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将他说的房租对半分了之后,还是肉疼。小脑瓜拼命转着, 突然小灯泡一亮:“你看,因为你白天说我碰小偷,现在我宿舍真有小偷光临了。有小偷哎,你看多恐怖。你要不暂时收留我几个晚上?”
能蹭两天房子,能晚起两天都是好的。
“你不是说你就丢了块手表吗?钱财没有遭到损失,你又没有走投无路,你还需要我帮忙呢?昨天谁啊?是谁说可以住酒店住宾馆。”他故意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似乎还想明白了一些事,他犯贱:“要不?我现在给你泡杯茶,你快点喝,喝了之后好赶紧去找地方住?”
纪淮看他,损了一两句还是情趣,一次性听太多了,就不开心了:“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要说的是真心话,我立马就走。”
好好被梳毛的猫叫了一声,大概是陈逾司弄疼它了。结果欺软怕硬,将矛头对准了纪淮,一爪子挥在了纪淮腿上。
还好是长裤。
纪淮反应迅速,朝着地上一躺:“赔钱。”
陈逾司手里还抱着他的猫,压根没有扶她,转身走回房间里,提着一个纸袋子出来,丢给她:“快点去洗澡。你还想穿着那件沾了橘子汁的衣服到什么时候?”
袋子里是睡衣还有一次性的内裤。
纪淮抱着袋子去了卫生间,把袋子里的东西翻了一遍之后,心里都偷乐着,嘴上嗤声:“切,东西都买了,还赶我走。”
卫生间的木门关上了,陈逾司将自己手里的猫调了个头,面朝着自己。
脸板着:“你再对你妈凶一个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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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出来,那只陈逾司似乎爱极了的猫,如今在猫笼子里拉拢着脑袋,闷闷不乐。
她不记脑子,还伸手指过去逗它:“真可怜。”
反被它嗤了一声,纪淮立马收手就跑。
她也是养过猫的,虽然还是读高中时候养的那几只学校里的流浪猫,但好歹也是脾气好的。
房间门半开着,陈逾司抱了一床新被子出来此刻正在套被套。纪淮走过去帮忙,打量着他:“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心机了。上回久别重逢想和我说一个被窝就直说,非要说家里就一床被子。”
被子四个角都套好了,纪淮捏着一头两个角。陈逾司听罢,用力一抖被子,被子扇了纪淮一脸的风。他力气太大了,直接把纪淮带了一个踉跄,面朝着床上摔下去了。
陈逾司点头,一脸真诚的样子让纪淮觉得不怀好意,只听他说:“是的,我原以为这么多年了你狗嫌的睡姿能得到一点进步,但事实证明我草率了。听过连夜抗火车走的,现在见识到连夜买被子的了吗?”
“是不是复合了,你重新得到我了,你就不珍惜了?”纪淮保持摔倒的姿势,像个婴孩在学抬头,望着他:“你以前都是亲亲抱抱我,你现在只想拧掉我的头。”
“你应该高兴。”陈逾司将手里的被子放下,朝她咧嘴一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等哪天你不小心吃了别人的橘子,你还可以抱一床被子去沙发上睡觉,否则只能在客厅地板上冻出鼻涕的自我拥抱取暖了。”
纪淮抬手去揍他,一拳头挥空了:“哼,你果然就是不珍惜我了。”
再要挥拳头的时候,陈逾司抬手接住了她的拳头,佯装被她揍到了。让纪淮稍微解气了一点,他叫她随便挑个被窝。
陈逾司抱着睡衣去洗澡,纪淮点兵点将了半天选了右边那个。
等他洗完澡出来,纪淮拿着手机靠在床头刷网页。他掀开被子躺进另一个被窝,也不是不想和她睡一个被窝,主要是纪淮睡姿太难惯,不惯感冒,惯了他就得一大早起来洗澡。
她在看生物方面的期刊,陈逾司不打扰她,戴着耳机去看比赛视频。
纪淮文章刷到一半,收到了黎恬的短信。
说是今天谢谢她过来一起加班。
【黎恬】:对了,小姚哥说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到时候改天他再拎袋橘子过来,叫你带回去和你男朋友一起吃。
纪淮看见短信上男朋友的字眼,瞄了眼旁边的人。
叫了声陈逾司,他戴着耳机没听见。
陈逾司的余光里看见有一只脚从被窝里伸出来,然后踢了踢他被子下的腿。将视频点了暂停,看她:“怎么了?”
“你说我们就这么复合是不是太简单了?”
陈逾司瞥她,满脸的无语:“那你现在光屁股去公园长椅上风餐露宿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满足一下你认知里非要男的挺身而出的复合场面?”
