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带花园吗?
【陈逾司】:带。
【纪淮】:花园里你可以不种韭菜香菜和葱姜蒜吗?
【陈逾司】:不可以。
【纪淮】:不想见你了,再见。
见还是见着了,不过已经是高考前了。
纪淮中午没去吃饭,还在教室里看书,忽地旁边的椅子被人扯开了,是她想了许久,也好久没有见的人。
宋书骄把准考证给陈逾司了,让纪淮好好给他讲讲考场纪律。
教室里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去吃午饭了。纪淮还在看数学的错题本,他背着五月窗外的景色出现在她视线里。
黑色带涂鸦的短袖,配上同色系的运动裤帆布鞋,还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摘下帽子,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如遭雷劈似的,纪淮立刻收回目光,仿佛自己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幻觉。
纪淮一直开不了口,反而是陈逾司先说:“干嘛不看我?算了,你要不愿意看我就不看我吧,把眼睛闭上,省得我的脸讨你嫌。我想你了,你把脸转过来,我想看你。”
第68章 借颗星星(4) 听他说想自己这件……
听他说想自己这件事, 对纪淮来说太犯规了。纪淮这才转过头看着他,但像个小哑巴似的。
陈逾司倒觉得她像个小算盘,拨一拨动一动:“干嘛不说话?”
“陈逾司。”纪淮照做, 喊了他的名字,想说也想他, 可话到口中, 变成了:“你在那边还顺利吗?”
rank是rank, 职业赛场是职业赛场, 队伍磨合练默契,扩展英雄池练英雄练到第二天都不想碰键盘鼠标。
陈逾司嗯了一声:“还好。”
眼底的乌青和他语气里的低落叫纪淮这样在情感上不敏感的人都发现了:“骗人。”
“没骗你,我这种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 no drama in my life知道吗?”将面上漏出的倦意稍稍藏了起来,故意将话题移走,看着纪淮的脸颊, 点头:“看来真一点都没有想我, 还吃胖了。”
心疼的表情一瞬间就垮掉了,纪淮嗤声, 转过身拿着水笔继续做题,知道听见隔壁坐着的人在偷笑。
还是那步卡住的步骤, 水笔笔尖在纸张上停顿了好久。
墨水从笔尖流出,在草稿本上晕染开。
“可我真的想你。”纪淮好久才憋出这句话:“吃冰淇淋的时候会想冰淇淋真好吃,你要是能吃到就好了。我题目写不出来的时候,你要是在, 我就可以让你讲给我听了。可你不在, 我就只能想你了。”
她还偷偷看他比赛,可她压根看不懂。听着男解说讲着她全然不知道的名词,就像个临时抱佛脚的大学生, 用一个晚上去等一个奇迹似的。
讨厌分开,似乎再见到他,连脾气都舍不得发。
纪淮不觉得撩人,一本正经的说:“我超级想你的。”
有些酸痛的手腕抬起,掌心拖着她的脸颊。皮肤和皮肤传感着夏天留给他们身体的燥热。星球转动,如在活着时候永动的心脏,将朝气蓬勃的血液和这更迭之后又来的夏天一起变得炙热。
暧昧如窗外吹进的夏风,擦过他们四周。
气氛刚好,如果没有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的话。纪淮腰板立马直了起来,将脸颊上的手扯掉,乖乖的写起了作业。
吃饭最快的那群男生已经回来了,看见陈逾司出现在教室都围了过来。
问他关于遥不可及但总听起的电子竞技,问起疯人院一队那几个赫赫有名的选手。纪淮抽这个空挡去小卖部买面包吃,就像怕陈逾司跑了一样,纪淮又飞快地往教室跑回去。
陈逾司在翻她的错题本,看着上面一些不常见的题目,在最第二页的时候思索了挺久的。纪淮以为他不会,凑过去看:“这题是挺难得,我当时还是问孟娴一的。”
陈逾司:“这题孟娴一给你讲的?”
“对啊。”纪淮看着题目:“但其实我没有怎么懂。”
“纸笔。”陈逾司伸手。
纪淮把手里的纸和笔递给他,看他一个月都没有好好念书,居然还真把这题目给写出来了,托住下巴:“陈逾司你太恐怖了,你人造bug吧?”
