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要问了。你就当是我照顾你生意吧。”发福男人心里苦啊。可是他不能说。这要是真的说自己瞎招惹人踢到铁板了,人家就是为了泄愤,要再砸一次自己的酒店,以后在这个地面还怎么混?而且,这要是传播出去,搞不好还会引起更多的麻烦,那些魔鬼一般的年轻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发福男人的理解范围。
“不能给个明白话吗?肖总?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我就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装修公司老板是真的万分好奇,万分懵逼,完全理会不了这其中的逻辑。
“不要问。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个钱不想赚,这次的款我马上结算给你,我另外再找人来装修就是。”发福男人打死也是不可能说出实情的。其实真要说这个事情毫无外泄也不可能,事发当天,可是引起了不少周围住户和商家的好奇的,特别是酒店顾客们几乎都是全程观看整个事件,只是令发福男人稍安心安的是,善后的处理中,军方协同警方联合一起,对当天住在酒店的客人不知道都说了什么,或者达成了什么默契,消息全部给封锁了。当地新闻报纸也只是借口胡扯说是五洲酒店多年老店,顾念消防安全,特地在翻新改造的时刻联合当地消防部门进行了一次联合演习,效果喜人。
发福男人试图让亲信的员工拨打过江明朗的那个手机号码。显示该号码已经停用。终究是唱戏的人,看戏的人,已经安排剧本的人都好好的,就他这个倒霉鬼,成了正常好戏中的小丑一般。
“哪里话,有钱肯定赚啊。得,那就这样吧,我马上让兄弟们继续干活儿。”装修公司的老板终究是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放弃了。钱,肯定是要赚的,放着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忙碌到中午时分,黑刀领着守护者战士们砸完酒店回来了,还特地手机拍摄了照片回来给张家明等人看。
“恩,可以。手法很娴熟嘛。”张家明竖起大拇指点赞道。
“姐夫,咱们还在这里呆着还是回去?”黑刀笑笑,然后请示张家明后续安排。
“等。这个事情没完呢。配角的戏份杀青了,正主不是还没出来不是?”张家明道。
托管公司的孙老和几天可是忙得格外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千达集团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华夏范围来说,绝对的站得住脚的大财团,家族企业。本来这一次华北大区被千达集团的江大少爷盯上,他都以为凶多吉少了。申报给公司总部以后,得到的大多也都是叹息和无奈的回馈。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这几天功夫下来以后,剧情急转直下各种离奇,千达集团搞出来的套路摆出来的各种震慑手段全部被这群年轻人给摆平了,而且还蓄势等着后续千达集团就此事必须给个说法的意味,这里面渗透出来的讯息,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了。所以,一副鞍前马后服务众人的孙老那叫一个周到,几乎就是要啥给啥,甚至是不等张家明等人说话,能安排的全给安排上了。
五洲酒店,太原本土响当当的五星级酒店,停业了。市警察局局长双规了。连带着还有多少被一杆子捅出来的人因此遭殃还不得而知,但是这个事情,居然还没了结。那么后续的好戏,恐怕更加令人期待和震撼。出动的军区装甲车,以及在酒店里全面反打一百来人的功夫身手,这都预示着,这些年轻人逆天一般的实力。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轻人并没有展露多少的不可一世,这些天除了偶尔出去逛街之外,大多时间就是吃吃喝喝打打麻将看看电影什么的,和孙老的前前后后的对话里,孙老感受到的是就是平易近人,很亲和,简直就是当他是个家中长辈一般恭敬看待。这可是让孙老既高兴万分又有些心惊胆战。
他也算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眼看花甲之数,可是这样的场面,还真是头一次见。当他向总公司汇报进度以后,总公司核心层也是震惊不已。
第四天,江明朗依然没消息。
第五天,张家明终于是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呵呵,电话都不敢打来了,发短信?”张家明拿出手机,看完短信,唏嘘不已道。
