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成篇
整理好老宅,安顿好小怜母亲后,我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已经把人送过去一段时间了。
陆家那边还没什么消息,若不出意外,大帅过来前,陆景天那边能传出来退婚的消息。
这事,是我擅自做主的。
不管大帅会不会怪罪下来,我觉得都得先把路铺顺了才行。
我去看过白大小姐了。
我想,这世界上大约是没人配得起她的。
骨子里的贵气,即便是骄纵一些,我看着都觉得十分欢喜。
大帅没说过要报复她的。
也未曾恨过她的亲生母亲。
夏公子与她是旧识,他说过,陆景天是配不得她的。
夏公子我是很了解的。
他说不好的人很多,说好的很少。
白大小姐除了身世,与大帅算是天作之配。
烟抽完,我开车去了报馆。
在报馆外的公共电话亭里,联系上了小怜。
她说事情已经办妥,明日便让陆景天去解除婚约。
我挂上电话,站了一会儿。
白大小姐那么美好的人,被退婚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进了报馆。
与主编说了明日大公报的排版,头版头条要留出来做大新闻。
主编没问许多。
隔日,我在街边买了一份大公报。
果见刊登了解除婚约的启示。
又去车站接回了大帅。
大帅说,他要去白公馆了,我先不要跟着,去做一些事情。
事先安排进兵营里和公馆里的人,理所当然当他是个副官。
这些年来,他的名声在,人却不在。
大约白大帅也未曾想过,身边的那个骁勇善战的随身副官,只是个替身。
大帅说,新上任的总里国务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我没想到,隔天,就有人动了手杀了白大帅。
这手法像是杭苏那边的简氏一族做的。
简氏一族只在杭苏以及外滩一带做事,这么远倒是头一回。
大帅没有让我去查。
我也不敢问。
亲生父子。
到死,都未曾相认,要是我,我会难受。
但我不敢揣度大帅。
大帅似乎对大小姐并没有恶意,处处护着她。
我却是清楚,他有些许试探和些许动摇的。
在来海门前,我曾在大帅的桌案上见过白大小姐的照片和书信。
书信是探子拦截下来的。
是她在法兰西时给陆景天邮过来的。
那时我就想,大帅许是要见一见白大小姐的。
说起来,我来到海门第一次见到大小姐,还是她逛洋货街时。
不可一世的恣意逍遥。
美艳不可方物。
只看一眼,便不敢看第二眼了。
经历许多事,再在奉天医院里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时。
我就想,纵是抽光我全身的血,我也心甘情愿的。
我没死,却被乔迁看出来端倪。
是又羞又恼的。
他走了,我便顾不得虚弱,连夜回到大帅身边。
我是万不能对不起大帅的。
再见她,便是她与大和浪子的搏杀了。
原以为是个罗曼蒂克满腹诗书的美丽女郎,却不曾想,这般骁勇。
我心脏跳得快。
有意后退了几步,不想被大帅察觉。
我心里开始有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