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暖璃
一行人,一路入了大燕。
鹰长尘依旧驾车,秦清枫和姜妍自然不用说,都在马车内,沈梦瑶作为侍女,也跟了上来,而还有一人,拓拔玉笺……
拓拔玉笺并未回南越,而是也一起到了大燕,理由是,就算秦清枫不带她来,她也会以南越公主的身份到大燕。
不过,拓拔玉笺邪魅的笑着,狐狸眼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秦清枫心里翻腾,在南越一年半,拓拔玉笺的本性,自己差不多都知晓了
与其让拓拔玉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些惊天动地的事来,倒不如就带着她,看管着她。
秦清枫是否有私心,这就不得而知
姜妍心思玲珑剔透,自然看出了些别样的东西,虽然心中不悦,却面上不显。
刚入大燕城门,一身戎装的虎二文便带了一群士兵赶了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秦清枫行礼,然后一路护送,直至大燕皇城。
虎二文是大燕人,这是事实。看到姜妍的时候,眸色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大燕的风土人情,不同于其它国家,倒是个守礼的国度,路上乞讨之人,甚少,行人不断,倒是富足之像,街道很是繁荣,比东清更甚。
秦清枫不禁猜测,到底是怎样一位君王,能把大燕治理成这样,如此的国泰民安,强盛富足。
虎二文却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了下来,来到秦清枫马车前,行礼说道:“大人,宫里那位交代了,要您先在宫外修整,眼前这府邸,是准备与大人的,您可以看看大燕的风土人情,七日后,再派人接您进宫。”
马车内的其她人倒是有些疑惑的神情。
可秦清枫虽不知钟千彤想做什么,不过却没在意,淡淡的问到:“我父亲在何处?还有,那个孩子?”
此前,秦清枫让虎二文带着鸢柔的孩子去了大燕,而秦丰武,也被送了过来。钟千彤,一直以来都知道以前的真相,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们。
虎二文回到:“老太公已经在宅子里了,有专门的人侍候着,大人进府便能见到,其余的,七日后进宫,钟主子自然会告知。”
秦清枫点头,随即下了马车,众人也就跟随着,入了府。
两边紫色的花树,交相摇曳,树上莺啼阵阵,悦耳动听,似流水潺潺,缓解了树下行人一路上的疲乏劳累……
府里的格局不错,在皇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又是极好的地理位置,这种大宅子,已经是权势滔天的存在了。
姜妍,拓拔玉笺,沈梦瑶,都不是等闲之辈,自然看得出来,这个钟主子,对秦清枫的重视。
而秦清枫却不透露一点消息。
秦清枫将众人安置好,便直接去见自己的父亲,秦丰武。
所谓英雄迟暮,就是这般,秦丰武躺在床上,满头银白的头发,沟埂纵横的脸上,历经沧桑。
秦清枫重重的磕着头,然后起身,握住了秦丰武的手,有些动容:“多年未在父亲跟前尽孝,是女儿不对!”
秦丰武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秦清枫有些激动的笑意:“我的女儿,自然不同凡响,是成大事者,何必在意这些迂腐成规,你现在安好无恙,便是对我最大的尽孝!”
时隔多年,亲人相逢,秦清枫喜极而泣,这是自己的父亲,保护了自己多少年的父亲啊……
如今,便靠自己来守护父亲吧……
两人细细碎碎的说着一些这些年的事,窗外的光线随着时光的推移慢慢挪动着,光线洒落在秦清枫的衣摆上,耀耀生辉………
秦丰武的脸上有些安慰的神色:“千彤那丫头的事,你也知道了,也是有些本事的,她说你才华横溢,想留你在大燕做一番大事,只是,清婉啊,为父如今,只盼望着看你出嫁,有个好的归宿,作为一个幸福的女子,好好生活下去。”
秦清枫缓和了下情绪,才说道:“父亲,女儿既然已经走了与其她女子不同的道路,自然,这一生,都不会和她们一般,女儿,想掌管自己的命运。”
秦丰武微微叹息,似乎是思考了许久,才道:“你现在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去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可是秦家,就你一个独女,百年的传承,你若是生下个一男半女,也是好的……”
传承子嗣,本就是作为儿女应尽的职责。
只是,这件事,对于秦清枫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
秦清枫有些皱眉:“父亲,此事,请恕女儿不能应。”
秦丰武的眸子闪了闪:“你……”
秦清枫起身,在床前跪下,直接说道:“女儿已经成了亲,定了终身,还未告知父亲,请父亲谅解。”
秦丰武自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是死死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早知道自己女儿的事,可是真正听女儿说的时候,心里头,不是滋味。
秦清枫在地上跪了很久,心绪不宁,可是却又坚定,终究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父亲,它日,女儿定会带妍儿来向父亲问安,请父亲谅解。女儿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先行告退!”
