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学斌搓了搓手,一脸认真的道:“我这个主人心里只有自己的媳妇,除了媳妇之外一切皆可抛。何况是一只虫子。”
呃,好吧!还好现在银翅蜂和古学斌的联系度还不高,否则它肯定再反噬一次。
苏瑾瑶摇了摇手指头,道:“刚才的意识以后不要再走了,尤其是你和银翅蜂真正的建立起联系之后。主人的意识可以控制蛊虫,也可以让蛊虫感受到你对它的心境。我怕那个家伙记仇,会对你不利。”
这约法三章其实并没有多么困难,古学斌虽然表面说是不愿意,但他骨子里是个很谨慎的人。苏瑾瑶说过一遍之后,他基本已经记住了。
而且只要想到养好了银翅蜂,可以和瑾瑶一起慢慢变老,古学斌的心理还是很高兴的。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两个人也都觉得休息好了。
而且银翅蜂之前给古学斌注入的补剂实在太大,算是他之前失血过多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而古学斌很快生龙活虎的想要起来溜达溜达了。
因为力气足够了,古学斌也不打算在屋里等着吃饭了。
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又给苏瑾瑶也找来了干净衣服,还亲手帮她换好,抱着她出门去前厅用膳。
之前一直编排两位主子的明娟和明蕊不仅惊讶,主子的恢复力还真是惊人。
晚膳过后,苏瑾瑶倦怠的厉害。她可没有古学斌那么强劲的内力,反噬对她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所以早早睡下了。
只是苏瑾瑶睡得时候,古学斌是陪在她身边的。可是她安睡一夜醒来,身边早已空空无人。
苏瑾瑶起身叫了一声,明娟和明蕊很快过来了。苏瑾瑶问道:“澈呢?”
“回主子,天不亮侯爷出去了。”明娟已经改口叫古学斌做侯爷了,听起来还有些别扭。
苏瑾瑶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睡得太沉了,竟然古学斌起身都不知道。
可是又一想觉得不对,苏瑾瑶便问道:“是宫里传来什么消息吗?为何他走的那么早?”
明娟道:“回主子,是皇急召,侯爷即刻起身过去了。当时听传旨的公公说,还要主子一起过去。但是侯爷心疼主子有伤在身,没有惊扰,自己过去了。”
宫里的消息!苏瑾瑶赶紧起身,匆匆的梳洗、更衣,连早饭都不要吃了,要急着进宫去。
明娟连忙道:“主子,侯爷出门前吩咐过了,让主子务必在家好好的歇着。还说,一切有侯爷做主,让主子放心。”
“他又不是医者,我怎么放心。”苏瑾瑶眉头皱的更紧了,直接吩咐道:“备车,进宫。”
明娟没有办法,也知道拦不住,叫明蕊去安排车夫备车。
秋影听到动静也过来了。苏瑾瑶道:“你在家带着喜坠儿吧。宫里怕是你进不去的,有阿宁跟着我行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带着明娟和明蕊走了。
秋影虽然不能跟着苏瑾瑶进宫,不过她也不敢闲着。苏瑾瑶前脚走了,她后脚发出密令,让所有在京城、皇城,甚至是宫里潜伏的暗探都密切注意起来。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先去保护苏瑾瑶的安全。
苏瑾瑶刚刚来到宫门口,恰巧一辆羊车从宫里跑出来。悦总管从羊车下来,急匆匆的吩咐门口的小太监备车。
苏瑾瑶下车道:“悦总管,怎么这样匆忙的?”
悦总管也正好看到苏瑾瑶,眼睛一亮,道:“皇子妃您来的正好,殿下和宰相大人都在皇的御书房呢。有些个事情需要皇子妃您来判定,所以叫老奴去府请您呢。”
苏瑾瑶一听原来是找她,心里转了几个弯,道:“请问悦总管,既然皇和宰相大人都在,为何还要急着来找我?”
“呵呵,皇子妃您这话说的,不是明知故问吗?”悦总管笑了一下,道:“若是您真的不明白,为何这么巧到了宫门口?”
“我只是来找澈的,没有说是要进去啊。”苏瑾瑶笑了,反而不急着进宫了。
悦总管一听竟然无法反驳,愣了一下才道:“哎呀,真的是时间紧急,还请皇子妃跟我进去,奴才给您路说吧。”
苏瑾瑶连忙摆手道:“悦总管客气了,您只是皇一个人的奴才,我还要称您一声‘总管大人’呢。”
悦总管脸有了几分的喜色,看来这位刚刚下台的太子妃还挺道的,说的话也听。
不过悦总管可是一块又老又辣的姜了,因而不动声色的道:“不管怎样,别让万岁爷等着啊。皇子妃,请吧。”
苏瑾瑶这才往里走,明娟和明蕊亦步亦趋的跟了来。
苏瑾瑶自己坐了一辆羊车,悦总管坐一辆,走在苏瑾瑶羊车的旁边。而明娟和明蕊则是只能在后面步行了。
赶车的小太监很有眼色,把羊车赶的不快不慢,可以让两辆车并驾齐驱,悦总管和苏瑾瑶也好把话说清楚。
苏瑾瑶现在心已经有了个大概,明白古宰相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那人证、物证也肯定已经呈在了皇的面前。
悦总管道:“哎呀,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皇也有些心烦意乱的。这一早,那已经告老还乡的陈御医又给古宰相带回来了,还说了一件一年多以前的事情。这一年多以前啊,还是容妃娘娘在世的时候呢。”
苏瑾瑶的眉头微微一蹙,转头问悦总管道:“容妃娘娘不是九公主和十公主的母妃吗?这件事和她有关?”
