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芯柔,你给我把雯儿的照片放下!”苏冬城怒吼,只见她小狗似地跪在地上,爬着,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
“不给,不给你看雯儿的照片,你只能看我!”纪芯柔凶巴巴地吼,那样子如河东狮吼,看着手里抓着的一叠的照片,她一个用力,狠狠地撕了起来!
“纪芯柔!”苏冬城看到那被撕成两半的照片,暴吼,她反常地,根本不怕他,继续撕成,一片一片,撕得粉碎。
“就不给你看,就不给你看!你只能看我!”碎片从手里落下,不能再撕了,她看着他,扬起手,那一张一张的碎片瞬间飞舞起来。
像雪花,缓缓飘落,有的落在苏冬城的发顶上,“哈哈……下雪了,下雪了……老公,你看啊”她笑着,喊着,突然被靠近的苏冬城抓起,他粗鲁地扣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掐碎。
她痛苦地喊,眼泪飚了出来,“老公,痛,我手疼!”她撒娇地说,仿佛已经忘掉了艾雯儿。
苏冬城拽着她,朝床边走去,随即,一个用力,她摔倒在了床上,身子在床垫上弹了弹,被摔得七荤八素。
“你这个傻子,我特么被你给毁了!”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愤怒和不甘。
她根本不会穿衣服,笨手笨脚,裤子都穿反了,苏冬城懊恼,只好亲自动手。
“走吧!”穿好后,他沉声命令,她穿着平底的红布鞋,追着他走,“嘶……”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他出门了,她还在里头。
“你给我快点!”苏冬城命令,等着锁门,见她那走路蹒跚的样儿,嫌弃地皱眉。
可是真的好疼……
在心里说着,识他脸色的纪芯柔根本不敢说话,尽量加快步子,朝他面前走去。
苏冬城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哪里疼,但,不愿让自己多关心她一分。
好不容易出了门,她双臂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公!”激动地喊,一脸的笑容。苏冬城不知道,她是怎么学会叫“老公”的,总之没人教她。
成天开口闭口地“老公”起初,他很反感,现在,竟也习惯了。
不过,他是没开口叫过她一声“老婆”
转过身,他的车就在不远处,正欲上车,闻到了一股汽油味,他蹙眉,“雯儿!”激动地叫,见一辆机车快速地消失,他毫无迟疑地上了车,打火,纪芯柔还没上车,他已扬长而去。
“老公”她大喊,追着轿车跑,“老公……柔柔还没上车呢……”边跑着,边喊,那轿车已不见了影子。
“哇呜呜”她摔倒,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冬城追了好久,也没追到艾雯儿,他挫败地停车,才意识到,纪芯柔还被他丢在仓库。
根本不想去找,但是,她出事了,纪家不会饶了她。
快速地倒车,调头,又回去
纪芯柔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声音都哭哑了,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见到他,她立即擦了眼泪,站起身,朝着他奔去。
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老公……不要丢下柔柔……呜……”紧抱着他的腰,埋头在他的怀里,哭喊着说,心口很疼,怕他真不要她了。
苏冬城很想说,别缠着我!
脑子里浮现着艾雯儿开着机车扬长而去的身影,满心的惆怅,他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艾雯儿有可能了。这次就算追上了,能怎样?
艾雯儿的性子,他是清楚的。
认命吧,苏冬城!
你这样的贱男,只配得上这个傻子。
心底有个声音在嘲讽。
拉着纪芯柔上了车,粗鲁地将她丢在了后座上,开车回了家。
刚进门,豆豆的吵闹声,让他跟心烦,抱起他哄了很久,纪芯柔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低着头,似做错事了。
“柔柔的裤子上怎么有血?”苏母下楼来,看到纪芯柔裤子后有一点鲜血,连忙问。
苏冬城蹙眉,放下儿子,走了过去,瞧了瞧,拉着她上楼,“老公,你慢点,好疼的……”她傻乎乎地说,红着眼眶,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快点!”苏冬城粗鲁地吼,她咬着牙,加快步子,跟着他回到了卧室。
刚进门,苏冬城便脱下了她的裤子,准确的说,是他以前穿的,休闲裤。
一片红肿,沁出血丝……
难怪她喊疼……
苏冬城从浴室里出来,站在酒店窗口,看着外面的夜景,埃菲尔铁塔在夜幕里,通体地发亮,合上窗帘,揭开被子,上了床。
空荡荡的床铺,如空空的心。
有点寂寞、有点孤独,飞行的疲惫,并没让他倒床就睡,反而,思绪更加清明。
他躺在床上,忍受着夜晚的寂静和夜晚带来的空虚。
他渐渐地习惯了这个傻子,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每天和她形影不离,他被她和儿子缠着,连公司的业务都无暇顾及,还好,父亲的年纪不算大,还有精力打理公司。
小豆豆一天天地长大,纪芯柔还老样子,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
豆豆三岁的时候,已经比她懂事多了,不过,这对母子像克星,见面就吵、争玩具,闹得不可开交。他一个男人,等于要照顾两个小孩!
