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衍闻言沉默了片刻,走了进来,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上:“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你真够倒霉的!”
我努力的想挤出一丝笑,却是笑不出来,侧头昂着望他:“人生有千万种,各自不同,都有故事,一帆风顺那是天道的宠儿,凤毛麟角存在,你觉得我们有幸能成为凤毛麟角吗?”
“不能!”上官衍淡淡的说道:“我们是凡人,生老病死,爱很清楚,苦苦纠缠,也就这么点事儿啊!”
我终于挤出一丝苦笑:“衍哥,您是大彻大悟了,还是怎么了,现在的您可真是不像你,佛性了都!”
感觉突然之间他变了,或者说他大彻大悟了,但是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在这一瞬间想开了呢。
上官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我和你的打赌仍然作数,你好好在这里陪他,回头你若是输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会输的。”我自信满满斩钉截铁的对他说道:“输的只会是你,不会是我,不信咱们俩走着瞧好了!”
上官衍拍了拍我的肩头:“但愿你能笑到最后,赢到最后,我过去去把钱给你要回来!”
“谢谢衍哥!”我由衷的对他道谢,看着他离开病房,周老爷子自己推着轮椅,把病房门关上。
严谨言双手交叉站在我的旁边,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保镖加管家。
我的手握着贺年寒的手,他的手比寻常的温度要低,握了握我松开了手。
周老爷子在我身后幽幽地说道:“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京都,我自己的外孙,我比任何人都要疼!”
心里发酸,我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看着他:“你自己的外孙,你比任何人都要疼,可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罪魁祸首,安然无事,还被你亲自送回了家!”
“那您说的话,让我不敢苟同,没办法了相信,你说话的真假!”
周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你放心你口中所说的补偿,我们周家不会推脱!”
我狠狠的压了一口气,望着周老爷子眼睛眨都不眨:“你们周家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了,其实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
周老爷子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真的很抱歉,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亲力亲为,才造就今天这样的不好结果!”
“你放心,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5年前一样,女儿是你的,我们周家不会去夺,该给你女儿的,我们周家一样不少,都会有她一份!”
“苏行止也是一样的,是周家的一员,到时候你愿意让他回,我们欢迎,你若是不愿,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你代表不了他们!”我直言不讳,带着冷意剥离他的意思:“事实上,您现在老了,连您的儿子都不会听你的!”
“如果他要听你的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您的外孙子您更做不了他的主,你所谓尊重我的选择,到最后,都会被你的家人,直接打脸!”
“你的女婿,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听您的,这件事您是最清楚的!”
周老爷子年龄一大把,被我讲的带了些囧色,而我并不觉得我自己过分,我说的是事实。
说完之后,他没有跟我说话,我又道:“您现在身体不好,老婆刚刚又被你撵走,心情肯定不怎么好,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你的外孙子!”
周老爷子眼神挣扎的闪了闪:“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倒是你自己还是一个病人,怎么能照顾好一个病人?”
“我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我的眼神飘向旁边的严谨言,意思显而易见。
周老爷子顿时语塞:“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你不用过分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微微额首,周老爷子慢慢的离开了病房。
看着紧闭的门,沉默了许久,我才对严谨言道:“把今天我和上官衍话通知你老板,你老板既然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清楚,这件事情就得他自己解决!”
“正好趁上官焰参加时装周的这段时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他没有资格站在你老板身边!”严谨言接下我的话:“你放心,曾经别人犯的错,他不会再犯,这场打赌,你一定会赢的!”
