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说完,便径直转过了身,大步迈向了门口,她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两行清泪从眼眶缓缓滑落,她喜欢了他大半生,也争了他大半生,可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
“尊哥哥。”她鼓起体内所有的勇气,叫住了他,声音喑哑沉郁,仿佛寂静天空里的一声闷雷,让人心惊。
他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未转身,似乎只想听她再说些什么,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她一眼,背影决绝干脆,让人心寒到不敢靠近分毫。
“其实我根本就没疯,这三年来都是我装的。”她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要把他的轮廓都刻进心里,声音颤抖却无分毫哽咽停顿,或许她也怕,怕自己只要停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说出口了。
“我知道。”他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像一汪轻浮着的水,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她的头顶,映照出她的卑劣和邪恶。
她的心渐渐跌落到了谷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说不出到底是哭还是笑,是啊,他那么聪明睿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伎俩,当初她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而装疯,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医院里有那么多医生护士,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只是他不想揭穿她罢了。
他打开了面前的门,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她被他完全隔绝开来,从此他的世界不会再有她的半点影子。
关诗礼的身子如筛糠一般抖动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的冷漠就像一把把利刃,直挺挺地插进了她的心脏,她更希望他听到这个会立刻冲上来打她骂她,揪着她的头发把她送进监狱,这样至少证明他的心里对她还有恨,只要恨存在,她这个人在他心里也就一直存在。
而他这样无声无息,不悲不喜,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将她完全驱逐出了自己的心,让她连被他恨的资格都没有,装了这么久就得到了这个,想想还真是可悲。
沐颜笙正站在门口玩着手机,见着他出来了,脸上还有些许紧张,她径直走了上去,正准备问些什么的,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傅贞贞就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见着是他们,脸色瞬间变了,拦在了他们的身前。
“听说关诗礼的病好了,这个坏女人,害死了大嫂,应该付出代价,你们怎么出来了,是找了警察来把她抓去监狱吗?”傅贞贞气喘吁吁,像连珠炮似的丝毫不停顿,说得咬牙切齿。
“三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揪着不放了,我们先回去吧,这边的事已经都处理好了。”沐颜笙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她知道傅贞贞对当年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当初关诗礼跟傅匀尊结婚也是傅贞贞极力赞成的,当初有多看好他们,现在就有多后悔。
“那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当初关诗礼进傅家的门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你们不报警,我来。”傅贞贞说着,作势就要拿手机了,沐颜笙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去把手机抢了过来。
傅匀尊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色不由得僵了僵,走过去挡在了沐颜笙的身前,把她护到了身后。
“不用了三姨,颜笙说得对,事情已经过去了,关诗礼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别再节外生枝了,跟我们回去吧。”他的脸色阴沉,剑眉微扬,声音中带着不可抵抗的魄力,眼神笃定沉郁,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大嫂的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尊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个女人?”傅贞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傅匀尊长大,对他的性格太了解了,依着他以前的作风,关诗礼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怎么可能只在精神病院呆三年,最后还把病治好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也不想再继续解释了,拉着傅贞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关诗礼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下了,穿上了一层不染的白色连衣裙,这种颜色穿在她这种心里藏污纳垢,手上还沾着鲜血的人身上,还真是讽刺。
“三姨——”她轻声叫了一声,傅贞贞顿时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脸上泛起了一丝惊愕,继而又回过了神,径直朝着她跑了过去。
“你还有脸叫我三姨,傅家都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还觉得你好,跟我去派出所,替大嫂赎罪!”
傅贞贞说着,拽着她就要下阶梯了,脸上满是怒意,言语也是狠辣刻薄,虽然她这些年年纪上来了,收敛了不少,但骨子里的刻薄还是丝毫未减。
她的力道大,关诗礼被抓得疼,在嘴边闷哼了一声,脸上的肌肉紧绷着,脸色苍白异常,连双唇都看不出半点血色,秀眉紧锁,表情看上去格外痛苦。
沐颜笙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把傅贞贞的手解了下来,女人之间的事,傅匀尊不好动手,也只能她来代劳了,她跟傅匀尊明明都没有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也不知道傅贞贞是怎么知道的,还来得这么快。
“三姨好了,这件事匀尊自有分寸,您还是跟我上车吧。”沐颜笙把傅贞贞和关诗礼隔开了,让关诗礼有了些喘息的空间,傅贞贞气得只咬牙,恨不得上去把关诗礼抽筋扒皮,同时对她的行为也十分不解。
“你怎么也维护这个女人啊?你们都吃什么药了,难道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吗?以前那是她疯,可以在精神病院待着,但现在她的病都好了,这笔账总要好好算算了吧。”
傅贞贞声音尖细响亮,引得旁边经过的人直侧目,她正在气头上,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