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纠纷

    康熙七年的寒冬,未曾下雪,显得又干又冷。紫禁城里张灯结彩,鼓乐风吟,一派富贵吉祥的喜气景象。永和宫里的马佳氏诞下了皇长子承瑞,十一月月初,张氏也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小公主。太皇太后很是高兴,筵宴齐备,又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赐给各宫佳人。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间已到了康熙八年。
    正月初三,大雪漫天飞舞,繁华的天子帝都变成了一个冰雪妖娆的白色世界。
    清晨,一睁开眼睛,就听到美景在屋门外叫喊着,说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
    穿衣梳洗完毕后,喝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奶茶,我披上斗篷,手里提着紫金小手炉,迈出了坤宁宫的门槛。随行的有李嬷嬷和几个宫女小太监。
    天空正翻腾着鹅毛大的雪花,路上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多深了。层层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道旁的树枝上还挂着几片枯叶,在呼啸的北风中飒响,更添几分活泼气象。
    唇间呵着白气,我一路往前跑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阔朗和愉悦。
    整整一个隆冬都没有看到雪花,真没想到,这大年初三的,老天爷突降瑞雪,真是一年的好兆头呢。
    到了永和宫院落。四下静悄悄的,唯有冷风穿过树梢,落在小径上。
    经过一棵银杏树下时,树杈上的积雪被风吹落下来,滑进了我的脖颈,冰冰凉凉的。我嘶嘶地笑了笑,缩着脖子,往那扇虚掩的屋门走去。
    屋外寒风瑟瑟、冷气逼人。屋内却是帘飞绣凤、温暖如风。
    马佳氏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身上盖着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见我进来,她笑盈盈地撑起半个身子,我紧了几步上前,坐在铺着猩红洋毯的炕边,拉住她的手,问她近日感觉如何。
    “劳姐姐费心了,秀珍已经好多了,头不晕了,食欲也好了很多。”马佳氏脸色红润,轻声回答,腼腆的笑容里有满足的幸福。
    “回娘娘,主子今早进了两碗碧粳米膳,一块春卷儿,进得香!”崔嬷嬷在旁笑着念叨。
    我真真切切地瞧着马佳氏,发现她的气色看起来真的好了很多,便也放下心来,一招手,吩咐李嬷嬷将带来的素馅热包子从食篮子里取出来,亲自摆在炕桌上。
    “吩咐御膳房做的,豆腐皮的,挺香,你尝尝。”我满心期待的微笑,递过筷子去。
    马佳氏举止娴静,柔柔浅笑,纤指接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遂即赞不绝口地点头。
    “好吃吗?”其实我还没尝过!看到她吃得这么香,我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吃。”马佳氏一只手捧在下巴底下,举止像个小女孩,吃的有滋有味。
    几样精致的细巧茶食摆上了炕桌。香炉里燃着淡淡的百合香,甚是好闻。
    马佳氏津津乐道的谈到小承瑞,一说到自己的孩子,她满眼慈爱,脸上有难以形容的欢喜。
    我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承瑞作为皇长子虽然无限荣耀和尊贵,然而却失去了一般幼儿理应享受的天赋母爱。按照清廷规矩,皇家子女不论嫡庶,一生下来,就由保姆抱走,交给乳母抚养。一个皇家子女,通常有四十个人服侍,除保姆八人、乳母八人外,还有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等。承瑞出生后,就与生母马佳氏分离了,每隔累月,母子方得一见。见面时,马佳氏还不能随意逗孩子欢笑,也不能多谈,只能悄然观望。
    我猜想着,马佳氏诞下皇子后一直郁郁寡欢,以至积郁成疾,多半也与骨肉分离有关。
    姐妹两个嗑瓜子,品茶吃果子,寒暄了好一阵子。
    窗外的雪光一闪一闪的,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临走前,我吩咐李嬷嬷,将那件精工绣制狐皮滚边儿的大红羽缎雪衣取出来,送给了马佳氏。马佳氏有些受宠若惊,好言推辞着,我笑盈盈的告诉她,我穿着不合适,一直压在柜底无用,倒不如拿给妹妹御寒穿。马佳氏不好再推辞,忙笑着接了,吩咐崔嬷嬷收好。她穿上鞋,下了炕,送我到了屋门口。我又说了一些宽心的话,关照她多多保重身体,便径自去了。
    ……
    走到了养心殿院落,远远的就听见有大吵大闹声传来。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操手游廊,正中是穿堂,我走过去一看。
    图德海正在处理纠纷,廊下聚集了很多人,正在闹腾着。
    众人让开路,图德海高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叫的,成个甚么体统?”一个脸颊红肿的小太监小上前哭诉道:“图公公,您老瞧瞧,咱们大内里边还有个什么规矩!”
