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李氏原本也是昱国公主,那身份也是尊贵,可是被贼寇追到跌落山崖的时候,她还不是照样需要自己来扛起生活的重担。
如果那时候她只是平平凡凡的做个妾,或许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可是怎么办?她就是闲不住的一个人。如果李氏没有死,现在回到故土,难道大家会因为他有经商的才能就戳他的脊梁骨么?沈茜樰想想,应该不会吧?或许,李氏并不会在意。
能将权柄握在自己手里的都是有能力的人。不能做到的那才是没有能力的人。
梁玉没想到沈茜樰小小年纪便见识不俗,不光能将她的遭遇看的清清楚楚,还能找到开解她的方法。
只是她只字未提府中被朱颜喜欢的女孩儿,梁玉却是心里不能不想,便问她,“公主在延朝的府中可有一个叫姜黄的婢女?”
“她呀。”沈茜樰以为所有的人对于姜黄都是讳莫如深,没想到梁玉会主动问她关于姜黄的事。便是想了想,“怎么说呢?是个好女孩,但是我看您也不希望她进府中。”
“不是我不希望。”梁玉叹息一声,“实在是我没办法呀。我倒是想着能成全颜儿,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可是那个女子偏偏是商贾出生。你也知道,昱国氏族对商贾报有很大的偏见,我虽富可敌国,但是到现在在他们面前都是抬不起头来。吃的用的都是我们辛苦积攒的财富,却从未有过一丝的感激。到最后还是戳穿别人的脊梁骨。我倒是好说,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那可怜的女子却什么也不知道就要遭受这般,颜儿也会因为她而抬不起头来。我和王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能让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了呀。”
听到这些话,沈茜樰点点头,“我明白,姜黄也明白,所以她不是都没有来么?自己在家疗伤呢。”
梁玉叹了口气,目光中晦暗不明,“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是这样的下场,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王爷的求娶,那时候明知道王爷为的是我家的钱,可还是嫁给了他。”
沈茜樰听得出来,梁玉不是后悔嫁过来,而是没想到自己年轻时候想的还是太天真了。自己以为自己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夫家而已,却没想到背负的竟然是那些自己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理清楚的沉重。
梁玉看向沈茜樰,“公主,听说您才貌双全,之前还想不到,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了才知道您原来是这样一个秒人啊。”
梁玉深知不能将沈茜樰卷进自己的情绪当中,在说了几句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强强的按下去,换了话题。
沈茜樰听她这样生涩地找着话题,便是道,“王妃能力卓著才是世间少有,我自愧不如呢。”
梁玉无奈扯了扯嘴角,竟然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对沈茜樰道,“公主,您金枝玉叶,金尊玉贵的,我没办法与您相提并论才是。”
梁玉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茜樰不知道,也不想追究太深,只是现在,她也有些想明白了,与其让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过的不舒心,不开心,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这些事都说明了,摆在台面上。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谁会替自己过完这一生的。
沈茜樰这样垂下眸子,梁玉看着心中也是凄然,便问她,“在延朝过的不顺心么?”
“王妃说笑了。”沈茜樰闻言抬起头来,“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何来事事如意呢?现在已经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了,我还有什么要苛求的呢?做人么?你心疼我,我心疼你,也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给自己麻醉一样,想要将自己的所有不好的想法都驱散,赶走,不要再继续纠缠。不要因为顾铭飞的不管不顾就心烦意乱。
梁玉听了这些话,点点头,“是了,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能有半称心已是不易。”
“所以啊,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谁是什么都顺心的,您也看开一些,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一直处于困顿当中,总会让你有舒心的地方。”
“没错,你看颜儿,现在长得那么好,我心里很是欢喜呢。”一说起朱颜,梁玉好像就有劲儿了。
不过他们终究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深谈的意思,而且现在梁玉也没有想着要将自己心里想的这些事都告诉沈茜樰。
沈茜樰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日就走进梁玉的心里,现在既然在昱国查到一些眉目,那她就继续留在这里查下去吧,看看到底是谁要在昱国搞事情,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管是谁,只要是妄图颠覆昱国王室的权利,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现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顾铭飞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沈茜樰一无所知,她也是气性大,到现在还是不肯原谅,不肯回头。
南游从牢里出来之后,便赶忙跑到集市上去找了地方写信,让人将信送给秋桃。不然自己离开京都多日,秋桃一定会挂念的,为了不让她操心,这些事也都是应该做的。
延朝,忠武侯府。
自从沈茜樰离开之后,院子里就变得一团乱,缺这少那的,秋桃也不管,都让去找顾铭飞,毕竟自己奉命管人的,又不是奉命理家事的。
顾铭飞因为这会儿要这,那家要那,被闹得苦不堪言,拿着账目左看右看,一直再寻之前的旧例,却是有些东西就没有旧例可循,也找不到合适的旧例。
宁云香过来问要雪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开始顾铭飞还让姜黄开库房去找找,没找到多少,就都让送过去了。
毕竟人家身上有了,不能不顾及。
后来他也查了旧例,上面并没有写着谁怀孕了就该比别人吃的好用的好,也没有说就一定要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