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想愈不忿:他明明记得他刚刚走入铺子里面的时候手表还在他的手上的,当他走出铺子之后才发现手表不见了。亦即是说,他的手表确实是在铺子里不见的!若不是让他们给偷走了,难道手表自己有翅膀会飞吗?
他又道:“我不信!说不定是他们把手表藏在裤袋后面不敢拿出来!”
风不听尤是可,一听到“金丝眼镜”的话,他顿时怒火中烧,骂了起来:“你这个四眼仔!你不要脸!身都搜过了你还在这里故说八道!分明就是你自己不长眼睛弄丢手表,怪不得你要戴眼镜!”
.“你说够了!”文仔不耐烦地说道。
“不!我还未说完呢!我就是要说!四眼仔!四眼仔!”风还向前踏了一步,示威似的说道。老黄和桂贵看见也有意加入骂战,向前踏了一步。
“孤儿仔!孤儿仔!孤儿仔!”文仔也不甘示弱。
秦奋一听,身体又禁不住抖了一抖,只觉得眼前几个人又烦又惹人讨厌。在儿童之家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他下意识地命令道:“全部都给我住口!”
大概是孩子们都习惯了听秦奋发号施令,他们立马噤声,一个个嘴巴鼓得像鸡泡鱼似的。文仔和桂贵则是被秦奋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到而没了声音。郑叔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做,他也有点呆了。
看着所有人都吓得一愣一愕的,秦奋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点过分,他尷尬地轻咳了一声才道:“各位,不管四眼…不…那位戴眼镜的同学是否还认为我们偷了他的手表,我认为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桂贵忽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秦奋用手指着“金丝眼镜”,高声地道:“就是…搜他的身!”
在场的六个人异口同声地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留意到他身上有个袋子,说不定是他自己藏起了手表,想要欺骗我们!”顿了一顿,秦奋又道:“我们不可以无视这个可能性,毕竟我们都不清楚他是一个怎麼样的人。无缘无故的走进来就说我们偷了他的东西,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一个骗子?”
几个孩子你眼望我眼想了好一阵子都纷纷点头,认为秦奋的说话有道理,“金丝眼镜”的来歷大有可疑之处。
郑叔听完,也开始有些怀疑,可他不是怀疑“金丝眼镜”是存心欺骗他们。只是他想到文仔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难保不会做出类似恶作剧的行为。
五个孩子,连同郑叔六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金丝眼镜”。
“金丝眼镜”从来都未试过同时被好几个人用这种目光盯着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哇啊啊啊啊啊啊~~~”
“金丝眼镜”放声大叫的威力不容小覷,六个人同时掩住耳朵。
不到五秒,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带着慌张的表情飞快地跑入铺子里面,他问道:“儿子,我听到你的叫声了,你没事吧?”
秦奋一看见这个人就觉得很奇怪,一下子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简直是神出鬼末…他还好像自称是“金丝眼镜”的老爸?
“爸爸…呜呜…我的手表不见了,我问他们是否偷了我的手表,他们不但不承认,还说是我冤枉了他们,要搜我的身…”文仔边说边抹鼻涕,样子很是可怜。
原来这个男人确是“金丝眼镜”的老爸…难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很可能是早就站在附近不远处等着,当听见儿子的惊叫才急忙赶过来吧。
几个孩子一听,立即反驳道:“你胡说!被搜身的人是我们又不是你,你哭什么哭!”
那个男人听着听着,脑子有点糊涂起来,他以疑问的目光看着铺子的主人郑叔,期望他为自己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叔理解地点了点头,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他道:“陈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智慧的读书人,希望你能作出一个公正的裁决。”他暗地里捧了文仔老爸一把,就希望他把事情解决掉,不再妨碍着他做生意。
由于“金丝眼镜”方才发出的声音太大引起了附近不少街坊的注意,开始有好几个人围拢过来看热闹,不远处还有些买菜的师奶指着他说三道四。
陈先生听罢,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儿子啊,他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我看你都是让郑叔搜身吧。”
不难想像,“金丝眼镜”的老爸既是一个书呆子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笨蛋,他只是听见别人拍了记马屁就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立场便立即答应搜身,而且还自以为自己的儿子清白得很。秦奋在暗地里冷笑了声,他等着看好戏。
“金丝眼镜”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爸爸的话他不可能不听,于是他放下袋子,让郑叔检查。
郑叔清空了摆放着货品的桌子的一角出来,然后把袋子翻转一倒。袋子里面的所有的东西被一下子倾泻而出,佔满了整个桌面。
桌子上,有一个闪亮着银光的物事。
那个是“金丝眼镜”的手表。
阿三趁机大叫道:“喔!原来你真是欺骗我们的!”
“金丝眼镜”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反驳:“我…我…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是丢了手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表会出现在我的袋子里面…”
被晾在一旁的陈先生看见还在不断狡辩儿子不禁勃然大怒,他一字一句地喝道:“陈、大、文!你不但只欺骗了他们,还欺骗了爸爸我对你的信任!”
“陈…大文?”风一面呆滞地重复道:“原来你的名字叫陈大文?”
桂贵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喷笑出声,其餘四个人也笑倒了在地上,风还一面落井下石道:“哈哈哈…陈大文,这样老气的名字…哈哈…陈大文…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