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郦庆宫出来,尹灵鸢直接去了樱华宫,桃子已经摘完,樱华宫的暖棚也只剩最后一点点。
今年的桃子品质不好,她回来这几日重新浇灌灵泉水,又多养了许多时日,也没能养好多少。
她于是决定,将今年的桃子都酿了桃子酒。
去岁的桃子酒还剩下几翁,就埋在樱花宫的桃树下,尹灵鸢让人全起了出来。
南巡的时候答应给张澜和李跃桃子酒的,因着回宫一直忙,没顾得上,此刻分别装了两瓮交给宫人,让他明日赶着下朝的时候,给张澜和李跃送去。
另留了两翁给宝笙。
“今年剩的不多了,等新的桃子酒酿出来,再多给你一些。”尹灵鸢道。
宝笙不明所以:“奴婢……奴婢喝不了这么多啊。”
含绿正好经过,从后面敲了下她的头:“笨,这酒难道是叫你自己喝的?”
“嗯?”宝笙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尹灵鸢好心解释:“拿去送给余剑的,还有他哥哥余刀,不能叫他白当了咱们宫里的姑爷。”
宝笙也快免疫自家娘娘时不时的调侃了,不过对这样赤裸裸的说辞,还是不太习惯。
“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成姑爷了。”她小声道。
“年下事忙,等开春了,我就去求皇上赐婚”,尹灵鸢道,“到时候便名正言顺了。”
“宝笙等不及,要嫁出去喽!”含绿跟着起哄。
宝笙想去打她,可怀里抱着两瓮酒,又怕摔了,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尹灵鸢看不下去:“别说人家,到时候你也一起,好意思让方太医等这么久。”
这下轮到她自己,含绿不闹腾了,宝笙却逮到了机会闹她。
三个人笑闹一阵子,初辉过来问摘下来的桃子是否抬回钟秀宫。
“就在这里酿吧”,尹灵鸢道,“左右也没多少,回头你着人把器具都搬来,明日便开始做桃子酒。”
初辉应了声,下去准备。
尹灵鸢看了一圈新种下的菜蔬,有的已经发出嫩绿的小芽,纯净幽微的灵气逸散出来,令人顿觉身心舒畅。
聿泽早已重新开始修炼,尹灵鸢一日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园子周围。
“你们先退下吧”,她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
宫人们早已习惯,纷纷行了礼退下。
暖阁的门关上,聿泽现身,开口便是一句:“甚时候也给我个名正言顺?”
“你不早就是了嘛”,尹灵鸢知道他说的是方才自己跟宝笙她们说的话,笑嘻嘻的道:“咱们可是正经的道侣。”
“好啊,”聿泽挑唇,突然凑近,“那就做点道侣间该做的事儿。”
尹灵鸢灵活的一弯腰,唰的自男人身侧避开,再一个转身,已是来到聿泽身后。
“呦,修为见涨~”聿泽眉梢微扬。
“嘻嘻”,尹灵鸢得意的笑,尾音还没落下,聿泽身形一闪,已是欺身过来。
尹灵鸢瞬间警觉,立刻闪身想避,聿泽却比她更快,长臂一伸,已经揽住了她纤腰。
去路被阻,尹灵鸢立刻掉转方向,顺势旋转身形,欲从另一侧脱离男人的掌控。
聿泽立时变揽为抓,手指收起,却是抓住了尹灵鸢的衣裳。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阻力,尹灵鸢金蝉脱壳,弃了外衫,再次旋身,跟男人拉开距离。
聿泽笑意更盛,愈发提起兴趣,他随手弃了外衫,倾身冲了过来。
闪转腾挪间,两人又是过了数招,尹灵鸢终究黔驴技穷,被聿泽整个身子压在了塌上。
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她仰躺着,衣裳还脱了一件,尹灵鸢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输了,我输了。”她马上开口,试图认输。
“好啊”,聿泽顺着她的话说,姿势却丝毫未变,“输的有什么惩罚?”
尹灵鸢转了转眼珠子:“就罚我三天不许睡觉,整夜盘膝打坐修炼。”
“这分明罚的是我。”聿泽直接拆穿,身子愈发凑近了。
整夜打坐修炼,便是连识海的双修都没有了。
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尹灵鸢忍不住挣扎,身子来回扭动,然后她就发现,某种男人身上才会有的变化发生了。
“尊……尊上。”她顿时挣扎的更大,语调都有些颤抖。
“别动!”聿泽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的可怕。
尹灵鸢顿时安静,一动也不敢动,甚至那一瞬间脑子里想的是,周围隔音阵法开了没?