陈逾司换了种办法把这题给解出来了,从头给纪淮讲了一遍。
纪淮也不知道是自己习惯了他的讲题方式,还是他天生就是个当老师的料,总能把一道难题给她解决了。
那天的下午,过得飞快。
纪淮不知道是因为他回来了,还是因为高考在即。
书皮已经被翻破了,考卷被摞的很高。风将樟树的味道带进教室里,一下午没有讲课的老师,黑板上的倒计时终于也被擦掉了。
放学大家都去看考场,纪淮上完厕所回来,教室里没有多少人了,她甩着手上的水渍,前脚刚迈进教室的后门又缩了回去。
她看见孟娴一站在她的位置旁边,手里拿着好久之前就发下来的纪念册,似乎正在让陈逾司在他自己的照片旁边签字。
“学校的纪念册很早就发了,你如果想要可以去问问老师还有没有。”
陈逾司签完字把纪念册还给她:“不用了,我以后和纪淮看一本就好了。”
孟娴一拿过纪念册,看着上面的名字,不语。
陈逾司教室里的东西早就清空了,他伸手将纪淮的课本抱起来,刚转身走了一步,就驻足了,转身看着她:“孟娴一,如果你不愿意给她讲题,你大可以一开始就拒绝,没有必要给她讲个错误的方式。”
一出教室门,就看见后门靠墙站着一个‘小偷’。
又偷听着呢。
陈逾司抱着她的教材没办法牵她:“走吧,带我去尝尝你说得冰淇淋,我倒要吃吃看有多好吃,能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想起我。”
纪淮挽着他的胳膊,头一次在学校里这么明目张胆:“好呀,我请客。”
如此为之,才对得起他每次明目张胆的偏袒和维护。
陈逾司:“看来你失策了,之前和我在一起说叫我爱你爱得不能自拔,现在看来你是真喜欢我,都舍得请客了。”
纪淮:“你都要赚钱买大房子养我了,我请个冰淇淋还是舍得的。”
陈逾司:“大房子你要住一辈子,冰淇淋不请我吃一辈子你良心会不安的。”
纪淮开始打小算盘:“假如冰淇淋球一辈子不涨价,永远十块钱。冰淇淋总不能天天吃吧,就当一周一次,一年就约等于五十二次。也就是五百二十块。假设你活到一百岁……算了就八十岁,我差不多需要三万两千元。”
陈逾司真真是要被她气笑了,不愿郎君千岁,反而长命百岁还给他砍了二十年。
纪淮认真思考:“我觉得很划算。三万块就能住一辈子的大房子了。”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纪淮忽地朝后看,看见教室门口站着的孟娴一,和她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收回来了。
纪淮承认她是某些地方的失败者,但也是某些方面的胜利者,好比陈逾司这的胜利者。
盛夏终究会承载着这一届高三生所有的遗憾和欢喜,将日期调到彻底分开的那一天。
蒋云锦穿着旗袍送纪淮去考场,寓意旗开得胜。
外公外婆早晚各一个电话,不敢打给纪淮怕让她紧张,只能烦蒋云锦,比如中午要吃得干净,要给纪淮准备好应急的文具。
直到最后的铃响,不知道是哪个活宝收卷后跑去走廊上唱国歌。拿着扫帚和蛇皮袋的校工们早早的就在楼下等着‘钱’从‘天下掉下来’。
一种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怅然若失,等看见陈逾司了纪淮才知道,暑假对他们来说并不意味着腻歪在一起,他考完试就要回基地去训练了。
特意在楼下等到了纪淮,教学楼里还有人在狂欢,他站在绿玉青葱的樟树下:“我要回去了。”
纪淮点头。
“到时候可能很忙,我不一定能及时回你信息。”
以前读书的时候纪淮忙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她闲下来了就不一样了。
纪淮还是点头。
“我八月初比赛打完。”陈逾司一点点给她交待:“到时候应该会有假。应该能陪你过生日。”
蒋云锦早早的就在校门外等她了,最后还是陈逾司目送着她离开。
回基地的时候时间不早了,蒋盛已经像个扫黄被抓的人蹲在门口在给他女朋友打电话:“宝贝,我错了。我的亲亲小宝贝,我错……靠,又挂我电话。”
陈逾司和他面对面撞见了,似乎对他这么窘迫的样子很有兴趣,也不知道给他留面子的直视着蒋盛。
“看什么看?”蒋盛把手机收起来。
“刚准备提醒你一句,蚊子会对你露在空气中的屁股沟很感兴趣,虽然是屁股沟。”
“变态,往哪里看呢?”蒋盛立马跳起来,把裤子往上提。
陈逾司扁嘴:“所以我准备回去洗洗眼睛。”
“戳瞎算了,你不是正好在练盲僧吗?”蒋盛翻白眼。
陈逾司依旧那么欠:“同理,我建议你也去把你脑袋上的毛染成绿色,你不是锤石也很菜,一直在练嘛。”
锤石,一个原皮主色调是是绿色的英雄。
“靠,老子还是你前辈呢,尊老知不知道?”蒋盛骂到一半,手机铃响了,立马脸色谄媚:“哎呀,我的亲亲小宝贝,你……”
陈逾司没再理他,自己进了屋。
二队的训练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陈逾司随便吃了桶泡面应付了事。
手机里纪淮发来了消息。
【纪淮】:我过一段时间回我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陈逾司将泡面盖盖上,回她。
【陈逾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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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没几天许斯昂也期末考试了。
彼时纪淮已经呆在外婆家住了好几天了,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她一大早就跟着外婆去烧了香。
乞南山上小庙,香火旺盛。
今天来拜佛烧香的人不少,大约都是求佛祖保佑自己家里高考的孩子。纪淮反其道而行之,偷偷去求了一个符。
小和尚帮她把陈逾司的名字写在符纸上,塞进祈愿符袋里。
晚上回去,纪淮悄悄拆开,又塞了张小纸条在里面,拿出针线将符袋口缝了起来。
——缝住留住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