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银翅蜂显得有些暴躁,围着苏瑾瑶又飞了半天以示抗议。
不过苏瑾瑶也发现,这个家伙是虽然围着自己打转,却没有如以前一样拼命的振翅和“嗡嗡”叫着威胁了,只是显得着急和不甘心而已。
苏瑾瑶正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多驯养几只蛊王的时候,悦总管又来了。说是皇上忙完了,让苏瑾瑶过去。
苏瑾瑶就连忙把竹筒收起来,让神蛊王把银翅蜂赶回罐子里去。就跟着悦总管去见皇上了。
两日不见,皇上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眼睛也显得很有精神。
苏瑾瑶给皇上请安,然后就开始给皇上诊脉,检查伤口。
“父皇,伤口恢复的很好,走路什么的都不会有影响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苏瑾瑶认真的嘱咐着,至于剧烈运动包括什么,让皇上自己去琢磨吧。
苏瑾瑶又道:“伤口不用擦药了,药布也可以解开了,总是裹着对伤口复原也不利,穿宽松的衣服不要摩擦到就好了。瑾瑶祝贺皇上龙体康复。”
悦总管听了,也立刻跪下向皇上表示祝贺。
皇上听了又惊讶,又欢喜,问道:“瑾瑶,你是说,朕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可以说是手术之后的恢复期过了,伤口已经好了。”苏瑾瑶道:“至于父皇的身体,还需要慢慢的调理一段时间。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皇上再次表示震惊,道:“开腹那么大的伤口,还割了一块肝脏,十来天的功夫就已经恢复了,瑾瑶你不愧是神医弟子啊。”
其实,苏瑾瑶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所以之前估计的恢复期很保守,说是要两个月的时间。
现在看来,古代的中药剂并不比现代的西药差,甚至恢复的还更加彻底。所以皇上现在算是彻底治愈了。
苏瑾瑶笑了一下,道:“这是父皇福泽深厚。云穹国的百姓有福了。”
皇上听了自然是龙颜大悦,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然后问道:“瑾瑶啊,父皇知道你这些天也是辛苦了。那你想要个什么赏赐?”
苏瑾瑶一听还有赏赐,就笑着道:“父皇,如果我说,还想要个人情呢?”
皇上眉头一皱,回想了一下,问道:“朕记得,上次赏赐的时候,你是要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影卫?这次又是要的什么人情?”
“回父皇,是想要我自己身边的影卫。”苏瑾瑶说道:“上次父皇给了十七自由,我算是还了一个人情。可是现在跟着我的那个影卫也很好,对我很是忠心。所以我想,请父皇恩准,让影卫阁的阁主把我这个影卫的号牌也赐还回来,以后我的影卫,我自己说的算行不行?”
“这……”皇上也没有想到,苏瑾瑶两次讨赏都只是要影卫的自由,继而点点头,道:“这其实也不是难事。”
再领赏赐
苏瑾瑶没想到,皇上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把影卫的号牌给她。因而也是愣了一下,继而就开心的笑起来。
皇上见苏瑾瑶露出特别纯净的笑容,就道:“瑾瑶,不如你跟朕说说,你究竟打算要几个影卫的号牌才算知足?不要以后父皇每次赏你,你就只要这个了。那样就显得朕太小气了。”
苏瑾瑶想了一下,颇为认真的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影卫阁稍作改革一下,不用捏着号码牌掌握影卫的生死的办法或许会更好些。忠心不是看对方是不是愿意为你而死,而是对方愿不愿意你平安静好的活着。”
皇上听了苏瑾瑶的话,也是低头琢磨了一下。
没有人不爱惜生命,可是为了所谓的忠心和责任,不得不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这本身就太过悲观了。
而一旦遇到了难题,可能影卫最先想到的就是牺牲自己。但牺牲掉之后呢?危机或许还在,只是影卫用死亡结束了自己的责任而已。
但是换一种想法,如果影卫也还抱有生的希望,那么在最为危机的时刻,影卫肯定最先想到的是如何带着主子一起逃命。
当然,虽然后者听起来没有那么悲壮,也显得有些狼狈。但换作皇上自己,他也会希望影卫能够全力保他平安,而不是跟他一起命丧黄泉吧。
不得不说,苏瑾瑶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说服力。
皇上点点头,道:“细细想来,忠心是一种责任,但是强加的责任总是不及求生本能来的现实一些。可是瑾瑶,你又如何能够保证,影卫的责任不再事关乎生死的时候,他会不会丢下主子跑掉?”
苏瑾瑶一笑,说道:“我从来没觉得一块号牌就能够表明影卫的忠心。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是对主子的一种信念,以及从小就开始接受的训练。难道说,一块号牌或是一颗毒药、再或是一个严厉而狠绝的阁主就能够把所有的影卫都限制住吗?发生意外的时候,阁主不可能亲自监督每一个影卫吧。”
皇上问道:“所以,你的影卫你自己管理?”
