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买象牙？”吕西安怀疑地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中国人，虽然他漂亮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但自己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危险动物的气息，他的眼中也隐隐透出一种慑人的力量。
    “说实话，不是我自己要买，而是我的老板要买，但话得先说清楚，一定要是最好的象牙，那种一百万朗以下的货色，我的老板是绝对看不上眼的。”梁未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吕西安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打消了心中的那丝疑虑，既然是个大买家，当然就要有大买家的气势，看来这年轻人的老板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人。
    “你怎么会找上我的？”吕西安始终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可以说是误打误撞。这里离边境不远，我听说常会有走私象牙的人，就来这附近的村子里打听。刚才看到你从村里开车过去，村里人告诉我说你是个路子很广的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希望你能帮上我这个忙。”
    其实吕西安并不怀疑梁未是警方派来诱捕他的人，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里的中国人是绝对不会跟警察有任何瓜葛的。他怀疑的只是梁未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抢劫甚至谋杀。在这里，杀了人往林子里一扔，尸体很快就会被林中的动物啃食净尽，毫无踪迹可寻。
    “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吗？”吕西安还想最后确定一下。
    “若你常来这一带，应该听说北边有个中国的施工队在林子里作业吧？我就是那里的工人，那个施工队是我老板的。”
    吕西安这下彻底放心了，“好，既然你这么信得过我，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最好的象牙。事实上，我的一个朋友手上就有一些象牙，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他就住在附近，但是我们事先得说好了，我要抽一成的佣金，否则就免谈。”
    “行，没问题。只要象牙好，价钱什么的都可以商量。”梁未的心开始“怦怦”地跳动起来，也许，这一次，他真的有机会能够找到梦菡。
    吕西安把车停在一处香蕉园旁，紧随其后的梁未也停了车走下来。他向梁未示意了一下，就径直朝香蕉园里走去。两人穿过香蕉园，然后顺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进入了阴暗的密林。
    在林中走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几间用木板和树枝搭建的房子，房顶盖着铁瓦。房前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四周是由参差不齐的短树桩围起的篱笆。
    还没走进院子，梁未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走进了院子才看清，院中的草地上有一张刚被剥下来的蟒蛇皮。有几只鸡在草地上啄食，却都远远地躲开那张蛇皮，就连那只黄色的土狗也只是趴在远处的屋檐下，看到陌生人进了院子都不敢上前吠叫。
    吕西安向一个正在院中玩耍的小男孩儿说了句什么，那小男孩儿就转身跑向后院去了。梁未知道，吕西安刚才对小男孩说的并不是法语，而是当地的土话，他只听得出“爸爸”一词。
    不久，一个身材十分瘦小的男人从后院走了过来，他的皮肤非常黑，眼睛非常亮，看他一头白发，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可是身体强壮，动作也十分敏捷。梁未猜，他就是村长说的那个猎人桑图。桑图先是打量了梁未一眼，然后对吕西安说了些什么。
    梁未这一次是什么也听不懂了，因为桑图的语速非常快，而且说的完全都是土话，但从他的表情和手势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询问吕西安为什么带一个陌生的外国人来他家。
    吕西安笑着向他解释了些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院走去。吕西安示意梁未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后院。
    后院的面积要比前院大很多，种了几棵芒果树和木瓜树，更有一丛丛的柠檬草，让整个院子多了些暖意，起码比那个晾着蛇皮的前院让人舒服很多。
    桑图带他们走进后院角落处的一间小木屋，屋内的通风很好，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些兽皮、兽牙和动物的头骨。桑图打开地上放着的一个大木箱，里面是几付又粗又长质地非常好的象牙。
    梁未挑了两付最好的象牙，以每付一百万朗的价格成交。他们说好先交一成的定金，明天，由吕西安将象牙带到双方讲定的地点，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谈成了买卖，大家都很高兴。桑图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要请梁未和吕西安喝酒。桑图胖胖的妻子从屋中端了棕榈酒和杯子出来，三个人坐在芒果树的阴凉里喝着甘美清爽的棕榈酒。
    喝了一会儿酒，梁未向吕西安说出了自己想请桑图当向导的想法。吕西安转了转眼珠，问道：“你想去找那架失事的直升机？”
    梁未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吕西安脑筋转得这么快，他爽快地一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那我就不需要多做解释了。我不是要找直升机，我是要找直升机上的人。”
    “直升机上的人不是都死了吗？我听说尸体已经找到了啊？”
    “不，直升机上一共有五个人，而他们只找到了三个人的尸体。我要找的那个人不在其中。”
    “原来是这样，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不可能找得到了。”吕西安摇了摇头。
    “一定会找到的！吕西安，请你帮忙跟桑图好好说一下，只要他肯带我进林子里找人，价钱随他定，当然你的佣金也不会少。”
    吕西安侧头看着梁未，忽然问：“能告诉我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吗？”
    梁未笑了笑，“是我想一生守护的人，我的女人。”
    吕西安闻言瞪大了眼睛，“天哪！你的女人竟然在那架飞机上！好吧，***，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他转头对桑图说起了土语，桑图听着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神凶狠地盯着梁未。
    梁未看到桑图神色不善，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觉得他可能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请求。他正想让吕西安再对桑图多说些好话，前面屋中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三个人不觉都向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房门一开，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一起嘻嘻笑着从屋中跑了出来，男孩儿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猫，他们身后的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笑骂声：“两个小坏蛋，把我的猫还给我！否则今晚我不给你们讲故事听了。”
    听到这句话，梁未猛然间呆住了！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说的是他能听得懂的法语，而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声音——那是梦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