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暖璃
有了魔影殿的帮助,秦清枫很容易就进入了皇宫。
如今,迫害秦家的人,老皇帝已经死了,陆子昂废人一个,现在,还差姜复鸣了。
姜复鸣该死!
秦家军是秦家的魂!西境,是秦家的根基!自己,不仅要报仇!还要拿回秦家的一切!那是秦家几百年来的荣耀!
秦清枫对着一众魔影殿人点点头,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了。
很快,在大殿中,倒下了许多的侍卫,以及宫女太监,未发出一点声音。
秦清枫飞速而入,见到了高坐在大金宝座上的东时端,一身金光闪闪的龙袍,颇有气势。
东时端察觉什么,抬头,看到秦清枫的一刻,眸华瞪大,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掉落,有些震惊:“你,怎么会在此!”
“你最好不要呼唤你的禁军,否则,我不知道,最先倒下的是谁!”
秦清枫威胁的语气,持着晓月剑,慢慢逼近,蓄势待发。
东时端的眸子闪了闪,秦清枫的底细,自己查过,绝世高手,她能不惊动任何人,青天白日里,潜入皇宫,只要她想,自己绝对逃不过她的剑。故此,她现下,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
东时端正了正神色:“我想,长公主大婚劫持的匪徒,以及,让陆子昂残废的人,就是你吧,秦清枫!”
秦清枫勾了勾唇角,闲适的在大殿上走着:“是我,那又如何。”
“我此番来,是想和你做交易的。”
东时端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不定,秦清枫成长的太过于可怕了,甚至,恐怖如斯,劫持公主,留下那林里遍地的尸体,明目张胆的屠杀丞相府满门,可却无人能抓到她。
东时端冷哼:“交易?你不过一介乱臣贼子,又如何与朕谈交易。”
秦清枫有些冷冽,提着晓月剑,慢慢逼近东时端。
东时端转过身,看着秦清枫:“你想威胁朕?”
秦清枫走到东时端的案桌前停下,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乱臣贼子!好一个乱臣贼子!我只想问你,事实当真如此么?”
东时端盯着秦清枫:“秦丰武谋杀先皇,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无可否认!”
秦清枫冷笑着,越过案桌,绕到东时端身后,手中的晓月剑搭在了东时端的脖颈处,声音如鬼魅般:“我就是威胁你,你又能如何?我不过稍稍用力,你就会命丧当场,你说呢?”
东时端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却镇定了些:“你不会杀朕的,只因,你是秦家的人。”
秦清枫诧异,却也没多问,收起了手中的剑,负手而立,高抬着头:
“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成王败寇,我不否认你的手段和能力,也知道,你比东时穆更适合当皇帝。”
东时端坐得庄重,眸华微闪,声音深沉:“既然如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交易。”
东时端已然想明白,秦清枫,必然得到了秦家背后的基业,否则,她怎么会有这般的实力!父皇在世时,忌惮的不仅是秦家的兵权,还有这背后庞大的势力!所以,不管如何,父皇,都要灭了秦家。
东清最讲究传承之礼,秦清枫想反,想当称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名不正言不顺,她,反不起来!
秦清枫转过身,丢下了晓月剑,哐镗一声,格外的清脆。
东时端诧异,可是下一刻,却看到秦清枫忽然缓缓跪下,对着自己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东时端错愕的站起身,紧紧盯着下方的秦清枫。
跪拜之礼,秦清枫!甘愿为臣!
秦清枫立起上半身,声音恢宏:“西境,是臣的养育之地,现在南越入侵,饱受战乱之苦,民不聊生,身为东清人,臣愿意前往西境,对抗南越大军,保我河山!”
东时端瞪大眼睛,盯着秦清枫,久久不能言语,想看透秦清枫,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东时端之前,的确是想抓回秦清枫,去对抗南越,只是,眼下,秦清枫羽翼渐丰,不好控制,又主动请命,这其中,太多的因素,暗潮涌动……
好在,东时端缓缓开口:“你废了我的丞相,劫持了我朝长公主,又是罪臣之子,你觉得,你又该用什么身份去出征?”
秦清枫面色平淡,声音铿锵有力:“自古以来,君王最怕朝臣勾结,一家独大,打破制衡,陆丞相与姜大将军,早就同盟在一起,陆丞相,又娶了当朝长公主,手眼通天,只怕,您心中,早就想除去他们了,如今,我不过送您一个理由罢了,一个残废之人,又如何做得了一朝丞相!”
被戳中心中之事,东时端缓缓的坐下,看着案桌上的卷着的圣旨。的确,自己宣太医去诊治陆子昂,确实是废了,髌骨被取,双腿废了,这一生,他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而后,秦清枫又闯入陆丞相府,大开杀戒,陆子昂的手腕经脉尽断,他永远就是个废人!。
东时端心悸,秦清枫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这般折磨陆子昂,却不杀了他。而自己的废丞相的圣旨,还放在案桌上,自己确信,没人知道。
秦清枫依旧跪着,继续道:“如您所说,我只不过一介罪臣之子,名不正言不顺,构不成威胁,可姜家就是第二个秦家,他的狼子野心,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信您,能看的出来。”
东时端思考了一番,秦清枫不愧是与陆子昂同出师门,若不是秦清枫不好掌控,自己,又何必留着陆子昂!
东时端沉沉道:“既然如此,你说的交易,你,想要什么?”
