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布袋，上面缠绕着棕色的麋鹿皮。这是阿娘随身携带的荷包！十一夜失声叫到："你把我阿娘怎么了？"
    黑衣人慢悠悠地说："我看你阿娘在涿候那儿过着人质的生活，就自作主张把她接出来，在一个好吃好喝的地方暂住着，准备留她作三个月的客。三个月后，你可以安心地去接她了。当然，我也不会做义工，这三个月里，需要你完成一件事。"
    十一夜冷笑道："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缩头缩脑，只会拿人家父母要挟。"
    黑衣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我们需要你完成的事情，和涿候要挟你的事情相比，就是美差啊。在这三个月里，你只需做好一件事，回到宫里，扮好栎阳就行。三个月后，你想继续扮栎阳，还是换回十一夜的身份，都随你。"
    十一夜一震，如同醍醐灌顶，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来，栎阳的人皮面具是你们给我安上去的？为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栎阳已经回来了，她知道这件事吗？为什么要让我扮栎阳？"
    黑衣人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栎阳知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真的栎阳已经消失了。想要好好地见到你阿娘，就在这三个月里扮好栎阳。"
    看到十一夜眼里日益浓厚的寒意和杀气，黑衣人依旧淡然无视："你只是一个人，而我们是无数个。也许你会觉得不公，被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但一粒草芥是没有资格拒绝和谈判的，除非你足够强大。"
    十一夜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奈的愤怒和对命运的无力感。她身不由己，被一群不相干的人牵扯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神秘的地方，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任何羁绊，他将是无敌的，可是如果有了牵绊，那就是他的弱点啊。
    黑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眉眼清秀，正是栎阳的面容。
    "这张面具戴上后，只有三个月后才能取下来。三个月后，你就自由了。"黑衣人意味深长地又加了一句，"其实，你不也挺享受扮栎阳的么。"
    十一夜心里一颤，莫非他跟影子一样时刻不离地监视着她？
    看着十一夜的神情变化，黑衣人似乎看到了她心里："我们，是无处不在的。你想得到的地方和想不到的地方，我们都在。"
    "你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十一夜皱着眉头。
    黑衣人竖起了斗篷，并没有答话，将一个装着栎阳衣服和首饰的包袱扔在她面前，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十一夜下定了决心，她要不动声色地反击。那么，反击，就从演好这个假栎阳开始吧。姬满身边卑微的十一夜，就让她暂时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