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他丢给她一本相册，她翻开，看了看。
拍得很美，很香艳，有点不像她自己了。
肖南笙沉默地去了衣柜边，找出他的旅行包，开始收拾衣服，她放下相册，看着他，“你要出门？”她轻声地问。
“是！去西藏！”肖南笙大声说，不是帮她弄照片，他早走了。
他是个浪子，一年365天，有200天是在旅途中。
厌恶交际应酬，厌恶做生意，喜欢背着包，拿着相机，远离喧嚣，在旅行中放逐自己。
西藏，一个神圣而美丽的地方，她一直向往那里，奈何，工作太忙。
“真好。”她由衷地说，肖南笙看了她一眼，“你想去？”
“以前是想去过，没时间。”她露出珍贵的微笑，说道。
肖南笙抬眸时，见她在微笑，有点诧异。
“我过不了一天你那种生活！叶歌，我们的结合是错误的。压根就是硬是把地球和月亮往一起拉！”肖南笙沉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和她闲聊。
他的意思是，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还说是错误的。
那么，他后悔了？
“不过，让我跟谁结婚，我都无所谓。所以没什么错误不错误的。”他又说了句。
“我也一样。”她平静地说，见他将一只未拆封的ipad装进包里，然后是一堆零食，都是女生爱吃的。
她记得，他不吃零食的。
难道，他不是一个人去旅行？
她也一样？
听这话，肖南笙有点不舒服，又说不上为什么。
“那我以后想离婚，你会答应么？”他将拉链拉上，看着她，轻声地问。
叶歌的心还是扯了下。
为什么离婚？不是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的吗？
还是，他讨厌她了？
“我不知道。”她看着他，眼底有控诉，有怨，心口在撕扯，说出了心底的答案。
有些无助，很迷茫。
真不知道他要是跟她离婚，她会不会潇洒放手。
“我就问问，应该不会离婚。”肖南笙说罢，去了阳台，她见他在外面抽烟。
肖南笙走了，去了西藏。
从离开家的那天起，就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他潇洒而无拘无束。也没把她当成一个妻子看。
她也和以往一样，日子在一成不变里，一天天地度过。
而，远在遥远的西藏，肖南笙过着他想要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眼睛突然被蒙住，一股清香袭来，肖南笙宠溺地扬起嘴角，“格桑，别闹了。”他宠溺道，女孩松开手。
“拍完了吗？晚餐做好咯！”穿着枚红色袍子脖子上戴着各种银饰挂件，乌黑的长发编织成树根细细辫子的女孩步伐轻盈地跑到他面前，笑着说。
肖南笙仰着头看着她，宠溺地笑着，点头。
她的笑容像盛放的格桑花，甜美、灿烂，让人看着她就想笑，尤其那张美丽的脸蛋，那双似会说话的眸子……
十七岁藏族女孩格桑的脸，此刻和肖南笙脑子里的一张年轻的花季少女的脸，重叠。
格桑上前，弯下腰，拉住他的手，肖南笙起身，“走吧，回家吃饭！”
“叔叔，今天开心吗？”格桑欢快地走在前面，转着身，后退着，看着他问。
“当然！”他宠溺地说。
这时，一条黑色的藏獒朝这边跑来，“森格！”肖南笙喊了声，藏獒朝他扑了过来，抬起前肢，他和它握爪。
肖南笙愉悦地笑着。
“叔叔以后不要回去了好不好？”格桑牵起他的手，满眼依赖地看着他，问。
黑色的藏獒跟着他们走，像忠诚的卫士。
肖南笙看着格桑，眸光闪烁，“格桑想要我留下？”他问。
她重重地点头，“嗯，好想你能留下和我一起生活！”
肖南笙苦笑，“我不能留在这，虽然很想！”他大声说，在这里，犹如在世外桃源，无拘无束，没有压力，每天面对的是她阳光的笑容。
“既然很想，为什么不可以？”格桑撅着嘴说。
“你还小，不明白。”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她17，他34。
格桑有点难过地跑开了，藏獒跟着她，不远处的山脚下，一栋白色的房子就是她的家。
她原本和奶奶住，奶奶前不久过世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和一头保护她的藏獒。
吃饭的时候，格桑一句话没说，像在和他赌气，任他怎么哄也不说话，吃过饭她就跑了，肖南笙刷了碗，走去门外的草地上抽烟。
没有任何污染的夜空，满天的星辰。
一股清香袭来，温热的气息靠近，一身白衣，刚沐浴过的女孩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肖南笙愣了下，“格桑”比起一年多钱，她又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没成年，也算个女人了。
他该避嫌的。
“不想你走！”并没松开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依赖地说。
“我不是还没走么？我打算在拉萨开一间店，到时就可以常来看你了。”肖南笙说着，见她的手松开，转了身。
那一瞬，看到她的脸，心扯了一下。
