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落狱、问斩,皇帝对卫家可谓毫不留情,守备营更是大换血,各级将领官吏都查了个遍,这次的教训,他会狠狠记住。
尹灵鸢已经服了那药,身子看起来一日不如一如,初辉一开始很着急,各种请太医、吃药看诊,后来才慢慢明白了什么。
“娘娘”,初辉泪眼朦胧的,趴在尹灵鸢床边,“您一定要这样吗?”
“别伤心”,尹灵鸢唇色苍白,伸手抚了抚初辉的鬓发,为了应对上门探病的嫔妃和皇子们,她不得不每天躺在床上,假装十分虚弱,“你想好以后要去哪了吗?”
“奴婢不想离开您。”初辉泣不成声,即便知道娘娘或许并未真的生病,可是想到日后可能再难相见,初辉便觉得伤怀。
“人总是要分别的”,尹灵鸢淡淡笑了,“给你的平安符和丹药都收好了吗?”
“恩。”初辉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留在宫里”,尹灵鸢顿了顿,又道,“我便同娴妃说,给你安排个……”
“奴婢不想留在宫里了。”初辉打断她的话。
尹灵鸢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从前跟着娘娘,也是负责照看菜蔬,娘娘不在了,想必这宫里头的菜蔬也不会再种下去了”,初辉顿了顿,她虽然不愿意跟尹灵鸢分开,但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所以这些日子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奴婢听说,二少爷在外头开仙客楼,都有单独的种菜蔬的地方,奴婢料理了菜蔬这么久,还想接着做这些。”
尹灵鸢明白了,初辉想要出宫跟着二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坐起身子:“你去给我拿纸笔来。”她要给二哥写信,把初辉的事儿托付给他。
“哎”,初辉抹了把眼泪,“奴婢这就去。”
等她取回了纸笔,尹灵鸢也下了床,坐到书案边上,初辉站在一旁研墨,尹灵鸢一边写,一边想起来问:“裳香呢,怎么不见她?”
初辉如今有了着落,不知道裳香如何打算。
“她去养居殿了”,初辉道,“说是试着请皇上过来。”
“这丫头。”尹灵鸢无奈的摇摇头。
她“病重”这几日,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皇子、公主们全来探望过,娴妃更是几乎日日都来,唯独皇上,不曾露过面。
即便前朝谋逆之事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却依旧未见齐烨前来探望,甚至都没有遣人问候一声。
尹灵鸢自然知道,齐烨清楚他这病生的“蹊跷”,只是后宫诸人不知道,还道是毓贵妃失了宠,背地里说风凉话的不少,裳香气不过,便自己跑去养居殿,试着请皇上过来。
“等她回来你告诉她,不必白费功夫”,尹灵鸢道,“还有正经想想,以后的打算。”
“奴婢明白。”初辉应了。
尹灵鸢写完信,折好交给她:“叫人送信去罢。”
话落,门外齐烨的声音跟着响起:“贵妃这是要给谁送信?”
她身后跟着裳香,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还真叫她给请来了?
尹灵鸢摇头轻笑,上前给齐烨行礼:“参见皇上。”
“贵妃何必如此客气”,齐烨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目光四下扫过,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你们先下去罢。”尹灵鸢自己站起身,对宫人们吩咐。
齐烨绕过桌边,看到其上摆着的一盘蜜桃,拿起一枚在手中把玩:“这样好的蜜桃,怕是日后都吃不到了。”
这是谋逆事件之后,两人的首次见面,听语气,皇帝陛下似乎有些怨气,尹灵鸢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惹他不痛快,只淡淡的笑笑,没有应话。
齐烨放下蜜桃,自顾自到榻上坐下,看向尹灵鸢:“贵妃病重,体力倒好,方才是要给什么人送信吗?”
“信是给二哥送的”,尹灵鸢道,尹安禄如今还在直隶,她估计自己走之前应该是见不到面了,这封信即是安排初辉,也有告别。
“初辉想要继续打理菜蔬,臣妾把她安排到仙客楼的菜地里。”她又解释了一句,左右初辉是宫里人,跟齐烨说一声也是应当。
齐烨眼神微暗,略顿了顿,再看向尹灵鸢,语气不由冷了许多:“倒也不必急着送信,朕已召尹安禄回京,算算日子,现下应是身在尹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