“怎么说?”王亚男询问道。
“说是让给个地址,他来登门道歉。”张家明简短扼要解释道。
就在五洲五星级酒店并不远的地方另外一家酒店里,张家明等人在酒吧里喝着小酒,点了几个下酒菜,一边还搭配了几张麻将桌子打着麻将,坐等江明朗登场。
“先生,这边请。您的朋友预留的位置到了。”服务员带着江明朗走进了酒吧。
“谢谢。”江明朗轻声轻语向服务员道谢一句,来到了一圈人面前,这些家伙,吃着的,喝着的,打着麻将的,几乎没怎么正眼看他。
“各位,是我错了,不该使用手段来试图获得贵公司华北大区的股份,所有起因经过,责任均在我,今日,特地前来登门认错,恳求原谅。”江明朗站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没直接坐,态度看上去颇为诚恳。
“江少,咱们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许你下作,我这人吧,还真使唤不出那些手段来。这一点,确实输给你了。今天你既然来了,也算不枉费我们等了你四天,这四天里,想明白了?你可是要知道,这四天里我们没找人给你制造意外,敲你黑麻袋,甚至连个骚扰电话都没打给你过,够诚意吧?既然我们被你这么欺负,都耐着兴致等了你四天,你怎么表达下你的歉意呢?”张家明继续夹着花生米放进嘴里,又端起酒杯小抿一口道,目光是完全没看江明朗一眼。
“各位提出要求吧,我不能说一定做到,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必然全力以赴完成以表达我的真诚歉意。”江明朗今天没穿得多么光鲜照人,一身普通的休闲西装,头发看上去还有些凌乱,眼圈发黑,眼睛里明显血丝不少,看得出来,这位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向任何人示弱妥协过的富家少爷,这些天都是在万般煎熬中度过的。
“怎么还要我们提出来呢?说得好像我们很想要你补偿什么样的,你不会以为,我们打算找你索要一笔钱吧?今天我们也就在你面前说句不怎么中听的话,我们好像跟你比起来,也不怎么差钱。你既然来都来了,不是应该主动报一下你思考成熟的致歉方案吗?最好是能多有几个选择,好让我们参考参考。”张家明不冷不热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方案一,我给各位鞠躬认错,另外,对于贵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我做出经济补偿,数目一亿。方案二,我媒体上给各位道歉。然后再怎么补偿,听各位的。”江明朗并不是全无准备来的,这已经的的确确是他最大极限的承受认错了。当然,他知道他的所想,这些人肯定不一定接受,如刚才这个看上去比他稍微大一两岁的年轻人所言,貌似他们这群人也不缺钱,所以经济补偿什么的,几乎不构成什么优势。而他江家少爷,貌似除了还有点钱之外,也就能做到的是公开认错了。这已经是让江家少爷江明朗痛彻思考了几天几夜后的最终方案,也是他认为最极限的方案了。如果这些人不能接受,他也只能再见机行事了。说白了,真要是豁出去,他江明朗还真不信邪这些人能当场打死他不成?无非就是折损颜面罢了,既然来了,颜面这两个字,他就已经打算彻底在今天的字典里遗忘掉。
江明朗心里就真的毫无怨气吗?肯定不是。他有。而且怨气满腹。可是他面对父亲丢下的那一句话,不得不做出了断。这群年轻人砸了酒店,让人装修好了以后,又砸了一次。当初合谋的警察局局长也被双规了,狐狸是没打着,他倒是反惹了一身的骚。现在这股骚味,还要他来清理干净。一个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被人吹捧的少爷,如何不气愤满胸?他趾高气扬惯了的性子已经早就深入骨髓难以校正了。
今日登门,是江明朗一辈子都将铭记于心的耻辱日。对于江明朗来说,的确就是如此。
“钱,我们不缺。光是嘴上认个错,鞠个躬,好像也太没诚意了些。你当初找来一百来号人,还有警察等着后续收尾,怕是冲着要打我们个半死,丢进牢房里多少也要折磨折磨的,这么一对比起来,是不是显得我们遭遇的,和你付出的,不怎么成正比呢?”张家明说及次处,终于是将目光看向了江明朗,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黑刀,蔚,索拉卡,王亚男,唐老板,其他伙伴以及守护者战士们,也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拿目光看向江明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四面八方袭来,让江明朗感觉自己的双脚失去知觉,矗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是他第一次被这样的气氛压制着,浑然不觉自己还是个拥有呼吸能力的活人。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江明朗用一身不错的功夫,可是,在这些人面前,他已经尝试过了,完全不是对手。万般艰难的支撑着诡异的气氛压制自己身体和灵魂的江明朗,终于是憋出了这句话。