“不是管理,是雇佣,是相互的帮助和信任。”苏瑾瑶举了个例子道:“比如我把影卫当成我的跟班,发工钱、包吃住的那种,而影卫的工作和责任就是保护我。等他们老了或是想要离开了,我也会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予好的安置。然后,我可以再雇佣另一个影卫。而影卫的等级高低,也决定了他们今后的生活品质,做得好有奖励,就是这么简单。”
“哈哈,有意思。”皇上大笑起来,道:“听瑾瑶这么说,好像你是要开镖局一样。江湖上走镖的,也有护送货物或是护送人两种。你以为,影卫阁是镖局吗?阁主一定不会答应的。”
苏瑾瑶听了扁扁嘴巴,道:“我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我才找父皇要这个人情。刚才父皇不是问我,还想要几个影卫的号牌吗?那我就希望,以后分配给我和太子殿下的影卫,号牌都能够交由我们自己掌管。”
柳
雅没忘了古学斌身边的漠。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苏瑾瑶觉得他心里澎湃的血是热的。
皇上听后再次笑了,然后点点头,道:“好吧,朕就答应你了。你这小丫头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的,难怪澈儿要宠着你了。”
苏瑾瑶深知,确实因为有了古学斌的宠溺,很多本来看似不容易的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
苏瑾瑶赶紧谢过了皇上,然后又仔细写了一副药方,交给悦总管让他给皇上继续调理身子。然后就准备告退了。
临走的时候,皇上似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眼见着苏瑾瑶走到了门口,又道:“瑾瑶……”
“父皇,还有事吗?”苏瑾瑶只得又停下来,转身看着皇上,等他吩咐。
皇上蹙了蹙眉,然后才道:“你之前说过,朕的伤口是受了蛊毒的侵入。那你能否查明,蛊毒从何而来?”
苏瑾瑶当然知道,那是皇后搞的鬼。不过现在又牵扯上了四皇子,苏瑾瑶就不能直说了。
因而,苏瑾瑶慢慢的走回来,踌躇道:“知道是知道一点,但是并不能确定。所以瑾瑶现在还不能说明,以免会误会了好人。”
“那瑾瑶说的好人,又是谁呢?”皇上当然明白了苏瑾瑶的意思,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乱讲。
何况这宫里一片水深火热,就连皇上身边都没有可信之人了,苏瑾瑶不能明说也是正常。
苏瑾瑶斟酌了一下措辞,就道:“我只是知道,九公主也不小心中了同样的一种蛊毒。而且也是我亲自解的。”
九公主还是个小女孩,但是她却是皇后娘娘收养在身边的。那苏瑾瑶的意思是指谁,就不言而喻了。
可没有想到,皇上听了苏瑾瑶的话,竟然没有多么吃惊的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就朝苏瑾瑶挥了挥手。
苏瑾瑶再次告退,这次皇上没有再叫住她说话。
但苏瑾瑶刚刚走出皇上的寝宫,悦总管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边还叫道:“太子妃慢走,皇上说还要给您赏赐呢。”
苏瑾瑶停住脚步回头,就看到悦总管手里捧着个折子,一直送到了苏瑾瑶的面前。
苏瑾瑶好奇的道:“这是奏折?父皇给我看的?”
按理说,奏折是除了皇上和太子之外,别人都不能看的。苏瑾瑶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直接干政,因而她犹豫着并没有伸手去接。
悦总管就笑着道:“这是古宰相刚才和皇上议事之后留下来的。皇上现在准了,就让我把折子给太子妃送过来。说是拿着这份折子,直接去工部办手续就好了。”
古宰相呈上来的?去工部办手续?
苏瑾瑶还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是古宰相送上的东西,她拿了、看了应该就没有什么事。
苏瑾瑶这才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古宰相亲自上奏折,给苏瑾瑶要了一块地。而地点就是之前葛飞钻草丛迷路的那块地方。
户部记账的凭证
只不过,古宰相递交给皇上的这份奏折对那块地描写的很详细。不止把位置写的很清楚,并且还查明了那块地的前身,说那里是云穹国开国之初的一个重要防御工事。
还说那里曾经作为京城第一道屏障,现在荒废了可惜。希望皇上把这块地卖给苏瑾瑶,所得银两充盈国库,还可以让此处重新恢复其中重要的作用。
再后面,则是准确的计算了那块地的面积,和明确划分于私人名下的区域。
苏瑾瑶仔细看下来才知道,原来那些草丛真的不是天然就长成那样的。作为一个阵法,虽然荒废了也有其特殊的意义和作用。
不过,再后面标注的价钱让苏瑾瑶忍不住想笑。竟然只写了白银三百五十六两七钱。
对于这有零有整的一个价钱还有明确的标准。注明此处无村庄、无田地、无道路,只有一片树林和一条近乎荒废的小路。
而且把树林里的树都做了一个价钱估计,路的面积大小、长短也算在其中,最后就得到了这么一个便宜又准确的价位。
对苏瑾瑶来说,这三百五十六两七钱买下那么大一片地,实在是便宜透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换作一个商人,只怕就完全看不上那块地了。因为此处无商机,一片荒地等同于一文不值。
看过来这份奏折,苏瑾瑶就问悦总管道:“我受了这份奏折,是否需要回去向父皇谢恩呢?”