我苦涩的一笑,我赢不赢都无所谓,不过不要曾经的事情重新发展,曾经的事情真相,真觉得我姐姐是一个大傻瓜。
当然,若不是逼到那份上,我们真的没钱,她也不会去代孕,不会因为代孕生下孩子,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她那时候怀孕有风险的时候,医生跟她说孩子不能要,她说这是一条生命,不能剥夺了这条生命。
这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跟我说,她也没有见过所谓的姐夫,若在那个时候我聪明一丁点,我就知道姐姐受了什么样的苦。
姐姐用她的生命,给我换来了巨大的财富,这些都是最后我才知道的。
我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妹妹,她把我一手带大,我却对她一点点了解都没有。
所以有她这样的悲剧,接下来我不希望旧事重新上演,再有风险的时候及时止损。
我头上的纱布拿掉只靠上创口贴的时候,贺年寒状态只是比曾经好一点,但是依旧在昏睡不醒。
医生说他恢复的状态很好,也许在不久就会醒来,不醒来的几率很小。
但是我心里清楚,按照排除法,几率再小的事情,倒霉了也会发生。
也不知道远在沪城的尹浅弯怎么得知贺年寒受伤昏迷不醒,在我正在给他擦身体的时候,尹浅弯风尘仆仆的赶来,跟着她一起的还有肖攸宁。
肖攸宁憔悴虚弱苍白了很多,整个人蔫哒哒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我撇过她们一眼,把目光收回来,尹浅弯冲了过来把我撞到一旁,扑在了贺年寒身上,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就跟贺年寒死了似的。
我脚下的步子趔趄,肖攸宁扶了我一把,虚弱的一笑:“你没事的?”
我急忙挣脱她:“我没事儿,要把房间让给你们吗?”
“你这个祸害,你悄悄的把他变成什么样子?”尹浅弯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扭头对我道。
我手中给贺年寒他身体的毛巾,直接摔在她的脸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尹浅弯被我砸蒙掉了,毛巾从她的脸上落在床上,她怔怔地看着我:“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啊?苏晚,你就不能离他远远的吗?你看他为了你一无所有你还不满意吗?”
声声控诉,句句滴血,我勾唇一笑:“我不是有理了,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样,他对谁的好是他自己的自由,要不然你让他对你好,不就两全其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没有你在中间横加阻拦,他一定会对我好的!”尹浅弯白净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我们曾经亲近无间,都是因为你,把这个亲近无间,弄没了的!”
我双手一摊,“要不你再继续对他亲近无间,用心用力的照顾他,看看他醒来会不会感动?”
尹浅弯眼中冒火:“那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不好意思,我是这家医院的病人,你让我往哪里滚?”我拉了拉自己身上穿的病服:“眼睛瞎看不见?弄不清楚状态是不是,现在要么你滚,要么夹着尾巴做人,我能让你天天看见他,懂吗?”
“苏晚!不要动气!”肖攸宁拉了拉我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状态一丁点都不像她曾经爽朗开心果的样子。
爱情里人卑微,她已经卑微的不像她自己了。
想想有的时候真觉得可悲,不爱不爱就放手,地球不会因为没了谁就不转了。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我哪里有生气?你抓住我的手臂,是等着她来打我,好打吗?”
肖攸宁犹如被针扎了一样松开了手,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大家可以好好相处,为什么又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你两个都爱着贺年寒,他现在昏迷不醒,自然而然的不希望你们两个吵架,现在你们两个要做的,应该是同心协力,让他赶紧醒才是!”
尹浅弯一下子像被她劝住了一样,捡起我丢在她脸上的毛巾,使劲的瞪了我一眼,默默流泪的给贺年寒擦起了身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抬脚往外走,把这个空间留给她们。
肖攸宁不打算就这样让我走了,跟在我身后,来到我的病房,严谨言要阻止她的时候,我冲他笑了笑表示没事。
直接让严谨言在外面等我,我拿了衣服当着肖攸宁的面把病服换了下来。
肖攸宁又有气无力的声音,回想着我们当初,跟我套近乎:“上大学的时候,咱俩也是这样亲近无间,一起洗澡,一起换衣服!”
我把病服扔在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尹少赫不打算跟你在一起了,你干嘛还要跟他们纠缠?”
肖攸宁眼中闪过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我给她的水,喝了一口,才淡淡的说道:“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坐牢犯法,他不能说不跟我在一起就不跟我在一起,这些天我也想很多,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强求的!”
“可是我一想到我的档案上有污点,现在在国内没有一家公司肯要我,我只能跟着他,别无选择!”
我沉默了许久,问道:“他没有给你经济补偿吗?”
肖攸宁咬了一下嘴唇,眼中满满的苦涩,“有,他给了我300万,送了一套公寓给我,让我自生自灭!再也不要纠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