“有啊。陈御医说,当年容妃娘娘虽然是病重,可也不应该那么早香消玉殒,最起码还能支撑几年呢。这女人啊,为母则强,算是为了两位小公主,容妃娘娘也不会轻易的闭眼啊。何况还有皇的一心宠爱,也不会让容妃娘娘轻易走了的。”
说到这里,悦总管叹了口气,道:“只是陈御医当时鬼迷心窍,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才害得容妃娘娘撒手人寰。所以皇让皇子妃您过去判定的,是陈御医做的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关乎到容妃娘娘的死因。若是他无意而为,还可以酌情处理;若是真的有意为之,那是杀人害命,谋害皇妃的大罪了。”
苏瑾瑶听了点点头,故作紧张的道:“看来,我这肩的担子还真是重啊。不过,我还不是太清楚分寸,怕这多一嘴、少一嘴的,说轻了或是说重了都会累及无辜。所以还请悦总管给我指点指点,究竟该如何去做才是公平?”
皇上懦弱
悦总管听苏瑾瑶这么问,叹了口气,道:“您是神医弟子,医术方面您是最清楚不过了。皇上在您这儿自然是想听真话、实话。您就照实说吧。”
照实说?苏瑾瑶暗自冷笑一下,觉得这悦总管也真是会打太极。
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听实话,他早在容妃娘娘过世的时候就该彻查此事了。
而且现在让苏瑾瑶去说实话,得罪人的事就要苏瑾瑶自己扛着了。
自从和古学斌大婚之后,苏瑾瑶和皇上接触的机会也多了。因而苏瑾瑶也明白为何皇上会落得最后无人可用的地步,甚至几次三番的想着早早退位。
优柔寡断是其一,皇上手段不高明,心也不够硬,耳根子却很软。
虽然在苏瑾瑶给他治疗这一点上算是很有主见了。可是别忘了,苏瑾瑶在提出手术意见之初,皇上也是叫来陈御医旁听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完全信任,反而要有人从旁作证,皇上才会相信。
其二就是爱吃后悔药。皇上可是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该懂得一些心机和伎俩了。
只不过皇上的反应慢半拍,当时想不通的事情就爱事后琢磨,最后往往悔之晚矣。
因此,身边就得常备着给他送后悔药的人,如今苏瑾瑶应该也算是一个吧。
最后一点就是皇上性子过于懦弱了,弱到自己都不敢接受现实,爱的深切的保护不了,不爱的也不能下狠心断了。
所以后宫把持在皇太后的手里,皇后娘娘装弱鸡很多年终究是不甘心,总是要想在适当的时候反击。
而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不想着从中调解皇太后和皇后的关系,反而是另辟蹊径。他先是宠幸拓跋云姬,把裕贵人往前推;然后又专宠容妃,还是拿裕贵人做挡箭牌。
如此看来,皇上身边有两样东西不可或缺。一是后悔药,另一是挡箭牌。
所以现在悦总管让苏瑾瑶说实话,苏瑾瑶已经在心里开始权衡,她要如何拿到对自己最有力的筹码,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行。
既然皇上给不了公平,她就得自己争取福利。这个机会是苏瑾瑶费心安排下来的,务必要一次成功才行。
至于今后,皇上还是当他的皇上,古学斌也有他自己的选择。
苏瑾瑶从来不会左右古学斌的思想,他愿意继续做太子还是愿意当他的安平北侯都由着他高兴吧。
这就好像古学斌对苏瑾瑶的纵容和宠溺一样,只有完全的支持才是最好的宠溺。
想着想着,羊车就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悦总管先是下了羊车,让苏瑾瑶在旁厅稍后,他进去回报了。
明娟和明蕊一左一右的把苏瑾瑶扶下来,苏瑾瑶就道:“没事,我自己可以走的。”
明娟这才松开了手,不过她和明蕊还是不离左右的保护着。
苏瑾瑶走的确实不稳当,就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真的要完全康复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高明的医术也不是逆天改命,苏瑾瑶很清楚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所以现在担心也是枉然。只希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悦总管是和古学斌一起出来的。古学斌急忙先走过来,把苏瑾瑶的腰揽住了,将她拉进怀里,不让她的脚受力。
苏瑾瑶就道:“我没事,不是很疼了。你怎么自己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古学斌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不想吵醒你。”然后压低声音道:“有消息了,我借机早点过来。”
苏瑾瑶的眉心微微一跳,她明白古学斌说的“有消息了”是指有了林氏姐弟的消息。
因而,苏瑾瑶攥着古学斌的手也是微微用力,抬起头来用眼神询问着,也希望从古学斌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
