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暗自佩服,心说这老鸟果然上道。
好了,现在话题引出,该是你们这帮蠢货,真正立功受奖的时候到了。
李一田给流氓们上过思想政治课之后,末了脸色突然一正,才不紧不慢道:“好了,现在审讯正式开始,接下来,你们所有的话,都将被全程录音备案,你们说过的每个字眼儿,都将成为最终定案的证据。”
“明白,明白!我们全都明白!请政府放心!我们一定坦白……”
“很好,态度不错!有乘客报警称,是因为你们跟人在车上打架斗殴,这才引起乘客骚乱,以至于导致最后车祸的发生。这样把,我们已经将另一位当事人,请到了房间里,那位乘客,坚持说是你们持枪抢劫造成骚乱,他不得已于是出手阻止你们,这才引起了车祸发生!现在为了尽快查清事实真相,于是在房间内简易布置了一下,模拟事发当时环境。事实究竟怎样,你们双方都机会均等,现在就进去证明你们的清白吧!”
审讯室门被打开。
正好可以瞧见,案方指认的另一位事件当事人夏凡,正被部分限制自由活动空间模拟坐在‘车座’上的样子。
七个恶狼帮流氓,房门打开那一刻各自脸上神情可说是精彩纷呈。
有怨。有恨。有怒。有火。
但是更多一种,却分明都是……怕。
惧可怕!
实在是车上曾经经历一幕,已经成为各自灵魂深处的梦魇。
不过,在瞧清楚了夏凡当前的处境后,这些人脸上的怕,才约略减弱了那么几分。
但是,却没人肯主动响应李一田的号召,走进去做案发现场的模拟分析验证。
李一田心头就不怎么高兴了,心说一群废物,想擦干净屁股上的屎,还不他妈赶紧地卖力表现去,老子费这么大神图个什么?真以为老子响应号召三月来了就学雷哥义务做好事呢!
不待李一田再发话,现场里,一个最‘不该’发言的家伙,这时却偏偏张口说话了。
那人自然是夏凡了!
就听夏凡隔着门框向外伸着脖子大叫道:“李长官,你忘记给他们分发家伙什了,案发当初,他们可都是人手一把枪的……对对对,那位老憨哥手上拿的是一把xx式双管来复猎枪,威力属他那把最大。”
“……”
李一田有种给上百只泰迪狗轮流污辱了的感觉。心说这王八蛋居然这么亢奋,这是在搞毛线啊!
这混蛋,现在正常的反应,不该是痛哭流涕,叫苦连天么?
怎么反而他还这么一派镇静自如模样……
“没枪给他们呀?那咋成?这几个没胆鬼,见了老子,肯定都快要尿裤子了,你指望他们来修理我让我屈服,哎呀呀!真不好意思,我这乡下野小子就是嘴巴笨不会说话,要不然这样,你随便找几把球棒砍刀之类的分给他们,多少也能给他们壮壮胆量。”
贺学刚肺都要给气炸了!
方才他一个人留在审讯室与夏凡独处秘议,本就是想给这小子点甜头什么的,让他背个黑锅,承认是因为争抢车座位的事情,一言不合跟人打了起来,这才引发另一帮人掏出玩具枪吓唬人的事端。
可是他受到的待遇,就是方才这一套……无尽地冷嘲热讽。
真是活见鬼!
他活这一大把年纪,公职人员干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嘲讽羞辱。
看来,如今只有走,无中生有那一途了!
贺学刚不动声色冲李一田打了个眼色,他实在不想在看那厮表演下去了。
李一田也是恼火非常,干咳一声道:“我们案方另外还接到现场目击者举报,指认说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在客车上交易贩违禁品,分赃不均这才火拼起来。看来下一步的侦查方向,的确需要做调整了!”说着便又分派下属,去什么物证室取物证检验结果。
既然你们这群无胆窝囊废物这么胆小怕事,索性办你们一个狠的,只消最后再想办法,将贺局小舅子摘出来就是了。
七个流氓这下傻眼了,都一起看向他们的憨子民工老哥,等他行动。
憨子民工老哥拳头紧了紧,却见鬼也似,赶紧又松开了。
看样子,即使是背再大黑锅,也好过七个人冲进屋里去证明自家清白来得划算。
在场的那些个公职人员,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头不约而同都生出一个疑问:房间里,被他们铐上了的那个又酸又臭十天半个月都没洗过澡的野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花格衬衫男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当即大叫道:“政府,我举报!我有重大案情举报……”
李一田心说好嘛,算你小子脑瓜灵光,这时候再不表态有‘立功赎罪’表现,还真不好摘清了你。
点头问道:“说吧,只要你所说属实,案方一定给你撑腰!”
