩恩怨怨,都散去吧……十年了……
    自己该还给灵忆,一个安稳了……
    …………
    冬日严寒,雪花漫天飞舞,四处都结着厚厚的冰,雪花铺在上面,极为纯净,都说瑞雪兆丰年,西境人人称道,而清王府,在寒梅盛放之时,迎了一位侧妃入府。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街边爆竹声声,像是过年一般热闹,清王府的迎亲车队,绕着整个西境城走了一圈,从觅吟坊接走了久负盛名一身大红凤冠霞帔的蝴蝶美人。
    这是清王府第一次办婚宴,极为隆重,虽是侧妃,可是与迎正妃入府的礼节丝毫不差。
    西境的官员商贾,都有意讨好清王,谋划了许多场隆重的宴会,更是将本就热闹的清王府,推向了极致。
    众人随意寒暄几句,敬几杯酒便不敢再敬了,清王府内只有一位清王妃,清王又不贪恋女色,洁身自好,如今,竟然迎了一位侧妃入府,该是何等的宠爱!
    定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众人若敬酒阻拦,清王若是不快
    那可就是大大的不该了!
    故而,一身红袍喜服的秦清枫只是浅饮几杯,未觉醉意,便被众人笑着簇拥到新房外了。
    新房名唤蝶恋居,极为衬这位蝴蝶美人。
    丫鬟婆子恭恭敬敬的开了房门,秦清枫径直入内,随手一挥,所有人便都退下了。
    秦清枫的心,极为的安定,没有任何情绪浮动,一脸笑意的向着坐在大红鸳鸯喜榻上的人走去。
    喜秤揭开了四团喜绣盖头,露出那张明媚精致的脸来,极为繁琐的发饰上,有一支七彩蝴蝶金步摇,那是定情之物…
    秦清枫坐在其旁,轻笑:“今夜的灵忆,格外的美。”
    前前后后成亲四次,第一次嫁与秦清枫时,逃了婚,第二次,南越和亲,第三次,嫁与陆子昂,后这两次,都被秦清枫截了去。
    而这次,是堂堂正正,满心欢喜的。东时灵忆有些羞赧,垂眸:“我曾满怀希翼,想为你穿一次嫁衣,如今成了真,倒是有些惶恐不安。”
    大红喜烛高照,摇曳的红光打在面容上,荡起了层层波澜……
    秦清枫温和的笑着,执手取下了东时灵忆那沉甸甸的凤冠,又拿过一旁的合卺酒,递了在其手中:“一切有我,我曾错过一次,放开了你的手,今后,定然不负你。”
    东时灵忆睫毛轻颤,眸子有些喜悦的光,这些年,放不下的情愫,那曾后悔的一切,终会得到弥补……
    两人执杯交错,一饮而尽……
    红唇相印,缓缓落下一吻,摇曳的红烛光,更加的浓烈,三千发丝倾泻,红帐缓缓落下,春光正浓
    洞房花烛夜,一切水到渠成,接下来做何事,两人心知肚明
    东时灵忆顺势向后仰去,面色有些羞涩,别过了头,秦清枫随即捉住东时灵忆逃离的手,揶揄道:“怎么,灵忆害怕了?”
    东时灵忆怔愣,脸上有些红晕,故作镇静:“没有,只是,不知如何行事罢了。”
    多年养成端庄的性子,可这种时刻,确是东时灵忆没有经历过的,也只是一知半解,却不清楚具体如何行事。
    只是不自觉的想与清婉贴近,感受心心相依,所有的日子,都在期盼着,可是同样,也在害怕着。
    秦清枫再次落下小心翼翼的吻,声音微微沙哑,伴随着酒香,覆头低喃耳语,沁入人心:“你我曾大婚,你为公主,我为驸马。现在,我为清王,你为清王侧妃,亦然,为灵忆效劳,当之无愧。”
    “也许,这日,我期待已久。”
    细碎的话语连贯入耳,东时灵忆只觉得,心头滚烫,清婉一直都放不下自己,念念不忘,思而心痛。
    唇齿相依,衣裙坠地,终得以坦诚相见,如枯藤般纠缠,缠绵不已……
    一连串的贯入,让东时灵忆冷嘶一声……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温暖却又包裹了全身,耳边传来细碎的呢喃声,仿佛刚刚的那般痛意,只是幻觉,明明很是舒适……
    东时灵忆看不清眼前的面容,只觉得自己仿佛云间作舞,上沉下浮,又似花丛间纷飞,指尖轻触那浮云,如梦幻,似飞烟,连绵不叠的山峰间,似乎一片片红霞升起,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方物……
    闭上眼,眼角尽是幸福的泪,不由得发出轻叹,游走云间,心里眼里,皆是眼前之人,再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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