    正说着,“哐嘟——”一声巨响,御茶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众人瞧时,都忍不住暗笑。走出来那人真叫狼狈得很,右手捏着左手手指,一个劲地揉搓,痛得咬牙。打眼往里再一瞧,御茶房里,柜子门一律都是半开半合,地下大包小包茶叶被踩得稀烂。
    那男子见门打开,一个箭步窜出来,把那小太监当胸一把提在半空中,便要猛下毒手。
    图德海忙喝道:“不许无礼!慢慢说,是怎么啦?”
    那男子抬起头来,我算是看清楚了,是鳌拜的干儿子讷谟、三品御前侍卫。
    讷谟狗仗人势,在大内一向作威作福,他根本没把图德海往眼里放,拧着眉毛恶狠狠骂道:“自古太监没好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图德海气得脸色发白。讷谟表情凶狠,正要再骂,一抬头。
    我气不打一处来,神色严峻地快步走了过去。
    讷谟还算是懂点规矩,一看到我,脸上的傲气不由得褪去一大半。他撒手放开了小太监,沉静下来,等我问话。
    我怔怔地打量着讷谟,见他左手手指又红又肿,疼得又是咬牙,又是吸气,不觉有些好笑。
    那小太监连忙收了眼泪,上前请安,抽抽咽咽地说:“皇后娘娘,讷谟侍卫屈赖我偷东西,自个儿就来搜检。您瞧瞧,他把这御茶房翻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动声色地皱皱眉,慢慢问道:“什么东西丢了?”
    “我也不知道,您问他!”小太监指着讷谟,满脸委屈。
    讷谟气得脸色乌青,硬声说:“他偷了一只钩窑盖碗!”
    “谁瞧见的?”我盯着他问。
    “我?”站在一旁的御厨房管事阿三卖弄般地开了口,“我亲眼瞧得真!”
    “哦!”我心里有些纳闷,顿了顿,口齿伶俐地说:“东西是你御厨的,你是御厨房的人,既然瞧见了为什么不当场拿住?反了不成!图德海,告诉敬事房赵秉臣,革掉他!”复回头又对讷谟道:“凭你再有理,这御茶房库里放的是皇上的东西,打狗还要瞧主人呢,你怎么敢随便就搜?”
    “那也得瞧瞧里头有没有盖碗!”讷谟气得面色发白,样子实在窝囊,实在咽不下那口气,想了想,又粗声加了一句,“那盖碗也是御用的,他偷了去,倒没有罪名儿?”
    “好!”我随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我来查。查住了,一起处置!”说着,便走进了御茶房,挨柜一一件件细看。
    我先把所有的茶柜一一看过,又返回茶具器皿柜,挨次儿仔细瞧,当看至最后一柜时,挪扣蝉的钧窑盖碗赫然在目,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那小太监当真偷了御厨房的盖碗。
    我抬起手指随意一挪,将那只钧窑盖碗和别的茶具叠在了一起。又伸手进去翻动一阵,复将手抽出,拍了拍柜面,叱道:“里头浮灰有二指厚,你这奴才怎么当的差!”
    回头看去。
    那小太监真是面无人色,吓得额头直冒虚汗,忙连连称道:“皇后娘娘骂得是,奴才明儿好好儿整治整治!”
    我转身又到别处看了看,然后走出了御茶房,正色道:“没有找出来。你们侍卫上仔细一点,见有了时,告诉我一声儿,我好好整治他!”说完话,一摆手,命侍卫们散了。
    讷谟悻悻地埋着头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养心殿的东阁厢房里,到处都是金灿灿、亮晃晃的摆设,几支又高又粗的蜡烛在罩子里冒着老高的火焰。
    我端坐在榻上。
    那小太监头一回来到这里,眼睛里冒着贼亮贼亮的光。
    我斜斜地瞅了他一眼。
    小太监忙上前打了个千儿,说道:“奴才有罪,皇后娘娘福大量大,请宽恕小的这一回罢!”说完也不起身,另一条腿也跟着跪了下来。
    我叹下一口气,缓缓问道,“饶你也容易,可你要说实话。你偷那只碗,干什么用?”
    “奴才……”那小太监一边装摸作样地吭哧,一边向上边瞧着,突然笑道,“奴才瞧着那碗实在是好看,想拿了来瞧瞧,再偷偷儿送回去,谁知他们倒把我当贼办了。亏得皇后娘娘庇护,不然就要了小的好看了!”