“不需要了。皇上吩咐,让太子妃尽快去工部办了交接手续就好了。至于那些银子,就算作是赏赐,不用给了。”说完,悦总管又递上了一张黄色的纸签,上面有皇上的一方印玺。
不过这纸签上的印玺不是大方的皇帝印,而只是一方小巧的名章。
可是苏瑾瑶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两遍,并没见这纸签上有什么字迹。因而不解的问道:“那这印签纸做什么用?”
“看来太子妃还不知道啊。”悦总管指着那奏折道:“这是和奏折一道,拿给工部看的。工部发了地契之后盖章,这张印签就交由户部存案。否则,奏折准了,地契也开了,那三百五十多两银子去哪儿了?”
苏瑾瑶这才明白,敢情说这张纸签是给户部记账的凭证。自己不用从兜里掏银子了,可户部的账目也得做平。因而皇上的这张印签纸,就等于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苏瑾瑶心头一喜,没想到土地的事情这么快落实了,还不用自己花销银子,真是好事。
不过她也没忘了给悦总管送上一个大大的好处,将一大块银子直接塞到了悦总管的手里,道:“多谢悦总管说明。那我就去工部办手续了。以后遇到这些我不懂的事情,还请悦总管多加提醒。”
悦总管得了银子,笑着道:“太子妃聪明伶俐,又有好医术。不止在太子面前得宠,皇上对太子妃也是真正看重的。以后,是老奴请太子妃照顾才是。”
这都是些客套话,苏瑾瑶只是笑笑,也就没往心里去。
不过手里
的奏折和那张印签纸倒是好好的收着了。这可是古家福利院往后发展的根基,也是一大笔的银子呢。
出了皇宫,苏瑾瑶并没有直接去工部。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这六部根本都不熟悉,她怕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乱闯反而失了身份。
她打算先去户部,古尚卿在那里做郎中,这件事让古尚卿给她帮忙,总是能够办好的。
话又说回来,古宰相能够递交这么一份奏折,肯定也是古尚卿给他说过的。
只是古宰相办事够麻利,昨天他们才回来,今天就把那块地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还把价钱都算得这么仔细,真是难得。
马车来到了户部,明娟告诉苏瑾瑶道:“主子,你还是不要亲自进去了,我去进去找大少爷出来更合适。”
苏瑾瑶想想也对,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冒然来到这户部,难道要户部的尚书、侍郎这些个官员出来迎接吗?
苏瑾瑶就叫明娟进去了,她则是吩咐马车又往旁边走一段,在个不起眼的位置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明娟就先出来了。有一会儿,古尚卿也出来了,左右看看,就直奔马车而来。
苏瑾瑶没有下车,古尚卿也不能当众上了太子妃的马车。明娟就把一边的窗帘挽起来,苏瑾瑶和古尚卿隔着窗子说话。
苏瑾瑶先是道:“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穿官服呢。这户部郎中的袍子你穿着真好看,一点也没有市侩味儿。”
说白了户部主管财政,所以这里官员必定个个都是精打细算的主儿。
不过,古尚卿那一身儒雅清灵的气质,倒是和这户部主打的营生不怎么相配。所以苏瑾瑶这话,三分是赞扬,七分是调侃。
古尚卿挑着眉毛,不以为然的道:“手里捏着钱粮,才能掌握国之根本。二叔之所以让我在这里任职,也是为了国库的大门能够再紧一些,账目能够再清一些。我做的本来就是两袖清风的清官,自然是没有市侩的味道了。”
苏瑾瑶知道,古家的势力想要屹立不倒,在官场上如何重用自己的人才是关键。
如今古家人丁凋零,古尚卿当然是要把户部的位置牢牢占据,才能够保证势力分割上保持优势。
不过,苏瑾瑶现在不想参与官场的事情,就把那份奏折亮了出来,道:“哥,这个可要谢谢你,也要谢谢二伯。不过,我对工部可不熟悉,还得你跟着我跑一趟,把这地契办下来。”
说完,苏瑾瑶又把那张玉印纸签拿出来,道:“还有这个,工部盖章之后,就交给你对吧?”
“哦,连银子都省了!”古尚卿显然是故作惊讶,因为他也知道,这三百多两银子苏瑾瑶还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不过皇上给的赏赐,这可又是另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