“放心吧,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们没兴趣。也被跟我们扯什么成王败寇的光杆豪气,你做的事情,不是什么英雄豪杰的风格,没有那么悲壮。不难为你,你的父母没教育好你,让你使用这样的下作手段来行事,这样吧,你父亲什么时候来领你回去,你就走。他老人家要是不来呢,你就一直在这里站着等他来。养不教,父之过,我们不想要你的钱,也不想跟你一样动粗或者耍什么阴谋手段,就让你父亲来把你领回家就行,不过分吧?也让他看看,这就是他教育出来的儿子。”张家明杀人诛心道。
“你!......”江明朗瞬间怒气横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家明等人再不多话,恢复各自的闲散,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就那么任由江明朗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极力在控制胸中怒气站在原地。
话已经说明了。他要是敢走,蔚和黑刀立马能一腿踢废他。
至于这江家的老爷子什么时候出来领他这个儿子,那就看着两父子有没有一丝血脉相连的默契了。
“江老,我们现在上楼去吗?”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就停在酒店外面的街道对面,坐在车里的一位姿容清秀的少妇,柔声的询问道。
“等等吧,过十分钟再上去,要是时间允许,我真想让他再等上一天。”应答接话的,是一位国字脸,身材约为发福,皮肤依然稍显老态松弛的老头。正是江建山。
“少爷离家出国太早,少了家人陪伴,性格稍微偏轻狂了些,江老您不必生气,这些年来,少爷还是挺努力上进的。”少妇板正的身体端正坐着,出言宽慰道。
“我的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的。你就不必替他说话了。少了捶打,平素里,都是吹捧之人围绕他身边,吃这一次亏,也是好的。”江建山慈祥一笑,掩盖着眼神里的关切和几分责备之意道。
“人嘛,都有年轻的时候不是?谁要是年纪轻轻就老成稳重,岂不是太辜负年少轻狂青春无敌这八个字了吗?”少妇思维敏捷,换个思路依然还是宽慰老人道。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是寻常人,或者说,他注定要承担起很重要的大任,如此行事,过于莽撞,而且太失体统。实在不是一个堪当大任的后学晚辈该有的样子。”江建山言语里,终究还是显露了满心的失望道。
“那江老您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呢?我们可用资金确实不那么充分了。”少妇感染到老人言语里的哀伤,不再继续说,而是就目前要面对的问题提出询问。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早就解决了。当钱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事情就往往很麻烦了。”江建山表情凝重道。
“这总不至于扣押着少爷不让走吧?”少妇也颇有些担忧了。
“你看看这些年轻人的做法,酒店的笑面虎小肖,在他的地方折腾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人家是怎么处理的?砸酒店,虽然难免有言语上的刺激挤兑,但是实质上,未上丝毫皮肉,装修酒店再砸一次,无非就是损耗钱财。这也算是报应小肖贪财的惩戒。那个警察局局长,虽然不全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被牵扯双规的,也的确是罪有应得,这些年轻人可没动用任何不法手段去报复人家。现在明朗上去了,这些年轻人肯定是会折损他的颜面的,人家有这么大的产业在,不是缺钱的人,只要明朗不激怒他们,也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可见,这些年轻人还是有原则的。”江建山分析道。