“真的吗？！”格桑惊喜地问，他笑着点头，“我去洗澡，你早点睡！”肖南笙说着，连忙进屋。
肖南笙从西藏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叶歌刚到家，客厅热闹得很，大嫂封雪在挑他从西藏带回来的虫草。
肖南笙一脸笑容，坐在沙发上和侄子玩耍，他看起来黑了不少。
“你们俩都在，我今天把话挑明了，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的？”刘玉梅气愤地问。
肖南笙看向叶歌，她微笑着，没有说话。
“老太太，您大孙子都五岁了，还愁什么二孙子啊。”肖南笙连忙说，这些年幸好大哥早早地成家了，不然他也早就被押着结婚了。
“斌斌是斌斌，你儿子是你儿子！哪个家庭不要小孩的？你和叶歌这样，算夫妻么？成天不在一起，像什么话？”
“谁说我们没在一起，不是忙么！”肖南笙反驳。
叶歌先上了楼，不想参与讨论，就交给肖南笙解释吧，平时她没少被轰炸。
刚进卧室，见床铺上凌乱着，还放着笔记本电脑我，洁癖的她，走了上前，拿起笔记本。
屏幕亮了，屏幕上的画面让她停住动作。
吸引她的是，女孩的脸。
只觉这张脸无比地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她是谁。
仔细地端详，渐渐地，有了印象。
董雪瑶？！
这张脸，和那个死去的董雪瑶极为相似！
叶歌愣了下，肖南笙进屋，见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快步地上前，从她手里抢过，“你怎么随便动我东西！”他气愤地说。
“她是谁？”叶歌不假思索地问，穿着藏族服装的女孩，为什么长得和死去的董雪瑶那么像？
她是谁？
和肖南笙是什么关系？
“她是谁跟你没关系。”肖南笙沉声道，有点心虚，因为格桑的脸被她看到了。
“长得很像，她。”她没敢说出那个名字，对死人要尊重，也怕他听到那个名字会难过。
“你别胡说！就当没看到！”肖南笙激动地说，叶歌看着他愤怒的脸，心里在苦笑。
他在西藏三个月，一直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吗？
喜欢她？还是喜欢这张脸？
“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和我结婚了，还去西藏见她？”她问。
“跟你没关系！”他断然拒绝回答关于格桑的任何问题，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既然被她撞见了，就只能让她瞒着。
“嗯，是跟我没关系。”她轻声地说，去洗澡。心口一片冰冷，原来肖南笙心里还一直爱着董雪瑶。
“前天晚上，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他轻声地问。
叶歌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大嫂。我还以为大嫂嚼舌根来着，没想到是真的。”肖南笙不悦地说。
“他是谁？”他继续逼问。
“那个女孩是谁？”叶歌没回答，反问他。
“是我在问你问题！”肖南笙火了，霸道地说，脸色黑沉。
“无可奉告！”她冷冷地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在肖南笙眼里，叶歌是一个冷情、保守、刻板且敬业的女人，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更别提男性朋友了。
彼时，肖南笙坐在角落，睨着不远处面对面用餐的两人，嘴角不禁上扬，她之前说走着瞧的，结果还真
一定是故意找来的吧？
这么一想，倒有看好戏的心态了。
对面坐的是她发小，也是好朋友，知道肖南笙常来这家餐厅，没想到，今天还真遇着了。
见着他坐在不远处，也正看着自己，他没上来打招呼，她也装作没看见。
“看你瘦的，多吃点！”洪展云夹了菜给她，沉声地说。
“哪有瘦，不是一直都这样？”她笑着说，当初因为肖南笙那句嘲讽的话，她开始减肥，得了厌食症，身子暴瘦，差点得了骷髅病，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才好转，瘦下之后，她就转学了，离肖南笙远远的。
现在吃得都不多，胃不好。
“不仅瘦还憔悴！话说，怎么就没见过你和肖南笙一起回娘家？”洪展云又说道。
“别说和他一起了，我自己也没怎么回去过啊，我忙的时候，他闲着，我有时间了，他又忙。”叶歌淡淡地说，即使撒着谎也面不改色的。
“我看未必，叶子啊，你看起来不幸福。”
是么，幸福不幸福还能看出来？
“疑神疑鬼，在我妈面前可别乱说啊！”叶歌沉声说。
“我没胡说。”洪展云说罢，看向肖南笙的方向，他早发现他了，叶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原本一个人的肖南笙，对面这时坐着一个女人，打扮很时尚不失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