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重山的临时加入，并没有让庄晓晓被绑架这桩案子变得容易多少。
    甚至，背后那些人就像是长了一双别人看不见的眼睛在静静的看着他们一样，将所有有可能会查到他们的线索都掩埋于一个谁也窥探不到的角落。
    庄晓晓被绑架的第三天，顾云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比前一天更难看了。
    这三天里，整栋顾氏大厦时刻被乌云笼罩着，随时都可能出现雷雨交加的情况。
    顾氏上下但凡有点眼力见的，全都嘘声做事，明哲保身，以免战火殃及自身。
    连做保洁的阿姨都知道最近大老板的心情不大好，连带着提高了工作效率，把走廊都拖得能当镜子照出人影了。
    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两个不长眼的，非要赶着顾云衡心情最差最没耐性的时候跳出来搞事。
    “总裁，杨董和李董已经在会议室里闹了半天了，我压不住了。”
    金散愁第二次到顾云衡办公室请人的时候，顾云衡终于在‘滚’字之外，还多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金散愁不走，赖在原地巴巴的叫了顾云衡一声。
    “总裁……”
    顾云衡阴沉着脸，冰冷的视线在金散愁身上聚集了一两秒，才收回视线冷哼着不悦的斥他。
    “出息。”
    “都是大爷，哪个不得伺候着啊。”金散愁说着，无奈的耸了耸肩，欲哭无泪的站在顾云衡面前，从身到心都像自家老板表达着一种‘我已经尽全力了’的意思。
    “一群眼皮子浅的东西，我倒是给他们脸了，让他们都嚣张到我眼皮子下面来了。”
    顾云衡再度冷哼着，在金散愁为难又期待的目光下起身，大步流星的推门出了办公室，目的地直指会议室。
    金散愁忙不迭的关上门跟在顾云衡后面，看着总裁弥漫着怒意的背影，心里提前开始为那两位恰好撞了枪口的董事默哀。
    果不其然，顾云衡进会议室不到半分钟，里面的闹腾声就在能冻死人的训斥声里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几乎变成了两位董事单方面的唯唯诺诺的解释声。
    金散愁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意味不明的无声笑了一下，很没同情心的在心里腹诽道：能让总裁发泄发泄心底积攒了这么久的情绪，应付这两位董事大半天也不全是没用。
    金散愁还没想完，会议室虚掩着的门就被从里拉开了。
    金散愁立马收敛心神恭候着顾云衡。
    顾云衡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金散愁，朝他丢下一句“半年内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
    紧跟在顾云衡身后的两位董事听到顾云衡临走前的这句话，本就面如菜色的脸色看上去更绿了。
    金散愁见了，心里嘲了一声，面上却是分毫不露的冲着两人客气道：“杨董，李董，请这边走。”
    可惜，金散愁这番作为在李董和杨董这里，并不被领情。
    “呸！你不过就是顾云衡养的一条狗，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李董恨恨的冲着金散愁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不想见老子，老子还不想见他。告诉顾云衡，咱们走着瞧，我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杨董也不遑多让的紧跟李董的步伐，对着金散愁甩出一番气势不足的狠话之后，拂袖离开了。
    金散愁‘送’完人后回顾云衡办公室，正好听到顾云衡在打电话，谈的隐约是什么‘洗钱’‘逃税’的内容。
    金散愁站在门口，看着自家老板阴狠狠的放话，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抽，脑中已经飞快的脑补了一出在几天之后，刚刚对自己放完狠话的那两位流露街头的画面了。
    顾云衡很快挂掉电话，视线甩到了金散愁身上。
    “三天了，李荣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顾云衡脸上还带着点未散去的冷厉，金散愁看得心肝儿一颤，忙道：“确实查到了些东西，但很不巧的是，我们又晚了一步。”
    “晚？”顾云衡嚼着这个字眼，眉毛轻轻的拧住，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眼神转而变得更冷，更厉。但还是强忍着在心底蔓延的怒火，阴恻恻的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作为顾云衡最信任的人之一，金散愁无比了解自家总裁在用什么语气的情况下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譬如这时，顾云衡看似冷静的问话，其实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金散愁明知不管自己怎么做答，到最后都会被顾云衡的怒火殃及，却还是想想一个委婉妥帖一点的措辞。
    “金散愁。”顾云衡压低的声音充满了警告。
    他这一两秒的懈怠对于现在的顾云衡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可饶恕的事。
    金散愁闻声打了个颤，一狠心一横心将结果一口气吐了出来。
    “在路总派来的人的协同下，李荣他们确实发现了点踪迹。然后顺腾摸瓜查下去，找到了‘那些人’关押夫人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那些人’的下一个地点我们还不知道……”
    金散愁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遗憾的想，要是阿木两兄弟还在，凭借他们从前的职业积累的经验，或许能赶在那些人撤离之前找到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两兄弟一死一残，残的那个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口气儿存在……
    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下，金散愁几乎是一边走神一边把情况汇报完的。
    话落之后，他就赴死般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预想的暴风雨没有如期而至。
    金散愁揣着疑惑，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顾云衡闪烁着冷光的视线被他接收了个正着。
    在顾云衡脸上，金散愁看到了怒火和盛了满眼的冷厉，但却让人意外，一切都压在了一个刚刚好的度没有爆发。
    为什么没有发火？
    金散愁不可置信的想着，甚至还眨了眨眼，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找到了痕迹，这么说，我们查的方向是对的。”顾云衡无视金散愁惊讶的目光，手指敲着桌面，意味深长的说。
    “咳……是。”屡屡走神的金散愁干咳了一声，点点头同意。
    顾云衡眯了眯眼睛，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住，压着声沉甸甸的道：
    “让李荣他们加紧动作，我就不信把这座城都翻过来了，他们还会不露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