“江老您的意思是,他们这是等你上去领人,本质上,是要给少爷内心上的打击,另外,也有几分家教失责的成分让您老跟着折算颜面吗?”少妇说话很大胆,她不是第一天陪在江建山身边,作为江建山的第一秘书,她知道说话,就要说真真正正的实话。
“表明看,是这个意思,最起码目前看来是的。但是我猜,这些年轻人的背后代表着的能量,或许也会有其他的用意吧。”江建山不愧是白手起家建立庞大商业帝国的人,智慧过人,见解也的确非凡。
“江老已经猜到这些年轻人代表的背后能量是谁了?不,准确说,是那一个体系或者派系的了?”少妇大胆预判道。
“小敏啊,不要总是用体系或者派系这样的概念去看待华夏。其实本身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派系或者体系,或许早些年的华夏,还有阵营站队的痕迹,但是随着时代发展,站在更高位置的人早已经看得更加通透了,华夏如果还是存有这样的浅薄认知,那么势必会导致谁都不好过。共赢两个字,才是真正的王道。政商军民四大方面,包罗人间万象,尽管世俗的人们看到的是名来利往中的诸多戏码,但是真正掌控大局的核心高层,都知道真正要坚持的,要倡导的,是共赢,是融合,是团结。只有这样,这个国家和民族才有希望。”江建山很有感触道。
“那依江老看来,这些年轻人的确是不简单了。行事风格,倒是很像军方做法。雷厉风行,狠辣,而又透着那么一股人味儿,是这个理吗?江老。”少妇很快领悟到,坐在身旁的老人的言语中的韵味延伸。
“所以啊,既然是错了,就认错,并且努力去改。所谓折损颜面这样的话,太过狭隘和局气了。谁没错过?谁没丢过面子?因为丢个颜面就耿耿于怀,始终就盘根在这个错误上,再难有进步了。”江建山淡然道。
“少爷要走的路,还很长啊。要是某一天少爷也如江老这般远见卓识了,千达集团的未来也就不足为虑了。”少妇忍不住的有了几分期待和对于当前状况的担忧。
“走吧,上去看看年轻人些,估计折腾得也差不多了。”江建山示意司机打开车门。
而此时此刻仿佛自己身在地狱一般的江明朗脸色涨红,血脉喷张,他站在原地,浑身僵直,仅仅是这多分钟,他就开始额头冒汗,浑身神经都变得无比的紧绷,手腿膝盖甚至肩膀关节处传来蚂蚁细咬一般的酸痛。对比起这些肉体表面的折磨来说,江明朗愤怒而有深感羞耻的是,他不能走,甚至,找个位置坐下来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他都做不到。视线里,那几个年轻人始终悠然自得吃喝玩乐,简直和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相比一边就是天堂般幸福,一边则是深陷地狱肉体和精神都双重承受巨大折磨。
要这样下去多久?这些天,江明朗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指望父亲来搭救他?当初说出那句话让他自己想办法,几乎就是宣告他自己好自为之了,怎么可能来这里?
身后,传来有人走进的脚步声,而且听动静,好像不只一个人。服务员又来给这些垃圾送好吃好喝的了?江明朗此刻对于周围的环境里的一举一动无比敏感,内心猜测道。
“几位小友,赎老朽不请自来,冒失冒失了。”一个沉稳而明显年迈中带着沧桑感的声音响起。
“爸?!”江明朗再怎么和老爸关系不亲近,怎么听不出来这个声音?顿时无比的震惊转身,看到正是江建山在秘书的陪同下走进了这间已经被一群年轻人当成麻将馆一般的酒吧。
“老先生想必是江家如今掌门人,江建山江老吧?”张家明被现身的老人出声惊动,起身而立礼貌询问道。
“正是老朽,冒昧前来,还望赎罪啊。”江建山没看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儿子一眼,几步上前,来到了一群年轻人的几张桌子面前,脸上满是一看就无比慈祥的笑意,言语间,却是无比的虔诚。
“想到江老会来,却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晚辈冒犯了,劳江老大老远还奔波到此,得罪得罪了。”张家明站立的身形,面对这位老人,无比的恭敬先是鞠了一躬道。王亚男等人也都纷纷站起来,没说啥话,但是也静待下文的看着这一幕场景。
“小友折煞老朽了,愧不敢当啊,我早该来的,这是来迟了啊。是老朽罪过在前了。这样吧,老朽可否以酒谢罪,赔小友喝上几杯?”江建山如何不懂得这年轻人谦卑恭敬的话语里,对照着自己儿子犯下的错?于是态度更是有了几分不安,迅速的调整姿态,试图多争取一丝丝的好感。
“江老要是不嫌弃这残羹冷碟的话,入座一起喝点吧。”张家明没拒绝的意思,却是跨前一步来搀扶江建山入座。
跟随江建山而来的秘书很识趣的已经快速拿了空杯子倒了酒,递给了江建山后又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江建山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