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荷儿不忠、不孝。”
“怎么回事?”
承乾替杜荷回答道:“母后暗中命天机星收了杜荷为徒。如今,杜荷是儿子的天机星。”
天机星!
是了是了,除却秦妈妈和顺德叔外,天机星和地煞星最得你心,他们二人帮你完成了不少事。而你命天机星收杜荷为徒,只怕就是为了应付日后有可能的斩首命运。你又如何舍得如晦的后人被我斩首,是以早就做了层层谋划。
承乾联合侯爷、杜荷谋逆,导致二人都受了牵连。侯爷临终只求恕一子之罪,而杜荷临死前亦只求不要牵连其兄杜构。
虽然谋逆要灭九族。但想着侯爷、如晦为我操劳一生,是以我将猴儿、杜构二人免了斩首之罪,流放到了岭南。
岭南!
我脑中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秦妈妈如今似乎就在岭南。
我的观音婢,你早就知道今日之结果,是以早早吩咐着秦妈妈去岭南安排好一切,是不。
就算你不向秦妈妈透露任何天机,但秦妈妈最是忠心于你,你吩咐她前往她便一定会前往,然后随着杜构、猴儿等人的到来,她自然便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观音婢,原来,你都安排好了!
“陛下。荷儿还能唤你一声‘父皇’么?”
闻得杜荷之言,我怔住了。说起来,杜荷和丽雅(城阳)成婚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好歹也当了我一年的驸马。唤我一声‘父皇’在情理之中。只是如今我已为丽雅重新选定了人家……
似乎知道我的纠结,杜荷笑道:“陛下。放心。荷儿这一声‘父皇’并不是还放不下丽雅。”
“那是……”
不回答我的问题,杜荷只是眼含浅湿道:“丽雅现在虽然还在伤心,但不久后,她和薛瓘会很幸福的。”
原来杜荷知道我替丽雅重新选了薛瓘的事。“你怎么这般断定丽雅和薛瓘会幸福?”
闻言,杜荷回道:“丽雅素喜作诗,太学之中,薛瓘见过丽雅作的几首诗很是喜欢更和过几首,还说若有缘一定要识得作诗之人。再加上丽雅嫁给荷儿的时候并未及笄,直至荷儿被‘斩首’都未犯她秋毫。所以,如果他们二人成婚……定会幸福的。”
原来如此。看着杜荷泛着悲凉的神情,我小声问道:“那你呢,还爱着丽雅吗?所以,想唤朕一声‘父皇’。”
“陛下,荷儿说过,荷儿这一声‘父皇’并不是还放不下丽雅。”
“那是……”
“兕子。”
我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兕子’?
坚定的点头,杜荷答道:“荷儿为了兕子,想唤陛下一声‘父皇’。”
杜荷长兕子六岁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兕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和丽雅的婚事便定了啊,而且这个婚事是我的皇后亲定的。
“荷儿明知道自己和丽雅的婚事是文德皇后亲订的,明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陛下一定会全力促成,但……就是阻不住自己的心,如今这份不见天日的感情终于能够说出来,荷儿心中也终于放下了一大块石头,也觉得不再对不起丽雅了。”
难怪,难怪杜荷进宫时和兕子待在一处的时间比和丽雅的还要多,原来……
“荷儿唯一难过、遗憾的是,无福,等不到兕子长大。”
看着眼中闪烁着泪花的杜荷……这眼神,我太懂。一如如晦看你的眼神,一如如晦想你的眼神,一如如晦等着你长大的眼神。万不想,冤孽啊冤孽,杜荷爱着的居然是我们的小兕子。
只可惜兕子不再。
突地,我似乎又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早便安排下杜荷和丽雅的婚事了,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你是为了给如晦的后人更好的保障,而是因为你早知杜荷会爱上我们的兕子,你更知我们的兕子会夭折,所以你不想杜荷为了兕子而痛不欲生,就像你不希望如晦为了你亦是痛不欲生般。这种痛他杜家有一个情痴便够了,无需再多一个。
你早早定下杜荷和丽雅的婚事便是想绝杜荷之望。这样一来,未历生死情爱,在我们的兕子去世之后,杜荷至少有勇气活下来。
想通个中情由,看着杜荷痛悼的眼神,我叹道:“好,从此后,你便唤我‘父皇’罢。”
闻言,杜荷欣喜叩头,“父皇。”
观音婢,他这一声‘父皇’是替我们的兕子叫的啊。无论你如何安排,他杜家偏又多了个情痴。轻叹一声,我伸手扶起他,“好孩子,起来。告诉父皇,你不是被斩首了吗?”
“斩首的是个惯犯。被堂主换了。”
原来是承乾捣的鬼。我不由看了承乾一眼,轻拍了拍他的头。而承乾呢,居然当着这许多的人做了个鬼脸。
我这才将眼光移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猴儿━━承乾的地魁星。问道:“这样说来,顺德叔便是你的师傅了?”
“是。”
“那顺德的再次贪污受贿是做戏?”
“是。”
顺德再次知法犯法是在你去世之后,我当时就想着他是不是又是故伎重演然后好又去完成什么事,但又想着他不是地魁星了又能完成什么任务呢,想着他也许真的是老糊涂了而犯事,所以我贬了他的官职,他只说想念岭南那个青石屋,于是我便放了他去了岭南。
如今看来,顺德前往岭南也早在你的算计之中。因为他和岳父不但是兄弟、主仆,更是志同道合的战士,他的归地最终定会选择岳父最喜爱的岭南。
你在不透露天机的情形下让这些人一个、二个都自觉的走上了你所安排的路,最后终于让他们都过上了自己真正想过的日子。
“可是,虽然你是地魁星。但朕却杀了你的父亲,你不恨朕?还来见朕?”
猴儿还未回答,承乾却是说道:“父皇,您可还记得贞观四年,乾儿生过一场大病的事?”
“父皇如今知道并不是你生病,而是你母后将功力传予你后,你一时接受不了,是以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