秦清枫说完,站起身,随后离开。
秦丰武躺在床上,沉沉的叹息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若是其她女子,还好,只是偏偏是姜妍!这姜妍,心思极重,有些城府,又是姜复鸣的女儿,两家的恩怨,姜妍当真能放下?
就算能放下,她真甘心一辈子就跟着清婉这般过了么?
秦家百年的香火,难不成,就这么断了么………
秦清枫心中也是不好受,就算父亲接受了自己这般的事实,可妍儿是姜复鸣的女儿,这不是一时就能接受的……
…………
秦清枫只觉得疲倦,直接回屋躺下了。
拓拔玉笺太能折腾了,正在午休的秦清枫被吵的头疼,十分愤怒的翻身下床,看着窗外院子里拿着自己佩剑舞弄的拓拔玉笺,怒吼道:
“拓拔玉笺!你随意进出也就算了,能不能安静些!”
拓拔玉笺听到这话,勾起唇角,直接从窗子翻进秦清枫的屋子,十分的轻盈,落地无声,还随手舞了舞那把泣舞之刃,没管秦清枫的话,反而十分欣赏的赞叹起来:
“秦清枫,你的短刀真不错,不过,你现在拿着它也没用,不如送给我吧!”
秦清枫沉着脸,直接走过去,抢过了泣舞之刃,冷声道:“堂堂一国公主,要什么武器没有,你现在好它,一时兴起,过后便弃之如敝履,这短刀,就算我用不了,也不给你,出去,回你自己的屋。”
物件如此,人亦如此!
拓拔玉笺不依不饶的退后几步,随后落在桌前坐下,邪魅的说道:“秦清枫,你只会一直撵我走,你就会对我这般无情!”
秦清枫面色更冷了,直接动手揪起拓拔玉笺的衣袖,将她往外拉………
拓拔玉笺的狐狸眼闪烁,却没反抗,姜妍竟然不在,倒是奇怪了。
秦清枫把拓拔玉笺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这才转身回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烦躁…………
……
姜妍确实不在屋里,一整个下午,都在厨房了。
当年姜妍豆蔻之年,便一举夺得西境第一才女的称号,碾压了众多闺阁小姐,厨艺便是无双的。
姜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美味佳肴,又寻来了桂花酒,摆在屋中,当夜,便与秦清枫举杯共饮,酒的味道实在是芬芳馥郁……
月儿圆圆,高悬至璀璨寂寥的夜空,柔和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窗边的两人身上
姜妍看着秦清枫轻笑:“清婉,为何这些日子,我都未见你练过剑?可是倦怠了?”
秦清枫怔愣,微微垂眸,自己至今,都未习惯自己这具毫无内力的身体,曾经自己仰仗着自己的武艺,丝毫不惧。如今,若不是练了些拳脚,有了些气力,恐怕,妍儿早就发现了吧。
或许,自己不说,妍儿也总会知道。
妍儿身后的密探,又如何查不出。
秦清枫压下心头苦涩,缓缓的抬起头,执起酒杯,看着眼前的姜妍,淡淡一笑:“妍儿既在身旁,练剑岂不是抚乱春光?”
姜妍有心和秦清枫亲近,直接站起身,妙手执着酒杯,越过案桌,缓缓在秦清枫身旁落座,声音婉转动听:“一日不见,思之成念,一年不见,相思成疾,四年不见,吾心亦如卿心。”
姜妍靠在秦清枫怀中,喝下桂花酒,唇瓣相对,将酒渡了进去,眼底,情深几许……
秦清枫笑得温柔,指尖缠绕着姜妍的发丝,揶揄道:“妍儿,当真是撩拨人心。”
姜妍眼神闪烁,声音软糯:“清婉,我想听你说说过去几年的事。”
秦清枫略微犹豫,便说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姜妍离了秦清枫的怀抱,坐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秦清枫:“清婉,你怨我么?”