他一说完,纪淮又是一脚踢过来:“我是说认真的。”
陈逾司把手机放下了,耳机也摘掉,无比认真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侧过身,看着同样侧躺的纪淮:“你长了张嘴了,我也有张嘴,好好讲清楚不就好了吗?我们分开四年了,我不想因为扭扭捏捏的情绪想法再让我们分开的时间变长。你如果还有什么疑惑好奇的也可以问我,我给你解释。”
卧室里的灯不亮,那盏床头灯还是靠他那边的,此刻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将他的侧脸裁成好看的剪影。
“跟你再在一起这件事我想了四年了。不是临期决定的,不是草率的,是我一千多天反反复复在想的一件事。”他看着纪淮,补了一句:“我不认为这简单。”
那天晚上纪淮头一次看见他身上的纹身,后腰那处是她的名字和生日。
他从不在微博分享这些,所以纪淮并不知道。
那是他最低谷时候,坐了大半个赛季冷水机席位的时候去纹的。大半夜疼的不得了的时候,他腰都不敢靠着椅背,端正的坐在电脑前彻夜上分去保持竞技状态。
纪淮正是最感动的时候,吸了吸鼻子。
他将衣摆放下,重新懒散的靠回床头,斜睨着她:“所以,我四年是这么过得,你四年呢?还给我整个小姚哥出来。”
纪淮缩了缩脖子,朝着被窝里钻进去。眼睛一闭:“困了,睡觉了。”
陈逾司哼了一声,学着她刚才的动作。将脚从被窝里伸出来,踢了踢她:“睡个锤子,你现在给我把手机打开,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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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逾司还是高估纪淮了,后半夜一床被子在地上,他的被子在纪淮身上。
叹了口气,陈逾司去够地上的被子,等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后背贴着一张脸,一条腿敲在他身上。
早上早饭是姚记。
纪淮比他晚醒,醒来的时候没发现被子换了一条,这也不能怪她,她甚至没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的左半边。
洗完牙,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陈逾司在给猫弄早饭。
又是小罐头又是冻干加牛奶。
“陈逾司,你还缺宠物吗?”纪淮指了指自己:“研究生,生活可以自理的这种。”
陈逾司拍了拍手,走去卫生间洗手:“怎么?一个晚上想出这么个免费住房的办法?”
纪淮坐在椅子上,抬起一条腿,没做出妩媚娇柔的感觉,她还差点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去,看得陈逾司心惊。
她手里端着杯豆浆,人晃来晃去,愣是没叫豆浆洒出来一滴。
“来吧,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需要为生活奉献□□。”纪淮闭眼,做作的演技没演出那种视死如归的悲壮,只有滑稽。
陈逾司看着她,喉结一滚,收回视线。说了句神经,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猫专用货架重新收拾了一遍。
虽然他收拾整理过一遍了。
架子越来越整齐,他整个人却越来越乱。
第84章 春树暮云(6) 同居这事太过于顺……
同居这事太过于顺其自然了。说白了就是资本主义在作祟, 纪淮身体里想要多睡四十分钟的睡眠因子是帮凶。
就像上班一样,工作和人两看两相厌,说到底都是资本主义捆绑。
纪淮洗漱动静不小, 把床上另一个没用上班也不用读书的人给吵醒。
陈逾司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见外面一阵动静之后, 挪了挪身体, 进过纪淮昨晚的被窝。
不过几个晚上, 枕头上已经有她洗发膏的味道了。
扯过被子, 想再睡,但早上醒过之后,一个正常的男性总会因为正常生理原因难以入眠。他闭着眼睛, 想着解决的办法和地点,脑子里还没有个计划,房门打开了。
莫名生出一股做贼心虚, 陈逾司一开始没睁眼, 但等他想到一般情况下这种动静还能睡死过去不醒的只有猪了之后,他缓缓抬眸。
视线对上倒回床上的人的眼睛。
纪淮脑子也没有开机, 她没注意到陈逾司换了个被子就和着衣服躺在他旁边:“我给忘了,我现在住你这里了, 我可以晚四十分钟出起床了,我都忘记改闹钟了。”
说完,纪淮起身把外套脱掉。
以前读书的时候,在实验室细胞房挑灯奋斗后, 裹着件外套在课间补交这种事, 纪淮已经习惯了。
她经过一个大学的激励和锻炼,深知睡眠的可贵。
所以放现在,别说是脱掉件外套直接回被窝睡觉, 就是叫她直接穿着整齐的躺在被子上她都可以入睡。
她朝被子里拱了拱,忽的觉得陈逾司有点占地方:“你睡过去一点。”
脸颊就贴在他下巴和脖颈处,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皮肤上。她迷迷糊糊马上要睡着了,还不忘提醒陈逾司四十分钟之后叫她起床。
她一讲话,热气因为发音不同,断断续续的烫着他。
脖子上的小痣因为喉结起伏而动着,陈逾司嗯了一声,嗓子有点哑,这声恩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睡了短暂的回笼觉之后,纪淮差点迟到。
陈逾司端着茶杯站在阳台上,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单元楼里跑出去,然后沿着小区的马路狂奔着。
经过早上这个插曲,陈逾司觉得哪怕是分被子睡觉,也有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他随手在网上买了点生计用品,没什么概念,下单的时候没注意单位,只看见数量。
快递到的那天,纪淮洗过澡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小区外面有个卖烤玉米的三轮车,她这让星际玩家羡慕的视力陈逾司自愧不如。
她穿着睡衣,脚踩着双拖鞋奔去了次卧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拉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
“陈逾司,你有没有空呀?”
陈逾司听见她讲话的声音,椅子因为回头看她的姿势,稍稍转动了一下,他把耳机摘掉去听她讲话,鼠标停在了直播开始的按键上,游戏挂在房间里还没有开始排队。
“我们去散散步吧,就当饭后消消食,也可以锻炼放松一下,你知道久坐对人体都多大的伤害吗?它对人的……”
拉他下楼,嘴上说是饭后消食,陈逾司觉得实则是叫他去付钱的。
排队买玉米的时候,纪淮叫他排着队,自己跑去了便利店。
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大瓶橘子罐头。
“喏,上回你说你想吃商家剥好的。”说完,纪淮拍了拍怀里的玻璃瓶:“你请我吃玉米,我请你吃橘子。”
陈逾司撇了撇嘴,从她手里把水果罐头拿走,把玉米丢给她。手机正好弹出短信,说是有个快递在快递柜里待取。
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在网上买的那东西,结果看见纪淮从快递柜里拿了个超大的纸箱子出来。
他也纳闷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