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山腰别墅。
‘啪——’的一声脆响,才新换的遥控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任人毫不留情的践踏而过。
电视上还在播放关于政府取消因xx原因,决定取消与厉氏地产签订的合同的新闻,上面附了两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依稀看得出来是厉尘和人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拍摄的。
顾暖双眼通红,死死的的瞪着电视屏幕,听里面的主持人用客观且无情的话在三言两语间陈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顾暖心底的突然有一股无名之火迅速的蔓延,直至最后一丝理智也被侵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唯一完好的只剩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
顾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机,迅速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顾暖便再也忍耐不住,暴怒的语气朝着那头的人吼去:“路重山,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其实早就知道厉尘被顾云衡盯上了,你故意带他来接近我!那些照片,是你照片拍了送到顾云衡面前的是不是,你其实一早就已经跟顾云衡……”
任顾暖怎么说,电话那头都保持着寂静无声,直到——
“顾暖,是我。”
萧琳琅疲惫且微颤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顾暖要骂的话就此被堵在了喉咙里,半响才皱着眉,硬生生的转变了语气,冷着声问:“怎么会是你,路重山呢?”
据她收到的最新消息,路重山那天跟自己谈崩了回去以后,就把萧琳琅从路宅赶了出去。
路重山这副撇清关系的态度,分明就是在做给自己看的。
既然如此,那萧琳琅现在怎么会拿着路重山的手机?
还没等顾暖把脑子里的疑惑理清楚,那边的萧琳琅已经颤抖着声音为她解答了疑惑。
“顾暖!路,路重山死了……我,我失手,杀了,杀了他!”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话阀子一样,萧琳琅一个劲儿的,语无伦次的向电话那头的顾暖解释,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本来是要跟他好好谈的,可他偏偏不听,我刚刚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真的没想过要被他杀了……”
萧琳琅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知的路重山,心乱如麻。、
双手则紧紧的攥着手机,如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松手。
每说一个字,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
她真的没想杀人,只是最近那些人天天找上门来,她想求他帮帮她。是一时激动失了手,失了手才……
刺目的鲜血不断的从路重山身下沁出,然后在白得鉴光的大理石地板上蔓延,几乎是再过一秒就要在沾上萧琳琅的身。
萧琳琅被压抑着涌到喉咙口的尖叫,手脚并用着不住的往后缩,想要躲开刺目的红色。
电话里的顾暖彻底没了声音。
听不到顾暖的声音,萧琳琅越发的害怕,一边往门口缩,一边不住的重复。
“顾暖,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帮帮我,帮帮我……”
顾暖张了张口,没说出一个字。
此刻,她还没能从萧琳琅杀了路重山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震撼里缓和下来,萧琳琅颤抖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重复。
“顾暖,顾暖,我真的不想坐牢,不想坐牢……求求你,你帮我一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暖突然打断了萧琳琅的语无伦次,强作镇定的跟她确认:“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重新听到顾暖的声音,萧琳琅松了口气,欣喜的飞快向她保证:“是!只要别让我去坐牢,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暖沉默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好,我帮你。请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我记得,我记得。”萧琳琅不断的保证。
顾暖皱了皱眉,直接进入话题:“你们现在在哪?今晚你们见面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在xx饭店的包厢里,只有我们两。包厢是路重山定的,我来的时候没跟前台确认。”萧琳琅十分配合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去洗手间里取条毛巾。把你今晚碰过的所有东西都仔细的擦一遍,然后带着手机和毛巾当作若无其事的离开……”顾暖闭了闭眼,按着酸胀发疼的眉心,冷静的说。
“好,我知道了。”
萧琳琅挂断电话,深吸了两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按照顾暖交代的那样,一点一点的擦掉房间里属于自己的痕迹,要拉门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路重山一眼。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琳琅在心底对地上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换下脸上的惊措,拉开门镇定的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门被拉上的一瞬间,地板上那个‘死’了的人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
挂掉萧琳琅的电话之后,顾暖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直到整个人都和夜色融合万没的融合在了一起。
夜晚的山风,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道车声。
顾暖慢慢回神,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体,走到阳台边缘垂眸瞥了一眼停在院子里的车子。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同时抬头,看着她,恭敬的道:“小姐,人已经接到了,我来接你离开。”
“嗯。”顾暖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回屋下楼。
经过客厅的时候,电视上的内容已经换成了每晚黄金档必播的狗血连续剧。
听着里面演员撕心裂肺的哭声,顾暖的眼睛动了动,最后更加默然的转身离开。
守在院子里的人早已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恭敬的请顾暖上车。
车子开离别墅的时候,顾暖丢给了开车的人一句:“去厉尘那。”
随后便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假寐。
开车的人,除了在一开始说过话以外,其他的时候就像哑巴一样,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在夜晚车流稀少的车道上,一辆低调得一秒就能淹没在车流里的大众,安静的朝着城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