聿泽没起来也没进一步动作,他手撑在尹灵鸢两侧,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几次。
良久,终于感受到某些变化的消失,尹灵鸢悄悄舒了口气,她试探着开口,缓解尴尬:“我……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聿泽终于起身,整了整衣角,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清冷:“说。”
“你生气了?”尹灵鸢随后起身,扭着身子歪着头,试图去看男人的表情,“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聿泽被她缠的没办法,转身扫了她一眼,眼神中仍旧透着欲望:“不说便继续?”
尹灵鸢顿时坐正,目不斜视身不歪,一连串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大有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我想再要一株灵株草,放在桃子酒里,今秋的桃子灵气太弱,加了灵株草提升灵气,还想给太后送去,听说她老人家一直身子不好,若是喝了这酒……”
“停。”聿泽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打断。
而后取了一株年份小些的灵珠草出来:“拿去。”
“谢谢尊上。”尹灵鸢笑。
聿泽无奈,也跟着笑了,复又叮嘱:“虽然这株只有两百年,但对凡人也不可放的太多。”
“我明白的。”
隔天,酿酒的器物都被搬了过来,大家有了去年的经验,做起来甚为熟练。
尹灵鸢把灵株草捻成沫,给先酿出的几坛酒里都撒了些,并做记号。
果酒不需要放置太长时间,一般酿造出来,再过个几日便可饮用了。
等最后一点桃子也被用完的时候,最开始酿下的酒便好了,她用小坛子盛了两翁,带着去慈安宫。
太后的确苍老不少,和衣靠在榻上,方吉平正在给她把脉。
尹灵鸢便先没出声,退到一旁静静等着,整个屋里也都静悄悄的,直到方吉平诊完了脉,才听他开口:“张太医医术高明,开的方子也合太后的体质。”
“我就说吧”,太后颇有些无奈,“皇上还非得让你来,行了,你也辛苦了,下去罢。”
方吉平拱了拱手,躬身退下,在门口注意到尹灵鸢,复又向她微行礼示意。
“这人老了,身子自然慢慢就不行了。”太后幽幽感叹。
尹灵鸢从角落里转出来:“太后娘娘青春永驻,才不会老呢。”
“诶”,太后循着声音望过来,见是她,顿时眉眼舒展,“你这丫头,就知道油嘴滑舌。”
“臣妾给太后请安。”尹灵鸢蹲身行礼,福熙连忙上前,接过她怀里的两个坛子。
“快过来,叫哀家看看你。”太后冲尹灵鸢招手,“半年多不见,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现在才来看您,太后不生气吧。”尹灵鸢讨好的笑。
“气你?哀家可生不过来。”太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她,“还不知道你吗?回来之后气坏了吧。”
“现在都好了。”尹灵鸢不愿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转而拿起福熙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桃子酒,献宝一般道:“之所以等到现在,都是为了这个。”
她打开盖子,立刻有甜甜的酒香飘散出来,满屋子的人闻之欲醉。
“新酿出来的桃子酒,给您倒一杯尝尝?”尹灵鸢问。
“快快。”太后示意福熙拿杯子,“你一走半年,上回送来的哀家早就喝完了,正想着这个味儿呢。”
福熙立刻端了酒杯过来,尹灵鸢倒了八分满,捧给太后,太后就着她的手,竟是一饮而尽。
“呼。”一杯酒下肚只觉身子畅快,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直以来闷闷的浊气仿佛都消散不少,她大赞一声好酒,复又示意:“再来一杯。”
“这可不行了。”尹灵鸢往后躲了躲,将酒坛交给福熙:“这回的酒烈,您可不能像从前那么喝,每日早晚饮一小杯便罢,多了可不成。”
主要是因为灵珠草,她虽然控制了用量,但毕竟不了解太后身子的承受度,担心她喝多,身子会受不了。
“哪里就烈了?”太后不依,复又吩咐福熙,“再给哀家倒一杯。”
福熙跟了她这么多年,主仆情分早不比寻常,闻言便往后退了一步,嘴上道:“您就听毓妃娘娘的罢,太后身子还没好全呢。”
说着,不给太后反驳的机会,抱着酒坛子下去了。
太后无奈,瞪着眼睛大叹:“这丫头,愈发反了。”
尹灵鸢笑,也就太后还称福熙为丫头,要知道连皇上都要尊一声姑姑的。
太后瞪了尹灵鸢一眼,最后自个也忍不住笑起来。
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慈安宫欢声笑语不断,直到太后身子乏了,睡了过去,尹灵鸢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方吉平还在。
“你怎么没走?”她问。
“微臣特地来等娘娘的。”方吉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