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加之慕容廷梁长乐他们一路往南走,一行人都换了薄衫。
游山玩水之间,梁长乐的肚子也一日日明显了。
慕容廷总是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儿子醒了。”
梁长乐嗔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呢?我想要女儿。”
慕容廷认同的点点头,“我也想要女儿,可这次是儿子,下次我努力,生个女儿。”
梁长乐哭笑不得地看他,好像他努力就能生女儿似得。
“我真能感觉到,是儿子,他将来的功夫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会运化天地灵气了。”慕容廷抬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这时候,身边伺候的人都会自觉的退远。
丁零站得远,却忍不住往那边看,她嘴角微微仰着,脸上流露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慈爱。
她看着远处的人,身边却也有人在看着她。
她温温柔柔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挺好看。
“你在看什么?”元九站过来一步,低声问道。
丁零笑容更大,“我在想将来的小公子会是什么样子?他更像小姐,还是更像姑爷。”
元九蹙眉说:“肯定像爷呀,既是公子怎么会像夫人呢?”
丁零道:“这你就不懂了,没听说过,儿子随娘,姑娘随爹吗?”
她自信满满的笑容,晃的元九眼前一花,他的心也不由漏跳了一拍。
他莫名在心里问了一句,“那你的孩子会更随谁呢?”
这问题一出来,把他吓了一跳,好像是某些密不告人的心思,忽然被揭开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元九莫名的心慌,一阵暖风吹过,把丁零身上一股淡淡的芳香吹入他鼻间。
元九愈发局促,他皱着眉转身离开。
“你说……诶?”丁零话还没说完,就见元九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未多想,仍痴痴的看着小姐那边,心说,“我得把太后娘娘送的花样子做起来了,姑爷说,这胎肯定是男孩子,那就照男孩子的样子做,小衣裳,小被褥,小鞋袜……”
梁长乐虽说回信给小雨,告诉小雨,她会去夜国探望。
但一行人的方向却并不是直往夜国,她们一直南下到了海边,再从海边南境入夜国境内。
他们扮作商贾,每到一处都要做些营生,再倒换官文,做的有模有样的。
在南境临海县,他们却遇上了一行“不速之客”。
这些人虽是商贾打扮,但身上的军旅气太重。
若是一般人,可能只觉得他们是气派的商贾,一般人招惹不起那种皇商之类。
但常在军中泡着的梁长乐,慕容廷他们,却一眼认出他们和商贾的不同。
而且他们尾随慕容廷有几天了。
这日慕容廷和梁长乐在临海县落脚,打算住上一段时间。
一是因为这里靠海,梁长乐最近很喜欢吃鲜美的海味。
另一个,是因她的产期快到了,根据小金龙的感觉,差不多也就在这半个月内,他们就要和孩子见面了。
若是在路上生产,那不方便,且有风险。
不如安安稳稳的住下来。
慕容廷的人,在他们到达以前,就把宅子买好,安置好了。
各类所需日用,也都准备齐全。
他们来了即可入住,方便得很。
梁长乐在家里吃了几日海味之后,就想尝尝外头有什么新鲜饮食。
当然,也是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眼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所带的伺候之人不多,只有丁零和元九两个。
但暗中保护的人却不少,梁长乐挑中的这家酒楼,上下两层皆有他们的暗卫。
慕容廷刚搀扶梁长乐坐下,就有眼线传来消息。
慕容廷朝窗外看了一眼,九月的阳光在北境已经不那么热辣。
但在临海县,却依旧灼热难耐。
“跟了几天的人,他们也来了,如今怕发现,没敢进酒楼。”慕容廷对梁长乐说。
梁长乐喝了一口临海县特有的椰汁,清香可口又凉又甜。
她不敢喝的太快,却又贪食这一口,于是慢慢地喝着说着,“外头那么热,他们跟了几天也辛苦了,叫上来请他们吃喝歇歇吧,这么尽职尽责的跟着咱们,他们主子也不知会给他们什么赏赐。”
慕容廷握住她的手,把椰汁从她面前挪开一点,“歇会儿再喝,问了话再喝也成。”
梁长乐以前并不贪食那一口,饮食有节,喜不喜欢的都会尝试,也都适可而止。
这是她在梁国甚为公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如今喜好大变,分明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作怪。
她把贪恋的目光从椰汁上移开,就见两个脸庞被晒的黑红,扔在人群里都不显眼,其貌不扬的两个男子被带上来。
他们面容普通,一身商人喜欢的绫罗打扮,唯有那骨子里透出的军旅气质,不好改变也遮掩不住。
梁长乐笑了,“谁派你们来的,你们主子是何用意?”
他们目光瞟了眼梁长乐的肚子。
慕容廷周身气压立时低了几度。
这两个人还算机敏,赶紧低下头来,实在不是他们不知深浅,而是太过好奇了。
跟了这么几天才知前头无功而返的那些人,不是太蠢太饭桶。是齐王爷防备的太严了。
他两个已经是侦察兵里的佼佼者,却连离近了刺探的机会都没有。
跟这么许久,都没确定齐王妃是不是真的有孕了……实在愧对侦察兵的名头。
今日离近了看,方才确信,前几日看见那个身姿轻盈敏捷的齐王妃,还真就是眼前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我等没有恶意,主子想请王爷和王妃回京许久,如今京都已经大不一样了,没有人敢算计王爷王妃,亦或逼迫王妃了。”两人俯首说道。
梁长乐听这话音,“你们是夜国人?”
两人连忙倒是。
慕容廷却在一旁冷笑,“你们主子怎么派了两个最不会说话的来?是生怕人不知道他控制朝纲,已经把大将军王做成了摄政王?”
两人脸色骤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慕容廷。
只见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在齐王爷的胳膊上猛拍了一下,“何必吓唬他们,我妹妹孤儿寡母,没有外戚分忧。若没有慕容景安照拂,还不被人欺负死?”
只见罗刹王那骇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限温柔,用他们从不曾听过,甚至霎时间冒出鸡皮疙瘩的声音说,“我就跟他们开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