你姐夫个腿的,大蠢货,狗崽子你就是现在随便放个屁,说那小子,包裹里藏了一百公斤违禁品,老子也不得不信。
却不料,对方只一句话,还就真的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身上有两张银行卡,一张二百万,一张五十万,密码卡号后六位,全是他们,交易违禁品的赃款……”
脑海内,七个光点明暗各有不同。
眼前所发生一切,在夏凡眼里,完全谈不上什么危机。
即便这些人再怎么明目张胆在他面前秀着智商下限,秀着他们那可笑存在感,可是在他的眼里,这一切,全然都是,可有可无的虚情假意。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都是充满了虚伪与诡谲,充满了荒唐与玄虚,更何况是这些人的存在。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繁杂世界,种种莫测,他的内心,早已经变得强大而冷硬无比。
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经历这一切的真正意义所在,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一次次在这些荒诞不经世界里反复的挣扎、一次次从所谓的无知状态,再到后来的懵懂、再到后来的其他各种精神状态。
这一切变化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显地,做这些,背后是有人在操纵,比如说那虫皇星兽一族的王女,那个一再想要让他当面喊出她自己名姓的异族女人。
难道说,对方一直在尝试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得到他的认可不成?
莫非,他叫出了对方的名姓,对方就能,拥有独一无二的身份地位,又或者其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好处?
当初没能让那女人如愿,其对应的时空光点,便自暗淡下去,成为七个光点之中最为灰暗所在,似乎再也不能穿入其中,回不到了那个承载有他最近一段的所谓上辈子记忆的过去时。
如今,在这个世界里,也要重复同样的一个循环吗?
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时空进程,却似乎压根就不等和自己的内心同步?
还有就是,在那个已经变作了灰暗色的时空光点对应世界里,当初寻找到的那个答案,上辈子里自己那混蛋师傅,死后的坟坑里,埋进的不是尸骨,却是那样庞然大物的一座十八层宝塔。
那宝塔,当初有显示那些字符印迹,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出现?背后昭示,什么意思?
本老祖,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书道卷?纪元启录者?第一千七百三十次纪元启录衍化失败?第一千七百三十一次新世界衍化录入启动程序开始……
这些古怪,莫非在说明,自己经历这一次次,真的都是……
陷入某种死循环般重复的无尽世界里?
不管经历多少次的重复,最终的结局,其实都是早已注定了的?
既然是这样的无尽之路,这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就比如说,自己此刻这样子的忍受,这一切,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到不如,就让这一切,风来风里去,雨来雨里走,就让这一切,全都尘归尘,土归土。
不如……
结束吧!
反正已经是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还要再去做什么你争我抢,还要搞什么,你正义,他邪恶。
蹬蹬蹬,一阵散乱脚步声频起之间,忽然有枪声大作。
“不好啦,暴徒武装攻入所里啦!”
“啊!呼叫支援,快快呼叫支援!速度请上级组织反恐特警介入……”
“李所,李所,匪徒的火力太猛了,已经有好几个同事都被匪徒乱枪打死了!”
“妈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操,野狼帮的哥几个,大家别犯愣怔啊!赶紧一起反击,不然这冲进来的武装匪徒可是见人就杀,你们也会死的!”
“匪徒究竟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的火力?”
“不知道!”
“匪徒似乎在喊,让咱们放了他们的毒王老大……”
“本老祖,别再玩了!”
“我知道,你让我,不断经历各种虚虚实实的空间世界,想必真正目的,便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我想明白,该怎么做选择对吧?”
此刻夏凡的身旁,只是一片虚无,就连同他自己,也似乎并不存在这个空间之内,而是以一种局外者在更高纬度俯视苍生般。
“那你做好了选择的准备了吗?”
“我靠!本老祖,你果然在,你躲在哪里?没脸见人怎么地?滚出来说话!让我先打你一顿,我再告诉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哈,算啦!我怕你兽性大发,又要日天日地日书本,咱们种族不同,还是不要玩这种禁忌之恋,否则你会被封书的!”
“封你妹!大爷我,这不早就被你封在书里了!本老祖你这蠢货,当初自作主张,搞什么未来时空推演封装,大爷我就已经要给你玩死了,现在你这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