秦清枫喝了杯酒,目光有些深邃,这才缓缓说道:“或许是怨的,怨你欺瞒于我,怨你,设计于我,怨你——”
姜妍的心揪了起来
秦清枫转过头,浅笑着在姜妍脸上印下了带有桂花香的一吻,声音微哑:“怨你对我如此之好,怨你时时刻刻,都让我牵肠挂肚,相思成疾。”
姜妍微征,美眸微湿,轻声呼唤:“清婉……”
一句话,惊起了心底的沉寂的湖水,变得汹涌澎湃……
秦清枫抚了抚姜妍的发丝,淡然道:“同样,你父亲的事……罢了,索性,我只能将你留在我身边,生生世世。”
来如飞花散似烟,梦里梦外最相思
姜妍叹息着,安心的拥住秦清枫,枕在她怀中,缓缓闭目:“那就,一辈子对妍儿好,前尘旧梦一场,愿尔与卿共白头……”
秦清枫温柔浅笑,执着姜妍的手:“倾我一念,执棋罗衣,终不悔。”
情浓之始,最叫人情不自禁……
一个深吻后
秦清枫便抱起了姜妍,泛着笑意,往榻上走去……
………
明月高悬,漆黑的夜最是静谧,意乱情迷之始……
衣衫一件件滑落,细细碎的碎吻不断,情意绵绵,一诉相思……
“主子,出事了!”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鹰长尘急促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怎么回事?”榻上的秦清枫受了惊,立起了身,衣衫不整,露出了白皙的肩背……
鹰长尘在窗边侧立着身,低垂着头,声音几分窘迫和急切:“主子,拓拔玉笺躲过了盯梢的侍卫,悄悄去了楚云楼,到现在还未归……”
秦清枫眸色逐渐恢复清明,染了些怒气,从榻上起了身,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衫出声:“楚云楼?那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的?”
鹰长尘答道:“婢女们说,半个时辰前,屋里熄了灯,就趁那时,她溜了出去……属下不敢打扰主子……只是探得消息,拓拔玉笺在楚云楼那种地方,实属刁钻了些……属下们无能……”
鹰长尘不说,自己也大概知道那楚云楼是什么地方了,拓拔玉笺什么德行,自己更清楚!这才出了南越几个月!就这般按耐不住!
秦清枫气息不稳,怒气逐渐上涌,快速的穿好衣衫,然后回头仓促的说道:“我处理完便回。”
身影匆匆,门哐镗一声响,整个屋子,便恢复了寂静……
床帐之中,淤旎春光正在慢慢散去,褪去衣衫的姜妍自床榻上缓缓的坐起身,三千青丝垂下,落了满身,脸上醺红一片,眼神还有些迷离,
姜妍定定的坐着,好一会,脸上的红潮才渐渐退却,眸色才恢复了清明,手指不由得抓紧了床被,骨节微微泛白,气息微乱,心里有些不明的情绪上涌………
刚刚的对话,自己都听到了,楚云楼,又是什么地方?清婉这般动怒……
清婉竟然为了拓拔玉笺,丢下自己么……
拓拔玉笺是南越公主,几载沉浮,她想做什么,也是有几分心思的,若说她只是巧合,让清婉离去,可信么?
姜妍随意裹住一件衣衫,下了榻,气息上沉下浮,缓缓走到窗边,轻轻的敲了几下,不一会,外面就有风声掠过。
“跟上去,看看那位南越公主,想搞什么名堂。”
姜妍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可是眼底的愤恨,已经逐渐上涌………
“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随之飘散在空中。
晚间的风微凉,拂过薄纱,手指敲击木栏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嗒…嗒…嗒…
沉寂的夜,时不时还有几声哀转久绝的啼叫声,极为的嘈杂,扰乱人心………
南越公主的心思,藏的再巧妙,却难逃第一才女的眼
姜妍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神色晦暗不明
今夜,
她应该…
不会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