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周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背叛自己身后的人,也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在面前男子的言语中产生了动摇。
“如何?”钱柏涵看着洛川周说道:“是要死在我的刀下,还是按我说的做?”
洛川周沉吟了一阵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看着钱柏涵问道:“你真的会护住我家人的性命?”
钱柏涵点了点头,认真的对他回道:“是,大丈夫自然一诺千金。”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家人。”洛川周仰头看着钱柏涵道了一句。
他可以死,可是若是他死了,他妹妹跟一双父母怎么办,这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洛川周说罢了这句话,钱柏涵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着洛川周问道:“所以,真是护国公派你们来的?”
“是,他要我们杀了你,无论成与不成,一律嫁祸给杨跃成杨将军。”洛川周苍白着一张脸对钱柏涵缓缓说道:“临行前护国公已经吩咐过,被擒住了也要做出些样子再招供,这样你们才会相信我们说的没有水分,是真话。”
只是没想到,钱柏涵竟然这样聪明,连他受了几日酷刑以后的话都不肯相信。
钱柏涵眼里划过一丝杀意,果然是护国公,原本他只是猜测,刚刚说搜出了护国公府上的令牌,也是他诈洛川周的。
“你叫什么名字?”钱柏涵看着他问了一句。
洛川周有些犹豫,钱柏涵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对他说道:“没有你的名字,我怎么去找你的家人?难道他们会同陌生人离开?”
洛川周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洛川周。”
钱柏涵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洛川周,他派出去的暗卫曾经向他禀告过这个名字。
洛川周,是护国公培养的最得意的一批暗卫的统领。
怪不得那一夜,这府上重重守护,竟然没有防住面前的男人。
钱柏涵嘴角浮现出一抹了然笑意,原来是他!
楚烈并不知道洛川周是谁,听了他报的名字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名字倒是很文雅。”
只是可惜,做的却是杀人的买卖。
洛川周自报了家门以后,过了那么一瞬间,只见钱柏涵竟然眨眼之间便将手中的刀挥向了他。
洛川周眼里划过一丝惊恐,钱柏涵这是要杀了他?
就在洛川周以为钱柏涵刚刚说的都是谎言,是要等他说出一切以后,杀了他灭口的时候,洛川周却突然感觉手上一松,再低头去的时候,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竟然已经脱落了。
很快,钱柏涵又抽刀砍断了他脚上的绳子,接着便转身对楚烈吩咐道:“将他带到月华院,叫府上郎中给看看身上的伤。”
楚烈楞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钱柏涵问道:“您、您要给他治伤?”
明明就是洛川周,所以才伤了钱柏涵,钱柏涵此刻却还要给他治伤,楚烈十分诧异。
钱柏涵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接着对楚烈说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属下不敢!”楚烈拱手道了一句,便立刻叫身后的侍卫将洛川周搀扶出了这阴冷的库房。
洛川周被两名侍卫扶着路过钱柏涵身旁的时候,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这两个字极轻,轻到只有钱柏涵自己能听见,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洛川周本以为自己就算招出了幕后指使,也还是要在这阴冷库房里一直待下去。
只是没想到,钱柏涵竟然将他移出了这里,还要给他治伤。
洛川周心里虽然还充斥着对护国公的背叛感,但是对钱柏涵,却也不由多了那么一丝动容。
等到洛川周出了库房,钱柏涵也将手中刀还给了楚烈,“走吧!回去吧!”
楚烈点了点头,收刀回了刀鞘,但是却到底还是没忍住,跟在钱柏涵身边问了一句:“将军,不、不是,老爷您为什么要管这个刺客?留他一命,便已经是一种恩惠了。”
无论是谁,除非刺杀成功逃脱,不然被擒住的刺客,下场多半只有一死。
就算不死,回到主子身边,也会落下一个通敌的嫌疑,最后也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对于楚烈的懵然,钱柏涵笑了笑。
他一边向库房外走去一边对楚烈解释道:“这洛川周,可不是普通刺客。”
楚烈闻言更加疑惑,“不是普通刺客?”
钱柏涵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楚烈一眼说道:“他是护国公培养的暗卫之首,不然普通的刺客,你觉得能一个人冲破十几个人的围攻,然后伤了我么?”
楚烈摇摇头,除了他哥哥楚逸,他没见过还有谁能有这么高超的武功。
若不是夏统领早就带了慕玄埋伏在了钱柏涵的屋中,那么钱柏涵或许真的已经凶多吉少。
“你派人带他的家人去一处安全的地方。”钱柏涵看着楚烈吩咐了一句,“既然答应了人家,总是要做到的。”
楚烈应了一声,“属下这便去办。”
钱柏涵点了点头,“去吧!”
楚烈拱手准备离开,钱柏涵却突然又叫住了他说道:“等等。”
“将军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楚烈停下脚步看着钱柏涵问道。
钱柏涵想了想,对楚烈说道:“顺便你再去查一查,洛川周跟护国公张全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为什么,那一夜第一眼看见洛川周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今日再一次相见,这种感觉更加浓重。
他总觉得,这洛川周与护国公之间,还有着些别的关系。
楚烈领命而去,钱柏涵紧了紧外衣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他看着放在桌上的书卷,忍不住又想起了夏初黎。
若是她在,定然要将被他随意放置的书放回原位了吧!
只是可惜,如今夏初黎已经不在自己身旁。
钱柏涵幽幽叹了一口气,从前夏初黎在府上的时候,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今夏初黎离开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日渐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