古学斌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扯出了一个笑容给苏瑾瑶点安慰,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苏瑾瑶的心“咯噔”一声,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局。她咬了咬唇,眼神也有些许的黯然。
古学斌连忙低声道:“林氏姐弟没事。”
“哦?”苏瑾瑶懵了一下,又看向了古学斌的眼睛,觉得他的话是不是前后矛盾。
但是微微一闪念,苏瑾瑶就立刻明白了。古学斌说的是“林氏姐弟”没事,可是和林氏姐弟一起被抓走的还有明翠啊。
“明翠已经……”苏瑾瑶的声音非常小,小的古学斌凭着耳力好才勉强听清而已。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可是又知道不能不回答。最后只得道:“瑾瑶,先进去吧,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古学斌就俯身把苏瑾瑶横抱起来,往御书房里走。
悦总管连忙又在前面带路,不过对跟着过来的明娟和明蕊看了一眼,道:“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吧。”
明娟和明蕊只能停下了脚步,答了一声“是”。
苏瑾瑶还是第一次来这御书房。不过她此时心里想的都是林氏姐弟和明翠的事,也就无心去在意这御书房又多么的气派和华丽。
御书房很大,外面是厅,中间是存放书籍和奏折的地方,再往里面才是摆着龙书案的书房。
过了中间的书厅,悦总管就小声对古学斌道了一句:“皇子妃的脚伤极重吗?”
这句看似在关心,其实是在提醒古学斌,该把苏瑾瑶放下了。
但古学斌摇头未语,仍旧抱着苏瑾瑶往里走。
他不惧任何人的眼光,抱着苏瑾瑶只是因为瑾瑶脚伤了,不利于行,于礼数、规矩完全没有关系。
悦总管无奈,正好把最后一道珠帘挑开,方便古学斌抱着苏瑾瑶进去。
皇上此时坐在龙案后面,龙案旁边站着古宰相大人,而龙案前面则是跪着已经告老还乡的陈御医。
才没多久不见,陈御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背都佝偻起来,没有戴冠只梳着一个发卷,头发已经是灰白相间,一根黑发都不见了。
苏瑾瑶往陈御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该厌恶和是同情。
陈御医坦白
想当初陈御医言语之间对神医竹心叟都是恭敬有加,因而苏瑾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可是现在想想,一个人崇拜的对象和树立的目标大多充满正能量。但是真正能够做到不偏私、扪心无愧的人却不多。
陈御医苍老成这样,肯定也是因为他终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总是担心当初做过的事情被揭露吧。
陈御医知道苏瑾瑶来了,但他还是佝偻着身子,低着头跪伏在地上,脖子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苏瑾瑶移开视线,转而对皇上道:“父皇万安,瑾瑶脚有残疾,不利于行,望父皇不要怪罪。”
皇上也显得心事重重的,听了苏瑾瑶的话只是“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古学斌索性抱着苏瑾瑶往一旁退了退。他还没弱到抱不动苏瑾瑶的程度,既然皇上不说话,他就抱着好了。
倒是苏瑾瑶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声道:“放我下来吧。我站一会儿没事。”
这会儿皇上也听见了,这才转头再次看向了苏瑾瑶,然后对悦总管道:“给皇子妃看坐吧。”
“谢父皇。”苏瑾瑶答应着,等悦总管搬来椅子,她就赶紧示意古学斌放她过去。
苏瑾瑶坐下的功夫,皇上又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头看向苏瑾瑶,问道:“瑾瑶,你的脚很严重吧?”
苏瑾瑶微微欠身,道:“多谢父皇关心。瑾瑶为百姓受伤,心甘情愿。就像学斌愿意为了百姓抛弃一切是一样的心思。”
苏瑾瑶说这番话,无非是要提醒皇上,古学斌这样的好太子哪儿找去?呸你个没长眼睛心里也没数的。
皇上听了苏瑾瑶的话,再次默不作声了。怔怔的又开始发呆,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
一时间,御书房的气氛超级闷,闷到苏瑾瑶觉得自己这些安排是不是白用了?
要知道,从她一怀疑到陈御医有问题开始,就已经开始暗自调查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
一直到回京之前,苏瑾瑶才掌握了大部分的线索,并让程先生带着一些证据直奔陈御医的老家。
之所以让程先生过去,完全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了让陈御医能够与他们这边合作。
可是现在陈御医都再次来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还在犹豫什么?他难道是要有意包庇那个幕后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