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我的调侃,怀真似有些梦游般的说道:“我今天猛然又记起梦中我曾经遗忘的一些零星事,虽然片断不全,但我清楚的记起那如风般的龙袍男曾经说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谁都捂不热,除非是他亲自来的这一幕。”
呵呵,越来越神乎其神了。“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原来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个时候才6岁,再加上害怕、震惊之下还能记得多少事?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他,我还真想不起来。”
“他?谁?”
“李济安,长得和我梦中送你来的那个如风般的龙袍男如出一辙。”
一时间,我一掌拍到怀真头上,怒道:“怀真,如果不是看在你和我共同生活了26年的份上,我定要说你和那个李济安是同谋,同谋着来诓我。”
“怎么这样想?”
“你们两个都有趁人之危不经人家同意便盗取人家遗传密匙的恶习,肯定是同类。”
怀真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其实今天,我还想起在梦中那个如风般的龙袍男说的另外一句话。”
我不自觉的接口,“什么话?”
怀真很是正儿八经的看着我,道:“其实,那如风般的龙袍男在亲吻襁褓额头说‘等我’之前,还说了另外的三个字。”
我再次不自觉的问:“哪三个字?”
“观音婢!”见我一副不明白的神情,怀真又道:“真的,真的是‘观音婢’三字。那曾经被我遗忘的一幕今天在我的脑中格外的清晰,一如那如风般的龙袍男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般一样的清晰。他说的应该是‘观音婢,等我’……”
在我怔怔的看着他的时候,怀真窝到我身边,很是神秘的说道:“虽然我忘记了梦中大部分的情景,但我今天真的清楚的记起那如风般的龙袍男说的‘观音婢,等我’之语。石头,你要相信我。”
“就算我相信你又如何?什么是观音婢?观音婢是什么?是人的名字还是什么?”
见我有些动摇、妥协的看着他,怀真来了兴致,解释就有些兴奋了,他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对那如风般的龙袍男穿着的衣物很感兴趣,于是便开始研究古时的衣物,后来知道它是龙袍且是唐朝的龙袍,于是便喜欢上了唐朝的历史,因了喜欢唐朝的历史,于是我知道唐朝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皇帝,他治下的盛世名唤‘贞观之治’,而他的皇后长孙皇后……小字便是‘观音婢’。”
我再怎么是历史文盲也知道贞观帝是李世民,如此说来,也就是说怀真现在口中的那个‘观音婢’应该是李世民的长孙皇后。
看怀真似发现新大陆般的眼神看着我,眼中居然闪着两簇跳跃的火焰。一如他观赏古时女尸展时的情景。
猛然,我对自己因了怀真的话追逐起他所谓的梦境只觉得浑身都炸了毛,怒道:“怀真,我觉得要做心理咨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石头。我本不懂那如风般的龙袍男穿的是龙袍,可偏偏我去察了,一察之下知道他穿的不但是龙袍而且是唐朝的龙袍。如今,我更清晰的记得他所说的‘观音婢’三字,且偏偏这观音婢是唐朝的贞观后,如果说那龙袍不是唐朝的或者观音婢不是唐朝的皇后,也许我觉得这个梦仍旧是个梦。但一切却是如此的巧合,巧合得我越来越觉得不是梦。”
我拍了拍怀真太过兴奋的脸,严肃说道:“怀真,你知道强迫症吧。”
不明白我话中意思,怀真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如今就有些强迫症了。”
“什么意思?”
“你喜欢唐朝的历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喜欢到了将自己的梦境变为现实的地步便有些可怕了。怀真,也许你梦中那如风般的龙袍男并没有说‘观音婢,等我’这话,而是在你一力研究那梦中服饰的情形下因了对唐朝的喜爱,更因了对李世民的狂热崇拜而产生了幻觉、幻听,于是强迫自己将那如风般的龙袍男当成了唐时的皇帝李世民,更将那李世民怀中的襁褓当做了他的皇后观音婢。”
“错错错。”怀真一力摆手,一边又道:“如果一切都是我强迫自己认同的话,观音婢作为李世民的皇后,他们二人年岁相当,又怎么可能是李世民怀抱的一个襁褓?所以,我并没有强迫认定我梦中那如风般的龙袍男是李世民,更没有强迫认定那襁褓是观音婢。我只能肯定的告诉你,那如风般的龙袍男确实是唐朝的一个皇帝,而他怀抱的襁褓真的名唤观音婢。”
“按你所言,那个襁褓就是我,难道我就是观音婢?”
看着我嘲讽的神情,怀真瞪了我半晌,道:“好吧,如果你觉得我想起的‘观音婢’是幻觉、幻听,那我今天又想起的如风般的龙袍男说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谁都捂不热,除非是他亲自来这一幕又怎么解释呢?难道也是我的幻觉、幻听?”
看着怀真苦恼的神情,我都有些不忍心。怀真的优秀有目共睹,然而又有谁知道这么些年来他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魔,而这个魔似乎要随时撕开他的躯体跑出来……这个魔便是那个梦,那个捡到我的梦。
若这个梦从头至尾清晰也便罢了。偏偏他遗忘了不少。正因了遗忘他去追寻。正因了追寻而他又有了不断的新发现,然后陷入了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怪圈中,似沉入一个黑洞,没办法理清头绪,也没办法醒来。
心中叹息着,我缓缓的偎进怀真怀中,抱着他的腰身,道:“怀真,明天我们一起去做心理咨询,便是做不了,也报个名再说。”
怀真的话似有若无的飘进我耳中。“也好,便是不做心理咨询,只要看见李济安,也许我就会想起新的片断也说不定。”
唉,真是入了魔了。
一时间,我们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相互拥着,再也无话。
半晌,怀真突地闷闷的笑了起来。我诧异之极,抬头看着他的笑颜。只听他道:“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