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戴着银面具回宫了。本来她好好盘算了上次乐会“不告而辞”的理由,但是姬满并没有多问,只是让百里给她传达了铁卫的规矩。
而孟昭那边大概第二天就会发现“栎阳”失踪了。其实真正的栎阳已经不见了,不过她现在要事缠身,也没有余力去扮演假栎阳了。
她问过芸香和负责后宫宫女侍女事宜的女内总管,这宫里的娘娘和底下的宫女侍女都没有叫姒姜的。正沮丧间,那内总管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也有可能已故的娘娘和妃嫔里面有叫姒姜的,不过历代后妃花名册都在藻华阁里藏着,那个地方藏着天子的家谱族谱,只有天子和几个公子能进去。”
十一夜心道:如果姒姜是已故的妃嫔,那涿候必然要对虎兄弟和阿爹阿娘下手了,必须得提前确认姒姜的死活再做打算。可如今只有王公才能进藻华阁,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继续假扮栎阳央求姬满带她进去。
思来想去,她决定冒着风险再假扮几天栎阳。
十一夜悄悄地溜回栎阳的寝宫,万幸的是孟昭和其他宫女还没有发现栎阳暂时消失的事情。大概是栎阳深居简出,不怎么抛头露面的缘故吧。
十一夜取下面具,换好衣服,带上孟昭,直往姬满的寝宫而去。
一路上,孟昭见她疾步如飞,不像平常,不由地奇怪道:“公主,你平日走路没有这么快,今天为何这么着急去见三公子?”
十一夜放慢了脚步,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请三公子帮忙。”
孟昭偷笑道:“奇了怪了,公主你平日里对三公子十分冷淡,从乐会上回来这几天好像转了性。”
十一夜有点心虚,表面上确是淡淡地道:“确实是有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贸然去找三公子。”
孟昭笑而不语。
十一夜心道:孟昭对栎阳最熟悉,也聪慧灵巧,看来这几天须注意言行,格外提防着她。
快到姬满寝宫门口时,芸香迎了出来,见到“栎阳”,既惊喜又略带遗憾:“栎阳公主,三公子要是见到你今天来了肯定会高兴,不过他刚刚出去打猎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呢。”
十一夜难掩失望,心想真是夜长梦多,这几天又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来吧。”
十一夜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刚走了一半,就见百里骑马飞奔而来,在她面前勒马停下:“栎阳公主,三公子听说刚刚您去他府上拜访,不过他现在狩猎途中,不便折返,特命我回来接公主一同狩猎散心,不知公主方不方便?”
十一夜自然是答应了,她换了戎装之后,随百里去了后山围场。
后山丛林茂密,虽然前面有猎旗引路,但越往里走越是林荫蔽日,百里一行骑着马走到林中腹地的一条岔路上,犹豫了一阵,往草木折断的一条路去了。
十一夜赶紧道:“百里长官,这条路虽然有草木倒伏的痕迹,但是痕迹稀少,像是野兽走过的,不像是马蹄踏过的,另一条路虽然是岩石路,没有马蹄痕迹,但是路边的树枝断了几根,想必是人马经过是碰到的。”
百里仔细观察一番,露出惊讶的神色,叹道:“公主观察细致,说的有理。看来我们要改道了。”
一行人在林间小道上逶迤行走了半个时辰,便隐隐听见前方传来人叫马嘶声,快赶上狩猎大部队了。
这时,前方草丛起伏涌动,有什么东西正像一道箭一般朝这边窜过来。
十一夜眼尖,看出那是一只逃命的白色狐狸,正慌不择路朝这边人马奔过来。
十一夜心生恻隐之心,把马头拨向一边,有意让开一条道。
“嗤”地一声,一枝利箭带着尖厉的呼啸声破空而来,眼看就要射中那道白光了,十一夜条件反射地侧身倒挂,伸出手截住那只白狐,再翻身上马。
那支箭噗地一声射进泥土中,只剩下短短一截箭尾。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百里和一众侍从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