    我没想到这个小鬼头到这里还敢说谎耍赖,而且连自己也拉扯进去,觉着又好笑又好气,冷笑一声道:“你聪明过头了,真以为本宫不打算整治你这小毛贼了?”
    那小太监眼珠儿骨碌碌转了一圈,苦着脸笑道:“皇后娘娘,小毛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到您头上!实在是想瞧瞧就送回去的。他们硬说我偷,我怎么能认帐做贼呢……”
    不等他说完,我掉过头,扬声唤道,“图德海,带他到敬事房找赵秉臣。我懒得听这奴才在这儿鬼话连篇!”
    “唉,别别……小的实说了……”那小太监这才慌了,忙叩头如捣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小毛子的母亲是个瞎眼婆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连吃药的钱也没有。哥哥娶个嫂子心肠又狠,一点也不顾家。小毛子急需钱给母亲买药,昨晚便去找御厨房管事阿三借钱,阿三不但不借给他,还戏弄挖苦了他一番。小毛子出门时,见壁架上放着一只钧窑小盖碗,只有拳头大小,碗口还烧了两只绿水翼大蝉,好像在碗口吸酒的模样,显然极其名贵。不知是外头哪家臣子贡来的,他看了一下无人在意,顺手抄起来往怀里一揣便走了。阿三隔着门玻璃瞧得清楚,可是没言声。
    今早清晨时分,小毛子侍候了慈宁宫的水,听着阿三带了四个小厨子将没用完的御膳送乾清门赏了值夜的侍卫,等着养心殿的大监来抬了水,收拾正要回房安歇。突然看见讷谟侍卫大踏步走来,忙垂手儿站好,赔笑道:“讷爷,您用过饭啦?”
    讷谟铁青着面孔“哼”了一声,头也不回跨进茶具茶叶库,站在中间四下搜寻。小毛子心知不好,惴惴讪笑着掇了一张椅子来说道:“您坐着,我这就给您沏好茶。您是喝龙井呢,还是普洱?”
    讷谟一摆手,冷笑道:“别跟我来这套!我问你,你今个在御厨房偷了什么东西?”
    “御厨房?”小毛子脸色立时发白,强笑道:“我去三哥那借钱,敢情丢了甚么东西,那里的家什,我哪敢动得?”
    “一会儿叫你嘴硬!”讷谟指了指他,径自开了茶顺柜,在里边胡乱翻了起来。
    盖碗不在茶顺柜内,但小毛子知道不妙,若被这样乱翻,定要被寻了出来。光棍不吃眼前亏,小毛子乍着胆上前笑着拦住道:“这御茶橱是翻不得的,里边有些贡茶连封条还没有启,翻乱了敬事房赵大人是不依的。”
    “叭”!小毛子话音没落,左脸上早挨了一巴掌,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脸蛋顿时肿胀起来。这小毛子本就泼皮无赖,哪里吃这个,回过神来高声叫道:“屎虼螂爬扫帚,你在这里做什么茧!你没瞧瞧这是你的地盘么?不过瞧着鳌中堂,叫你一声‘大爷’,你就摆出这幅臭架子来——你滚蛋,爷要出去了!”
    讷谟勃然大怒:“小畜牲,别说你这儿,再难收拾的头,老子也照剃了!”骂着,左右开弓“叭叭”又是两掌。回过身来拿起桌上一串钥匙,索性打开七八扇柜门,挨柜搜查。
    小毛子一屁股坐到地下,撤泼似的大哭大叫:“爷们,这是赵老爷的辖下,轮得着你么,你配么!?”见讷谟不理,一个劲地仍在乱翻,小毛子真急了。灵机一动爬起来,冷不防劈手夺了钥匙跑出去,没等讷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咯嘣”一声,小毛子将御茶库的门从外面锁了。在院子里又跳又叫:
    “大家都来看哪!大清朝出了新鲜事儿,讷谟大人搜查万岁爷的御茶库咯,你们都快瞧哇!”