“纪芯柔!你给我呆卫生间去!豆豆,你也给我回房间去!”一家之主发飙,冲一大一小的两人暴吼。
“爸爸,柔柔抢我的小火车”豆豆扁着嘴,委屈地说。
“老公,豆豆他不听我的话!”
“闭嘴!”苏冬城冲纪芯柔怒火,指着卫生间的门,她委屈地扁着嘴,不敢再吱声,乖乖地去了卫生间。
在她走后,他走到儿子的身边,蹲下,表情染着愧疚,“豆豆,柔柔是个傻子,她脑子不好,你要多让着她,好不好?”苏冬城冲儿子柔声地哄,小家伙的大脑是正常的,他不能对他过分地凶,免得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柔柔是傻子,你为什么还要她?赶她走”
“不可以!她是你的妈妈!”苏冬城连忙反驳,脸色黑沉,在豆豆说,赶她走时,心口竟扯了扯。
即使她再傻,再蠢,也改变不了她是豆豆妈妈的事实,苏冬城觉得,得好好教育教育豆豆。
“爸爸可以凶她,但是,豆豆不可以!”他对三岁的,还尚不懂事的儿子,教育了一堆,不管他能不能明白,他都得向他灌输这样的思想。
此刻,苏冬城回神,所谓“儿不嫌母丑”正是他之前对豆豆的一点点的教育,令现在已经懂事的他,对纪芯柔才不离不弃的。
他苦笑,不知该欣慰,还是无奈。
渐渐地睡去,梦里,都是以前的画面,她每次闯祸时的样子,哭泣、大笑时的样子,还有一小段春梦,令他醒来的时候,转了个身,手臂本能地去捞身侧,结果扑了个空,张开眼,才意识到,是在做,春梦。
懊恼地捶了下床铺,翻身,看着天花板。
纪芯柔一大早热了昨晚剩下的粥,去楼下的蛋糕房买了面包,回来后,做了两个汉堡包,自己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留给豆豆。
她要赶去上课,在床头留下纸条。
豆豆是个懂事能自理的孩子,一个人在家完全没问题,比她有能耐多了。
苏冬城找来的时候,豆豆才起床,还穿着睡衣,开了门,揉着惺忪的双眼,“你来干嘛?”他嘀咕,苏冬城拎着纸袋进门。
“她呢?”
“谁啊?”
“你妈!”这混小子,成心的!跟着他进了卧室,豆豆懒洋洋地爬上了床,够到床头的便签条,“豆豆,烤箱里有个汉堡,电饭锅里还有粥,起床后吃点,柔柔先去上课了。”豆豆念着妈妈留下的便签条,算是对爸爸的回答。
苏冬城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收拾地还算干净,但是,看起来很乱,衣柜门一打开,里面的衣服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分类放一起。
“还设计师呢,这么邋遢!”苏冬城嘲讽地说了句。
“柔柔不需要干净整洁,只需要找个会收拾的男朋友!”豆豆义正言辞地说。
苏冬城笑笑,“你以为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他自嘲地问。
“冬子!你为什么瞧不起柔柔?!她傻,又不是她乐意的!”豆豆气愤地起身,站在床上,双手掐着腰,即使站在床上,也还得仰着头看着苏冬城。
“那你也别帮她吹牛!臭小子!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喜欢她!”苏冬城没好气地说。
“是你教我的,要尊重柔柔,她再傻,都是我的妈妈!冬子,你为什么变了?!你以前还是疼柔柔的!”豆豆继续说。
“有么?我有疼她么?”苏冬城不屑一顾地问,不承认这点。
“当然有!柔柔昏迷的时候,你还哭了!”豆豆激动地说,苏冬城尴尬地别开眼,“那只是愧疚!算了,说什么你都不理解!赶紧去刷牙洗脸,带你去游乐场玩!”
连忙转移话题。
“带柔柔去吗?”
“不带!”苏冬城泼冷水。
“那我不去了,帮柔柔安排约会去。”豆豆酷酷地说,下了床,去了卫生间。
苏冬城气恼地愣在那,这混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他倒要看看,他能给纪芯柔安排什么约会!
纪芯柔放学后,接到豆豆打来的电话,小家伙说,在他们住处附近的一家餐厅等她,她以为豆豆饿了,正好在那等她吃中午饭呢,还有桌号。
连忙赶了过去。
根本不是什么餐馆,而是一间古老的咖啡厅,就在街角的位置。
刚进门,便可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满屋子都是。
一张张复古的桌椅,角落里的琉璃台上,摆放着最古老的煮咖啡的器具,还有手动磨豆机。没什么人,也不见服务员,她走到六号桌,在椅子上坐下,逡巡了一周,不见豆豆的身影,掏出手机要联系她,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端着托盘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