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绑匪那通狮子大开口的电话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晚上十二点那通电话。
    看着正在萧宅忙着商讨的警察们，顾云衡反而冷静下来了。
    虽说要在短时间凑齐十亿这笔庞大的数字略有困难，但同时由两家人凑钱，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晚，在墙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的数字的时候，金散愁披着一身寒气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在他的臂弯下还夹着一个文件夹。
    金散愁径自走到顾云衡面前，将文件递给他，恭敬的道：“……顾总，承蒙萧总这边的帮忙，十亿已经全部凑齐，现在？”
    “等。”
    顾云衡边说边翻看了一下文件。
    “萧总。”顾云衡说着，将手中翻过的文件递给他。
    萧然笑了笑，接过文件大致的扫了一下条款，就点点头对顾云衡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生分，和晓晓一样，直接叫我小叔就好了。”
    顾云衡顺应而下的叫了他一声。
    “小叔。”
    顾云衡这声‘小叔’叫得萧然感慨犹生，忍不住对他说：“唉，要是这个时候晓晓也在该有多好啊。”
    顾云衡闻言，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收紧，半响才沉着嗓哑着音应和道：“是啊。”
    看顾云衡的神情萧然自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墙上快要临近十二点的钟，干脆岔开话题多了几句别的。
    “对了，云衡呐。之前你跟我说你怀疑林家在暗地里做过某些见不得人勾当，我这几天也找人去查了，虽然具体没查到什么，但林家不干净倒是真的。”
    “嗯？”顾云衡眼睛动了动，言语浮出眼底的忧虑，看向萧然，问：“怎么一回事？”
    萧然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自己和顾云衡之后，才压低声音道：“这林家恐怕和走私有关。”
    萧然说完，又微微蹙起眉问顾云衡：“这些是你想查，还是你舅舅想查？”
    顾云衡眼睛闪了闪，坦诚道：“后者。”
    萧然点点头，对于顾云衡的回答并不意外。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顾家和林家在生意上没有往来，相互也不会威胁到对方的地位，所以顾云衡没必要去主动招惹这趟浑水。
    唯一的可能就是方为安那边在查林家，恰好庄晓晓的失踪和林家爵又扯上了那么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
    萧然想明白了前后的关窍，便不再执着于在顾云衡这儿找太多的答案，而是笑着无奈的感叹：“这么说来，等到晓晓平安了，我还得抽个时间去和你舅舅喝杯茶了。”
    顾云衡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倒没追究他这语气里夹带着的丝丝不情愿的原因。
    萧然动了动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被一道急促又刺耳的铃声给打断了。
    听到这道突来的动静，萧然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绑匪打来的电话，忙把目光投向顾云衡放在桌上的那支手机。
    金散愁也是愣了一下，才很快道：“我去通知大家。”
    顾云衡微微蹙了蹙眉，拿过电话镇定的按下接听，冷冷的先发制人。
    “你要的十个亿准备好了，人呢？”
    机械音轻笑了两声，话不对题的道：“呵呵，你们现在都在找我吧？”
    顾云衡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暗暗的和萧然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他嘴唇无声动的时候说的那三个字——“拖住他。”
    顾云衡眼神一凝，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压着嗓子不紧不慢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十亿准备好了，我要的人呢？”
    机械音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景，听到顾云衡这么问，第一反应就是他急不可耐了，未免把他逼急了，作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倒没有在庄晓晓这件事上多做隐瞒。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人自然完好无损的给你送回来。”
    顾云衡眼神一沉，冷冷的警告：“你开出来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了，适可而止，不要太得寸进尺。”
    面对顾云衡的警告，机械音是半点也没有退让，反倒是给威胁了回来。
    “顾总，你可要想清楚，你的夫人在我手上，现在可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好时候。”
    顾云衡静声。
    机械音满意的笑了一声，然后继续狮子大开口的道：“既然十亿顾总都能眼都不眨的拿出来，证明我手里的这位顾夫人在你心里的分量不低啊。就这么让她回去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顾云衡眉头蹙得更深了，耐着性子问他：“那你待如何？”
    “我缺钱啊，既然顾总这么有钱，不如再给我凑十个亿吧。”机械音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随后扔下一句威胁，“钱到了，人也就到了，顾总，希望你的效率能一如之前。”
    说完，飞快的掐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正正好的四十八秒，顾云衡眉头紧紧的蹙着。
    ‘砰——’萧然对着沙发扶手重重的锤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再凑十亿，这些人，可真是会异想天开！合着之前让我们凑这十亿就是涮我们呢！”
    “这个电话还是利用之前那个网站打来的？”
    顾云衡问在旁边忙碌着追踪ip地址的警方技术人员。
    听到顾云衡询问，技术人员没有隐瞒，一边飞速的敲键盘，一边说话，坦诚对顾云衡道：“追踪到的ip地址是，但具体的情况我们这儿还在追。”
    “嗯。”顾云衡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手机上这通来电沉思，本就蹙着的眉头之间的沟壑更深了。
    萧然抱怨完，眉头也是紧皱，见警方的人一直在眼前晃晃，按了按额头，冷冷的对秦警官道：“你别晃了。我问你，对于眼下这种情况，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案。”
    被萧然点了名，秦警官自然不能再继续走来走去，而是走到他们中间坐下耐心的解释。
    “事实上，依照我们见过的多起绑架案的惯例来看，能开出十个亿已经有些荒诞了。也就是顾家和萧家有这么大的财力，不然的话……”
    萧然脸色变了变，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问秦警官：“你的意思是，在绑匪眼里，我们现在就是人傻钱多的那一挂？”
    秦警官言到即止的笑了笑。
    萧然领悟了他的意思之后，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