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叶知道抗拒不了,只拿着冷眼望他,嘴里截然都是讽刺:“原来陆先生也会强人所难,都已经离了婚又对我这么厌恶,还巴不得要碰我。
今天我一个女人,被你堵在洗手间出不去,自然你想怎么就怎么,但是记得防护措施,我不想怀上你孩子,更不想吃药乱了生理期。”
陆聂琛动作戛然而止,苏瑾叶脸上的轻蔑刺眼,他一时怒火中烧,却又不知道怒从何来。
好在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一个女人低声纳闷:“怎么洗手间的门被反锁了,竟然打不开,里头是有人么?”
他及时醒悟,丢下苏瑾叶,皱着眉头拍平西装上的褶皱。
只差一点就被苏瑾叶诱、惑了,也只差一点,自己就冲动得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苏瑾叶如今冰冷的脸看起来比什么都要嘲讽,他怎么会突然变得不理智起来,一点也不像他。
陆聂琛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按下门把,直径将门打开,扬长而去,也不管门口女人有多瞠目结舌。
苏瑾叶冲着女人笑了笑,也直径离开,到拐角处,拍了拍僵硬的脸,心跳早已经激烈的碰撞着胸腔。
说出那段话来,她自己也紧张的厉害,生怕陆聂琛过激以后,失去理智。
好在陆聂琛这人还是要一点尊严颜面的。
她不在乎今天给不给陆聂琛,对于她而言,一次被狗咬和两次被狗咬没什么区别,只要达成目的,就算恶心自己那又怎么样,可今天偏偏不能。
一个男人,一定要吊着胃口,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就腻了,她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并不是为了成为陆聂琛发泄的对象。
换句话来说,她要在陆聂琛心目中,有自己的一片田地,如果没有,就变成有,有再一步一步扩大,等到最后,才是她动手的时候。
出了酒店门口,客人陆陆续续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楼上依稀传来吴蜜的哭声,也不知是放不下,还是失去了儿子稳固地位,索性在老爷子和张瑞国面前卖一波惨,不至于这么快被剔除。
她立在门口,晚风徐徐的吹,她摸了摸胳膊,夹杂着几分刺骨的冷意,就在这个时候,西装外套搭在她肩头,带着体温和男人淡淡清爽的气息。
苏瑾叶回头,沈亦傅正抽着烟,烟雾缭绕之下,表情显得很平静,“找你有一阵子了,是不是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哭呢?”
“想多了。”苏瑾叶拉了拉西装外套,也不客气,抬头望着天空,零零散散的星光,明天兴许会下雨。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里碰到了陆聂琛。”
“战况如何?”
苏瑾叶却不想多说了,“时间太晚了,我得走了,明天要早起。”
沈亦傅直径掐灭了摇头,丢进垃圾桶里,“我送你。”
“不必了。”苏瑾叶目光落在楼上,口吻淡淡中夹杂着疏离,“家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走不了了吧,我就不麻烦你了。”
话音落下,苏瑾叶又补充一句:“你从未告诉过我,你和张家的关系。”
沈亦傅嗤笑了一下,“我以为不重要。”
“作为合作伙伴,任何东西都不应该有所保留,你几乎把我了解的一清二楚,而我却对你只存在于名字的印象,其他全靠自己猜测么。”
沈亦傅泛着紫意的薄唇抿了一下,神色寡淡:“我了解你是因为我要帮你,我的事,你还是不要了解太多为好。”
“否则、”苏瑾叶拉长了音,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太多,就让你没办法利用了?”
说完这句话,苏瑾叶只觉得头昏脑胀,转身从台阶上下去,走到马路边缘去拦车。
其实对于沈亦傅,一个合作伙伴,她实在不想要太往差的地方想,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和凑巧,就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好了似的,让她不得不去怀疑。
她并非愚昧不堪,有些事,只需要动一动脑子,思绪便从头到尾的顺了下来。
不远处出租车靠了过来,苏瑾叶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坐下,被后方的沈亦傅直径关上了门,扔了红钞给司机,平静道:“她不坐了,你走吧。”
白白得一张红钞,司机自然乐不思蜀,也不管苏瑾叶的态度,踩着油门就离开了。
苏瑾叶目送着车子扬长而去,表情淡淡:“不亏是张家的人,财大气粗,但是我好不容易拦下的车,你直接送走了不太合适吧?”
沈亦傅乐了一下,“我说了,我送你。”
“不必。”
“怎么?”沈亦傅仍旧脸上没什么波澜,语气平静的很,“怕我杀人灭口?”
苏瑾叶没有说话,可心里着实沉了几分,这话显而易见是承认了,她尽管冷静,可在这一刻,也免不了觉得恶心,眉头紧蹙着,半天才将喉咙里的酸水咽了下来。
“只是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而已,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你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沈亦傅像是听到了极好笑得笑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真的来了报应,又奈我何?”
他实在寡淡,仿佛杀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布偶娃娃。
苏瑾叶无法接受自己在与一个杀人犯为同谋,转过身快走了两步。
“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她也想过杀人,杀了陆聂琛,可因为她恨陆聂琛,因为陆聂琛很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然而一个婴儿,懵懂着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他得罪了谁?要在刚满月的时候,白白没了生命。
这个人是恶魔,是冷血的怪物。
“他活下来,到时候死的就是我。”沈亦傅在后头轻飘飘的开口:“苏瑾叶,我若是不狠一点,现如今还待在贫民窟,被人踩在脚底下蹂、躏辱骂,作为一个私生子,从被接近张家,就没有被重视过,堪比废物的人,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找回尊严和敬重,是不会去容忍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的。”
苏瑾叶回过头,沈亦傅还是那般懒散,甚至还勾唇扯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别人不拿你当人看的感受。不过我比你更糟糕,我生下来只知道如何活下去,如何不被打,没人告诉我尊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