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暖璃
大厅之中,一片暖意融融,灯火通明,彩带纷飞,红绸飘然,大红的灯笼一盏盏照耀着,红色的烛光落在一张张不同的笑脸上,大厅内放置着许多刚刚抬进来的圆桌,铺上了红色的绸布,上面摆满了许多的美味佳肴,婢女们和侍卫们欢坐一堂,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小秦府的婢女和侍卫,大多都是不回家的,因为他们签了卖身契,终生就只能待在这里。
秦清枫坐在最高位置的一张圆桌前,因为浴室之内芸香的插科打浑,倒是消除了一些哀伤。看着底下的欢声笑语,心里也有些欣慰,这才是过年啊!
只有秦清枫一个人坐在这张圆桌上,秦清枫觉得有些冷清,便看向一旁站着还在生着闷气的芸香,然后又转向了冷凝,开口道:“你们也坐吧!”
“是。”冷凝率先开口,然后硬拉着芸香坐下来。芸香不乐意坐在秦清枫身边,转而坐在了冷凝旁边。
秦清枫哑然失笑:“芸香!”
芸香看也不看秦清枫,还在生着闷气地说:“主子有何吩咐?”
秦清枫嘴角直抽,芸香越来越不当自己是个主子了,面上有些无奈。
冷凝是坐在秦清枫和芸香中间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在桌底下悄悄掐了一下芸香,芸香回头瞪了一眼冷凝,然后不说话。
大厅的门悄悄裂开一个缝,灌进来一阵冷风和一些雪花,然后钻进来几个人,为首的就是拓拔玉笺那红彤彤的身影,一身大红色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衣,穿在身上都是完全碾压的住,更衬得整个人生动邪魅了不少。
拓拔玉笺看见秦清枫,眸光闪烁,直接朝着秦清枫走来
“我还说少将军怕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拓拔玉笺的语气带着些调笑,直接在秦清枫身边的空位落座。
秦清枫扬起温和的笑容:“玉笺,你就要回去了,我自然是要送送你的。”
拓拔玉笺年后便要回南越,这个,自己是知道的。
拓拔玉笺眉眼间闪过一丝淡淡的愁绪,然后挑起嘴角:“不用你送,我和我家虎大一起回去就行了。”
秦清枫疑惑:“虎兄?”
拓拔玉笺满不在乎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那只小黑猫啊,你手上不是有个侍卫叫虎二文么,正好,有个虎大,做他兄弟!”
拓拔玉笺喝着酒,砸砸舌,叹道:“但是什么酒,不像十里春风,挺好喝的!”
秦清枫正对一只小黑猫有这个虎大的名字有些错愕,惊叹玉笺的起名字的才华!这般,,,豪迈,,,
芸香倒是突然接话了,只是还有些气闷:“这当然不是十里春风,而是雪酿!没见识!”
芸香现在还有些生气,对于拓拔玉笺带自家主子去青楼的事,耿耿于怀,自家主子本来冰清玉洁,现在都被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怪这个南越公主!好好的去什么青楼!叫什么姑娘!
秦清枫皱皱眉,喝止:“芸香!”
拓拔玉笺哪里能听这般大不敬的话语,却也知道芸香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邪魅的勾勾唇角,揽上了秦清枫的脖颈,然后凑近对秦清枫说道:“秦清枫,你的小丫头是吃醋了呢!”
“玉笺说笑了!”
秦清枫被拓拔玉笺轻浮的动作弄的脸颊燥热,正想推开,可是就传来一个声音。
“姜小姐,这边请!”虎二文的声音!
秦清枫急急的向门口看去,发现姜妍也看向这边,闪过一丝错愕,却只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虎二文很上道,引着姜妍直接来到秦清枫这张桌子。
桃儿搀扶着姜妍走过来,冷凝立马站了起来,意思很明确,将秦清枫身边的这个位置留给姜妍。
姜妍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默默走向圆桌的另一边,缓缓落座。
自姜妍出现,秦清枫的视线就一直胶在她身上,可姜妍却再未看过秦清枫一眼。
秦清枫看着姜妍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有些落寞,旁边的拓拔玉笺看得是一清二楚。
实在是气氛僵硬,拓拔玉笺便站了起来,倒了杯酒,对着姜妍笑到:“姜小姐,久仰大名,西境第一才女,真是人如其名!来,我敬你一杯!”
姜妍也举着杯对着拓拔玉笺,目光微闪:“想不到在百花楼随随便便能出一万两的折兰公子,竟然是个貌美的姑娘!当真是可叹!”
拓拔玉笺也不含糊,不语,笑了笑,将酒喝了下去。
姜妍也同样喝了下去。
两人皆坐下,而姜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杯子说了一句:“这是雪酿?”
这次,秦清枫倒是接话了:“对,是雪酿,妍儿真是好品味!”
秦清枫面上笑意满满,拓拔玉笺面露不屑,鄙视的看了眼秦清枫。后者只当看不到。
芸香有些气闷,冷凝之前站了起来后就往芸香另一边坐过去了,此时,悄悄的拍了拍芸香的手,芸香也就压下心头的不爽,没有出声。
姜妍心中都是对秦清枫充满了怨气,自然不客气的举着杯子,有些微冷的说道:“这雪酿可是百花楼的名酒,不知少将军如何得来?莫不是又去了那烟柳之地,寻欢作乐?”
秦清枫哑然,怔愣着,看着桌上的酒,有些不解的看向芸香,芸香压根没理秦清枫。
秦清枫讪讪的回过头,有些无奈的笑到:“妍儿不喝这酒,那便换一种,虎二文,换酒。”
拓拔玉笺没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虎二文很快上了一壶新的酒,秦清枫因为心中有愧,想要示好,便亲自倒酒,站了起来,要递给姜妍,谁料姜妍压根就不接,反而看向另一边说道:“妍儿如何能得少将军亲自倒酒!桃儿!”