    正在用餐的乾清门侍卫,吃过饭没事的大监,听得这边又哭又喊,夹着咆哮怒骂,闹得乌烟瘴气,不知出了什么事,都聚拢来看热闹。
    被锁在屋里的讷谟顿时慌了手脚,过来拉门——门锁着呢哪里拉得动!便返身去关那些茶柜门。偏生那些锁都是荷兰国进贡的,装有特制的机关,没有钥匙既打不开也锁不住。小毛子带着钥匙走了,哪里还关得上?忙乱中,讷谟差点把左手手指挤断了。疼得又是咬牙切齿,又是跺脚怒骂。一不小心,又把放在案上未启封的一个坛子打翻在地,“砰”地一声,茶叶撒得满地都是。外边瞧热闹的不知他在里头是怎样折腾,听了这一声儿都是一怔。
    就在这时,图公公来了。
    东阁厢房里,我喝了一碗热茶,理了理头绪,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那小太监哭哭啼啼的接着道,“……小的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不得已才做出了这种下作事来。”说着说着便触动了隐痛,眼圈儿不觉红了,扯着袖子就抹眼泪,“皇后娘娘不肯饶我,我也认了,谁叫咱命贱来着,只可怜了我妈了……”说到这里,他哽住了,没有再讲下去。
    我听他说得凄惶,不觉动容。想了想,又换了个笑脸:“哼,小鬼头,这也算一回子事,老实讲了不就完了!你有难处,去找曹子清嘛,他不肯帮你?”
    小太监哭丧着脸道,“曹大人是没少帮我,只是开口次数多了,我自己怪不好意思。”
    我想了想,朝图德海示意一下,图德海上前两步,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拿去!难为你还是个孝子。告诉你,娘娘赏的这银子是给你妈治病的,再买点吃的用的,这不比做贼强?!”
    那小太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下禁怔住了。他捧着银子只是发呆,身子猛地前栽,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泣声儿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奴才的大恩人。您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奴才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难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心中失笑,倒无话可答,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图德海一眼瞧见这猴崽子如此会爬竿儿,不禁笑道:“你好福气,不是我引你来,你能得着这个彩头!拿甚么谢我呢?”
    那小太监破涕为笑,忙叩个头道:“哟,图公公,小毛子没什么可以孝敬您的,再说您不希罕钱,我给您磕个头谢您!”说得图德海也乐呵呵地笑了。
    小毛子辞了出来,走到养心殿院口垂花门处,见康熙一身便服迎头进来,忙闪在道旁垂手低头而立。但,康熙却不认识他,一摆手便进了东阁厢房。
    康熙一脚踏进门便笑道:“芳儿,今儿个,咱们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瞧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起身相迎,沉吟着问:“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康熙走过来坐下,先是喝了一杯热茶,然后乐不可支的笑道:“今儿一早,鳌拜和班布尔善,以刑部天牢犯人走失为名,带了一队御林军,将索额图的府邸给搜了。”
    “啊——?”我惊了一下,差点将茶盏打翻。
    眼珠子转了转,我轻轻地瞅着小玄子,不明白,这哪里算得上是好事。
    康熙眉目深沉地笑了笑,接着道:“那索额图倒也机灵,一听是奉旨前来,又是放鞭炮又是打鼓奏乐,引了街坊邻居前来围观。鳌拜矫诏造访索府,原想静悄悄地搜查一翻,见他如此声张,恨得直咬牙。”
    “那结果呢?”我眨眨眼睛,急急地问。
    “鳌拜什么也没搜到,又气又恼,碍着面子又不敢发怒,索额图欢欢喜喜的放着鞭炮,又将他送出了索府。”
    我听得有趣,笑开了脸,暗暗吁出一口气,仔细酌量了一方,却也明白了,这鳌拜在宫中耳目众多,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敢去索府抓人的吧?
    “伍先生呢?他还好吧!”我惊魂未定的问。
    “伍先生昨夜拼酒了,到现在还醉得不省人事呢?据子清回报,还是客栈里呼呼大睡呢?!”
    “哇!真是好险呢!”我拍了拍胸脯,笑得一脸惊叹。伍先生一直住在索府的后花园里,要是被鳌拜搜了出来,拜师一事岂不露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恶人自有恶人磨。”康熙意气风发的摇晃着脑袋。
    “是是是!”我笑着应承他,又道:“还有一件新鲜事儿,万岁爷想不想听?”
    “哦?”康熙定了定神,一本正经的望着我,笑道:“快说来听听?”
    “御茶房的太监小毛子——就是方才万岁爷进来撞见的那个人——可把讷谟大侍卫给整得不轻。”我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把御茶房的一出闹剧告诉了康熙。
    小玄子越听越有趣,笑得前仰后合。“好,受鳌拜害的人该关照些。你倒好,替人瞒了赃,又当了活菩萨!”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曹子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说布库房的小兄弟们打出了一套新的拳法,请万岁爷过去瞧瞧。
    康熙兴致极高,一甩手站起身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兴冲冲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一行三个人,走出了太和殿院落,往月华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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