秦清枫缓缓站了起来,眸光坚定:“所谓的秦丰武死于反叛之乱,我压根就不信,我想要见我父亲。”
东时端眸色沉沉,终究是开口:“可以,只是,你得尽你的职责,打败南越,我保你回来之后,依旧能见到你父亲,只是,放了他,这是不可能的。”
秦清枫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今日,便让我见我父亲吧,我知道战事紧迫,多耽搁一天,就多了一分危险,南越大军一旦冲破西境,挥师北上,可是没有任何阻挡的!”
东时端胸口起起伏伏,很多年,没有被人威胁过了,抬手从龙袍腰身上,取下一块令牌,丢给了秦清枫:“本来,那里是陆子昂看管的,现在他虽然不在,可是,任然有重兵把守,有了令牌,你可以畅通无阻,只是,你只可以进去一个时辰。”
秦清枫接过令牌,道了句谢,然后转身便离开,经过一个巨大的红色柱子时,秦清枫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快速离开了。
大殿里安安静静的,连风声都吹不进来。
林芙姝着这皇后的华服,缓缓的从红柱子后面款款走了出来:“皇上为何答应这秦清枫,西境秦家军若是在她手中,若是她反水……”
东时端没有抬头,打秦清枫进殿起,林芙姝应该就在柱子后面了。东时端目光放空:“她不会杀我的,或者说,作为秦家的人,她就不会弑君。”
林芙姝已经走到东时端身边,诧异:“为何?”
东时端微微眯眼:“秦家遗训,永不叛君。秦丰武谋杀先皇,也不过是等他成了太上皇才动的手,秦家的人,可惜了……太重情重诺了……秦清枫这次回来,是来报仇的。”
林芙姝仿佛一切都明了了:“秦清枫轻易的废了陆子昂,夺了他的荣耀,这本身就是让人生不如死。而这次,她自请去西境,也就是说,秦清枫明面上是去守卫东清,实则,是奔着姜复鸣去的!”
东时端不语,眼睛微眯,泛起危险的笑容来。
林芙姝微微皱眉,秦清枫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
秦清枫拿着令牌,一路走向大牢,畅通无阻,很快,就在地牢中,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随着最后一道门的枷锁打开,秦清枫看着自己的父亲,蜷缩在角落中,浑身上下用沉重的铁链锁着,蓬头垢面,不复当年的英勇将军的风姿,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父亲!”秦清枫潸然泪下,一下子跪倒在秦丰武身前!
“孩儿来迟了……”
秦丰武这才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了眼前的秦清枫,不禁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想触碰秦清枫!
“清…清婉……”沙哑的声音,像铁石交错一般,刺耳难听,应该,是很久都没说话了!
秦清枫抬起头,紧紧的握住秦丰武的沟壑纵横的手,悲凄道:“是我,父亲,您受苦了,孩儿不孝,至今才归来……”
秦丰武气息不稳,突然猛推了秦清枫一下,秦清枫不察,被推到在地,一脸错愕:“父亲?……”
秦丰武怒目圆瞪,声音沙哑粗粝,:“你回来做什么,走!走啊!”
秦清枫了然,父亲,不想让自己掺和进来,只是,这么大的仇恨,自己怎么能不报!
秦清枫立起身,跪在秦丰武面前,拉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面蔓延的黑色印记,如同鬼魅,泪水止不住的流,急急的说道:“父亲,女儿可以护着自己,也可以护着秦家,父亲,相信女儿,好不好!”
秦丰武看向秦清枫的手臂,眸子猛然一缩,颤抖着手,抚上那些黑色印记……得到魔影殿,这,要遭多大的罪啊,那些炼狱,大多人,是撑不过来的………
秦家世世代代,守着的魔影殿,可是祖训有云,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触碰!这是禁忌啊!
可自己的女儿!却熬过了炼狱,是经受怎么样的磨难啊!
入了炼狱,终身烙印,万劫不复
秦丰武浑浊的泪水落了下来,粗粝的手掌,慢慢将秦清枫的衣袖拉好,充满了心疼,抚上秦清枫的面庞,沙哑出声:
“父亲对不起你,从小,就要你挑起秦家的大梁,如今,你,只要护好自己就行,这秦家,你大可不必管它!”
“父亲!”秦清枫急急出声:“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是,此仇怎能不报!父亲你为母亲报仇,隐忍数十年,如今秦家付之一炬,几千人无辜的性命,我又如何放手!”
秦清枫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无比的坚定:“父亲,信我,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云云,只顾享乐的孩子了。一切的一切,不管是陆子昂,还是姜复鸣,都会付出代价,秦家军,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在这阴森无光的地牢中,秦清枫对着垂暮的秦丰武,缓缓绽放了一个如花的笑容,仿佛深渊中的暖阳,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这世间,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事在人为,我,不想蜷缩在您的羽翼之下了。我想保护您,父亲,您等我,我会接您出去的!”
秦丰武蠕动着干裂苍白的唇,却没能说出话来,心里一片喧嚣……
秦清枫眸华微转,不再停留,站了起来,眼下,见到父亲尚在,高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眼下,不能多待,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握紧了袖口,转身,披风摆开了一个圈,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秦清枫每踏出一道门,后面的士兵便上一道枷锁,沉重的铁链,叮当作响,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格外的怪响着。
这个地牢,又再次恢复了沉寂………
秦清枫刚刚回到齐府,鹰长尘就跳出来:“主子,已经收拾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秦清枫微微点头:“嗯,吩咐下去,魔影殿的人,我们一旦离开京城,就动手,将父亲救出来。我,不信东时端。”
鹰长尘眸光闪烁:“是,主子,属下会办妥的,只是虎二文来了,主子可要见?”
秦清枫一想起虎二文,眸色微沉,淡然的说道:“他既然是钟千彤的人……对了,你去……算了……我自有打算,你去准备妥当吧,该回家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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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