一旁的桃儿应声是,然后拿过了酒壶,给姜妍倒了起来。
秦清枫端着酒杯的手,再次僵在半空,心中涌出些酸涩,妍儿,当真不给自己面子了么,一时间尴尬无比,讪讪的要将酒杯往回拿。
可突然,一只白皙温热的手握住秦清枫要收回的杯中,秦清枫愣住,看向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拓拔玉笺!
拓拔玉笺对着秦清枫邪魅一笑,然后,就着秦清枫的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湿润的舌尖划过秦清枫的指腹,秦清枫错愕在原地。
拓拔玉笺砸砸舌,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这桂花酒,真是芳香四溢,比雪酿更淳!”
秦清枫反应过来后,快速坐下,然后回道:“确实,雪酿烈一点,而桂花酒芬芳馥郁,入口更是香甜。”
拓拔玉笺挑挑眉:“哦~~!”又默默的倒了一杯桂花酒,喝了起来。
姜妍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杯中之物,倒影着自己的面容,心下微思,桂花酒,清婉竟然还记得自己喜欢桂花酒。默默的举起杯,仰着头便喝了下去,看着拓拔玉笺喝清婉给自己倒的酒,自己很不喜欢,很不喜欢。
拓拔玉笺余光看了看姜妍,嘴角微微勾起,倒了两杯酒摆在自己面前,一杯雪酿,一杯桂花酒,然后看着秦清枫说道:“秦清枫,不知你是喜欢这雪酿呢,还是这桂花酒呢?”
拓拔玉笺声音婉转,意有所指,姜妍虽然低着头,可是却竖着耳朵,想听听秦清枫的回答。
秦清枫有些为难,若是单纯指酒,那还好说,可是,这分明就指代鸢柔和姜妍!秦清枫踌躇着,皱着眉头,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拓拔玉笺哈哈一笑,拉着秦清枫说道:“我看你啊,是两种酒都不喜欢,不然为何会说不出呢?嗯?”
秦清枫抬头看了眼姜妍,然后立马甩掉拓拔玉笺搭上来的手,急促的说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姜妍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洒出了几滴。
拓拔玉笺面色一僵,然后看着秦清枫,却很快恢复了神色,故作淡定的大笑:“少将军真是多情!而我,此生却只爱一种酒!”
秦清枫面色发窘,看着拓拔玉笺将面前的两杯酒都喝了下去,还嘟囔着:“果然,这酒,都不是我所爱的!”
拓拔玉笺面色已经泛红,已经是微醺之态。
秦清枫便制止拓拔玉笺继续拿起的酒杯道:“你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先回去睡吧!”
拓拔玉笺眯着眼睛,看向秦清枫,邪魅一笑:“我回去了,留你在这陪小情人?想的真美!”
秦清枫面色一窘,慌张的看了下姜妍,有些急促的说道:“胡说什么呢!”
姜妍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端坐着,默默吃着菜肴,不置一词。
拓拔玉笺借着醉意,突然就缠上秦清枫,双手勾上秦清枫的脖颈,秦清枫赫然,有些惊慌失措
“松手!你喝太多了!”
姜妍拿筷子的动作一停,余光都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手指慢慢收紧,骨节有些泛白。
拓拔玉笺喝醉之后的眼神更加邪魅勾人了,对着秦清枫说道:“秦清枫,明日我便走了,我会好好养大我们的的虎大的!”
拓拔玉笺语出惊人,秦清枫能听到几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秦清枫真的是汗毛都要惊起了,急忙叫来拓拔玉笺的两个使女,将醉的七荤八素的拓拔玉笺从秦清枫身上扯下来,然后拖走了。
秦清枫被拓拔玉笺胡搅蛮缠一通,额头有一层薄汗,看着拓拔玉笺被人带走,不由的松了口气,这才缓缓回头,却发现桌上气氛不对,众人的眼神,有些许怪异,,,
芸香一丢筷子,直接起身,闷闷的说:“主子,芸香吃饱了,便退下了!”
说完就直接跑了,秦清枫错愕。
接着冷凝也匆匆起身:“主子,属下也饱了!”
秦清枫无奈的点点头:“去吧。”
冷凝飞快的离开,向芸香追了上去。
席间,只有姜妍和秦清枫对坐着。
秦清枫意识到席上真的太冷了,便轻咳了声,扬起笑意道:“妍儿………”
“妍儿也吃好了,便回屋了,少将军请自便!”姜妍的直接打断秦清枫,站起身,就要离开。
秦清枫脸上的笑容僵硬住,慢慢的变成无奈,声音有些倦:“妍儿,是我不对,我愿意弥补,我不愿你我生疏。”
姜妍的步伐停住了,也没回头,而是淡淡开口:“清婉若是真的认错,就该明白,妍儿想要什么,而不是你这般的三言两语!”
姜妍说完,不再停留,快速离去,留下秦清枫一个人对着这满桌的珍馐美味,如同爵蜡,暗暗苦笑。
秦清枫心下酸涩,自己怎么不明白,妍儿想要的,是自己的真心,可是,自己的心里,已经住了东时灵忆了,也挤进一个鸢柔,已经让自己万分的头疼了,十分痛苦,如何再能住妍儿呢!妍儿,她值得更好的人。
除夕之夜,鞭炮声声作响,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来,落下星星点点,烟火一片接着一片,升腾起一片烟雾,然后在空中随风飘散,最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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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虐,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