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言回到顾宅已经一个晚上了，这一晚上不吃不喝，就坐在花园里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
霍琳不想多问，而顾清鹤就跟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丝毫不担心这里面的情况。
再说，自从今天顾深照被带走，顾清鹤根本没有多问一句，更没有多说什么，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琳好几次想开口问问情况，但是见着顾清鹤面无表情的脸，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程卿和顾文蕊都在饭桌上，今天下午的事情已经算是将这个家族的脸面完全撕破了，这一桌上还能安静吃下饭的人，除了顾清鹤也没有别人了。
顾文蕊和程卿都不动筷子，而霍琳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也不是专门想吃饭的想法。反而顾清鹤是胃口最好的那个人，仿佛今天是什么都没发生。
见着大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顾清鹤看了看所有人，语气平静道：“这个时候你们倒是明白食不言寝不语的意思了？”
这句话是有玩笑的意思，不过在场的人没有谁笑出来了。
顾清鹤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们是真的吃不下饭了，索性放下筷子，挥手让在一边的下人先回避，才是看着霍琳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先说吧。”
霍琳喉咙动了动，正要说话，又怕得罪顾清鹤。这一来二去，反而是没什么问题问出口了。
只是程卿和顾文蕊其实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霍琳阿姨想问的，大概是关于顾深照吧。”程卿轻笑道。“既然大家都说不出对方的问题，那还不如我们把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呢？我不好意思说出我的问题，那就辛苦霍琳阿姨来说；霍琳阿姨不能开口，那就我来说，如何？”
程卿这听起来是在讲笑话，实际上这里面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
这是程卿在逼迫大家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都说出来啊。
霍琳知道程卿这些日子也不是好惹的，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那些事情都是顾深照做的。十年前，我没下得了狠手，所以放了他一马。要说，我给他的财产足够他这辈子，只是这个人一直心有不甘，想要再来一回罢了。立言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从一开始，立言就在找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顾深照的办法。”
顾清鹤语气平静说着这句话，就好像是顾深照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
霍琳听得毛骨悚然，这老爷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更别说对她这样的儿媳妇了。
顾文蕊和程卿却是听得认真。
“这十年来，他野心不了。用非法手段吞并了一些东西，渐渐混到了现在的位置。我不能忍受的不是这十年来前他的野心都没变，而是在这十年他一直想对顾家人下手。家和万事兴，这句话我给你们说了多少遍都不管用，非要杀鸡给猴看你们才懂。”
顾清鹤说完这，喝了一口茶。
这话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那就是顾清鹤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更是知道顾立言和顾深照他们有什么目的，更是知道他们俩的计划。
顾家的这一盘棋，所有人都以为是顾立言和顾清鹤、顾深照作为棋手，而实际上，是顾立言和顾清鹤在斗顾深照。
霍琳算是知道了。
做好事，有好报，这件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霍琳还不至于会糊涂到为了以前的感情，不顾是非要替顾深照求情。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霍琳笑道。“正常，他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顾文蕊和程卿想问什么，也算是轻松能弄明白了。
顾清鹤又看了看顾文蕊和程卿，就好像是在等待她们的问题。
“文蕊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顾清鹤继续说道。“护子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你今天下午的选择也是正常的，我没必要怪你，更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疏远你和小卿。只要你们还是我顾家的人，我自然会原谅你们。”
顾清鹤知道，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野心去做什么事情了。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自己的家，就这么简单。
顾立言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灭有下人通报，他就这么轻松地走到了一家子吃饭的饭桌前。
见着大家情绪或多或少有些奇怪，他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问什么，却是从顾清鹤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索性就不问了。
“大少爷回来，是有什么事吗？”顾清鹤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状态，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顾立言没有着急回答，只是语气随意地说道：“看看。”
回来看看，这算是顾立言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吧。
听到这话，顾清鹤反而是笑了一声，就好像是听到了一句让他觉得无比温暖。
顾立言也学会感情用事了？
顾清鹤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由得莫名觉得意外。
不过他今天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对于顾立言来说，也许是刺激吧。
“宋晗要和你离婚，是吗？”顾清鹤继续吃着自己的米饭，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立言的黑眸在那一瞬间有些出神，但是很快又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韵。
“嗯。”
他倒是承认了。
这种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因为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
霍琳以前是无比希望顾立言能好额宋晗离婚，但是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了。
顾立言真的不是回来吃饭或者看望老人的，只是他一个人回到别墅，发现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太是安静了。
又不能去找宋晗，自己在家呆着又觉得无趣，索性顾立言就回了一趟顾宅。
他只是需要有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过了十二点，顾立言还是睡不着。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等待着什么，哪怕是一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
可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