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紫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黎明。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已经亮起来的天色,从床榻上坐起了身。
在床边坐着醒了醒神,陆轻紫便站起了身洗了脸,直接去找了顾凝月。
只是此刻顾凝月的屋中并没有人,陆轻紫便又去熬药的灶房。
进了门,陆轻紫果然看见一个守在药炉边的身影。
“早。”陆轻紫来到了顾凝月的身旁,看着眼下的一片乌青,对她说道:“你一夜没睡么?”
顾凝月微微点了点头,“再等等,药就要好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陆轻紫应了一声,从灶房中找了一些昨夜剩下的馒头,就着一点咸菜大概填了填肚子,正要开口问些什么,白芳雪已经来到了屋中。
“轻紫也起来了?”白芳雪露出一个微笑对陆轻紫说道:“我正好要做早饭呢!”
说着话,白芳雪便来到了陆轻紫身边,然后将她拉去帮忙了。
顾凝月转头看了一眼白芳雪,白芳雪知道陆轻紫担心,所以才将她拉走了。
有个这样的朋友,倒是也不错。
等饭菜做好的时候,顾凝月药炉里的药也已经好了。
四个人坐在了桌前,陆轻紫刚刚拿起筷子,顾凝月便已经看着温烨说道:“药我已经熬好了,等吃过了饭,便用药吧!”
温烨微微一愣,但是也不过是一瞬,他便点了点头对顾凝月道:“嗯,我知道了。”
对于温烨的平静,顾凝月倒是心中有两分敬佩,若是换成了自己,知道这一碗药下去,自己可能非死即疯,怕是自己做不到如温烨一样淡然。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最好提前说了吧!”顾凝月夹起了一筷子菜放在了碗中,对温烨说道:“不然,我可不能百分之百对你保证,七日以后,能叫你完好无损的醒来。”
这话说的直接,陆轻紫在一旁听着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温烨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陆轻紫喜欢的是从前的那个温烨,现在的自己,或许并不是陆轻紫喜欢的那个人。
就算说了,想必也不是陆轻紫想听的话吧!
想到这里,温烨抬起头,看着陆轻紫道:“我没有什么话想说,若是真的有,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别为我报仇。”
活在仇恨里的人,注定不会快乐,温烨能感受到陆轻紫的痛苦跟煎熬,他希望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陆轻紫能好好走完下半生。
陆轻紫看着温烨的一双眸子,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温烨说道:“嗯,我知道了。”
这话虽然连自己都知道做不到,但是温烨用了药,若是不能解毒,最坏的结果要么是死,要么是疯,陆轻紫总不能叫温烨带着不安离开。
见陆轻紫这么说了,温烨开始低头吃饭,白芳雪看了一眼温烨,又看了一眼陆轻紫,在心里叹了口气。
南之远拒绝自己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最悲伤的人,但是此刻,她看着陆轻紫与温烨,又觉得自己其实也算不上一个‘最’字。
四个人吃过了饭,顾凝月叫温烨回到了屋中,叫他坐在了床榻上,然后端了药递给了温烨,“已经不烫了,可以直接用。”
温烨接过药,眼神里带着说不清楚的情绪,他看了一眼陆轻紫,然后一口饮下了碗中的药。
“温烨。”陆轻紫忍不住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连心跳都加速了跳动。
温烨想要对陆轻紫说些什么,但是那药下去以后,他便觉得一阵晕眩,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榻之上。
“从今日开始,温烨会在这七日里呈现出假死状态。”顾凝月对陆轻紫说道:“七日以后,就有结果了。”
陆轻紫应了一声,看着她说道:“这七日里,会有什么意外出现么?”
顾凝月摇摇头,“不会,这七日都会如死人一般。”
陆轻紫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七日,将会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七日。
比结局更可怕的,便是等待结局。
而就温烨用药的这一日中午,楚逸也已经到了白雀庵。
原本楚逸应该在昨日的时候,就该到了无影山,只是中间他走错了路,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等找到了路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没有办法,楚逸翌日早上,才出发来了白雀庵。
到了白雀庵,楚逸拿着陆轻紫的簪子,等了一阵便见到了白雀庵的庵主。
白雀庵的庵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对他问道:“你是陆姑娘的朋友?”
楚逸点了点头,将陆轻紫的簪子递到了白雀庵的庵主面前,“这根簪子,庵主可认得?”
白雀庵的庵主将簪子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这确实是陆姑娘那一日来的时候,戴的簪子。”
楚逸将来意同她说了,只是却没想到,白雀庵的庵主看着他道:“妙真临走前留下了两封信,不过妙真曾说,若不是陆姑娘亲自来拿,这两份信,不能交给任何人。还请这位施主谅解,不能交给施主了。”
楚逸微微一怔,然后说道:“我同陆轻紫是故友,一定会将这两份信交给陆轻紫的,庵主请放心。”
白雀庵的庵主闻言,却依旧坚持说道:“施主,只有陆姑娘前来,贫尼才能交出这两份信。”
楚逸见白雀庵的庵主这么说了,心里知道看来这件事是办不成了,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也确实不好强求,告辞。”
白雀庵的庵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命人送了楚逸出去。
如今司徒紫玉已经离开,那两封信里的内容,她并没有打开看过,或许,这两封信,能叫司徒紫玉在宫中的生活,好过上一些吧!
只是刚刚那男子虽然拿着陆轻紫的簪子,但是她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敌是友。
毕竟一个根簪子拔了!处处可见一样的簪子,谁又能分辨真伪呢?
白雀庵的庵主看着楚逸离开的背影,眼神深邃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