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刹那间,一粒石子从门外流星般飞过来,只听见噗的一声,火花四溅,吊着百里的铁链生生断裂了。百里虽然身受重伤,但反应依然敏捷,就势一滚,躲开了那当面劈来的刀锋。
姬邕神色一变,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他皱了皱眉头:“何方妖女,装神弄鬼闯进地牢?”
“这是我新的铁卫,十一夜。大哥,几日不见,怎么对我的铁卫如此上心?”姬满看见地牢这一幕,眉头紧锁,语气隐隐有了怒意。
姬邕看到姬满,愣了一愣,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马上又露出欣喜的表情:“二弟,为兄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没想到终于回来了。百里涉嫌和苑妃私通,宓后娘娘让我彻查此事,我一时心急,下手重了些。既然二弟回来了,那你自己的人就自己处理吧。”
姬邕示意左右,和随从匆匆地离开了地牢。
走了约莫百米,一个随从忍不住开腔道:“大公子,那姬满回来后我们这么急地离开,会不会煞士气?”
姬邕神色冷峻地说:“我虽然身为长子,但不如姬满羽翼**,如今只有忍和等,合适的时机一定会到来的。”
姬满吩咐太医好好给百里疗伤,不顾众人的诧异和议论纷纷,将十一夜安排进了铁卫,他自己一手培养的御林军。犬戎劫持的事暂时没有报给父王,他自有打算。
自回来后,他就在书房里闭门不出,郁郁寡欢,偶尔有一次,十一夜看见他去了鸽舍,逗留了一会儿,沉思再三,将一卷帛书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了。
这天,姬满破天荒地格外有精神,一大清早就起来沐浴更衣,还吩咐在屋里点上龙涎香。
十一夜不解,悄悄拉住姬满的贴身侍女芸香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三公子这么有精神?”
芸香偷笑道:“天子陛下的三女儿璟公主要嫁到楚国去了,她要举办离宴,邀请宫里的女眷和兄弟姐妹来赴宴,三公子当然在内啦。”
“参加个宴会这么高兴,三公子是最近没吃啥好吃的?”
芸香看了下四周无人,神秘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秦国公的女儿栎阳也要出席,我们三公子暗恋栎阳公主已久,只是找不到机会相处,这回他肯定要好好把握了。”
栎阳,是之前他说过的求而不得的姑娘么?十一夜心里有些隐隐的刺痛,但随即又马上告诫自己,赶紧打住,自己这副容颜,这等非分之想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幸好,姬满带上十一夜参加了璟公主的离宴。沉鱼池边,水榭高台,繁华热闹中,十一夜顺着姬满炙热的目光望去,发现宴席上坐着的那位清新若莲的栎阳公主。
十一夜的心咯噔一沉,苦涩漫上心头。果然是位清新佳人,难怪姬满这么神魂牵绕。自己这副鬼样子,以后大概会没人要吧,居然还痴心妄想皇子的青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这股暗涌的感觉自己又控制不了,难道是得病了么。
正胡思乱想间,她瞥见栎阳离开席位,依靠在沉鱼池的栏杆上若有所思。栎阳顺手拾起栏杆边备好的鱼饵,一粒粒扔进水里,可那池中的锦鲤依然悠哉地四处闲游,并没有聚拢过来。
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就见姬满凑了过去。
姬满饶有兴趣地问道:“栎阳,想让鱼儿都过来吗?”
栎阳神情淡淡地:“是啊,三公子。”
“我有个办法。”
姬满朝十一夜招了招手。待十一夜过来后,姬满道:“十一夜,给栎阳吹一下《云海谣》吧。”
十一夜一愣。教她曲子的师傅告诫她此曲万万不可在人面前吹奏,切记低调行事,自己那日一时手痒,在姬满面前显摆了一下,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了。
此时,坐在主宾席上的璟公主看到池边的情形,便道:“二哥,你们在池边看什么呢?”
姬满笑道:“有个助兴的节目,会让鱼儿都游过来呢。”
“哦,是么,真是有趣。”璟公主兴致大开,扶着侍女的手,一步步地走下楼台,也往池边而来。不一会儿,众人都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十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