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勾引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撞见李莱茵在体育馆后面抽烟,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没多做犹豫,过去找她借。李莱茵还问他:“我这是女士烟,你也要呀?”
    “要,回头还你两盒。”
    女士烟劲儿小,他一连抽了三根,也压不下心里的烦躁,尤其是他刚才吼了孔见青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后,她死死抿着嘴,默默地抬眼望着他,这一刻,他心头的不爽瞬间攀到顶点。
    他受不了孔见青这个眼神,有点委屈,有点胆怯,又有点难过的眼神。
    但孔见青比他先绷不住,她吸了下鼻子,嘴唇轻动,声音很低,还有些哑:“我知道了,韩应,我以后不会管你了,反正你不喜欢被人管,反正我们……”
    她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而强撑着不想在他面前掉落的眼泪已经到了溃堤的边缘,她慌忙转过身去,因是低着头,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抬手去擦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尽,眼泪越涌越多,她又不想让韩应发现她在哭,便往前疾走,走出几米后又跑了起来。
    而韩应自她转身以后,就怔在原地,又眼见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韩应垂下眼眸,任凭过长的额发挡住视线,也悉数挡住他眼眸里的情绪。
    孔见青是,哭了吗?
    他觉得他认识孔见青挺久的,也自认为了解她,她这个人,正经、要面子、还嘴硬,而且,她真的不算是一个很爱哭的人。这么久以来,他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瘸腿严重的体育成绩而哭,还有一次是因为无法适应高中节奏而哭,看,孔夫子就是孔夫子,就连哭也都是为了学业、前途这种正事。
    但是这一次,他把她弄哭了。
    他眼睁睁看见她转身的瞬间,有晶莹剔透的东西从她脸上掉下来,静谧无人的四下里,他听见她抽噎的声音,她快步往前走的时候,他看见她单薄的肩膀在轻颤。
    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心上,这近一个月来的恼怒、固执、纠结以及骄傲,被一锤敲得稀碎。他有冲动追过去,拽住她的胳膊,甚至还想把她拉进怀里,可是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也没动。
    他一动不动地站成一尊雕像,直到指间纤长的烟燃尽,手指蓦地被烫到,他才恍然回神。
    第二天下午上完两节课,就开始进入元旦假期。
    孔见青背了一书包的书回家,进了家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物理题。这些天,因为和韩应的事情,她的学习状态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上课的时候常常听着听着就会走神,做题的时候也难以全心投入。眼看期末考试就要来了,她暗自告诫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才做了三道选择题,她就开始盯着窗外的爬山虎发呆。
    冬至日过去便开始数九,十二月底的l市已经全面步入严寒,她房间外面满墙先是苍翠后来橙黄的爬山虎,早已不知道在哪个回家的周末就被她发现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枯藤。可是外面那么冷,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小雪也飘了两场了,爬山虎的枯藤怎么还能够稳稳地依附在墙上,纹丝不动呢?
    她不知道愣了多久,才重又低下头,强制自己沉浸在物理题里。
    她在草稿纸上画完一个受力分析图的时候,脑子里冷不丁跳出初二的时候,她和后座的赵睿讨论滑轮组的习题,韩应很不客气地把习题册抽过来,点拨了两句就令她茅塞顿开。
    脑子里怎么还是韩应?她好讨厌韩应,他真是把她害得不轻。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就连吃晚饭的时候,她的情绪也依然很低沉,徐雅菁看了她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说她:“青儿,难得放一次假,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是最近学习吃力了,还是跟同学发生不愉快了?”
    自打她跟秦楚伊“和平分手”以后,徐雅菁就格外关注她的情绪,毕竟十几岁的女孩,心思敏感又细腻,容易钻牛角尖,也容易受伤害。
    孔见青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没有,就是有一点感冒。”她把饭吃了一半,又喝了孔文博给她端来的感冒药,然后早早地洗漱完钻进了被窝。
    不知道是没从跟韩应彻底决裂的打击中缓过来,还是受到感冒的影响,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却又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直到感冒药发挥强制性的作用,她的眼皮才渐渐变沉,恍恍惚惚陷入黑甜。
    她做了好多梦,多到她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在最后一个梦里,有人一直在她耳边打腰鼓,咚咚咚,咚咚咚,任她怎么跑也躲不开这个恼人的声音。
    直到眼睛蓦地睁开,四下一片昏暗,她怔愣了三秒钟,原来是梦啊。
    谁这么烦人啊,跑到别人的梦里打腰鼓?
    不对,不是梦,她明明都醒了,怎么还有声音?孔见青打开台灯,眨了眨眼睛,神思终于清明,她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是被窗帘挡着的窗户。
    不是雨,不是冰雹,这个声音,绝对不是任何自然现象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有人在敲她的窗。
    孔见青瞬间毛骨悚然,她紧紧地缩在被子里,就在她要大叫着喊爸妈的时候,窗外的人说话了。
    那人压着嗓音叫她的名字:“孔见青,孔见青,我知道你醒了。”
    嗯?声音有点耳熟,这特么是……
    孔见青觉得自己一定是梦没有醒。听清那人的声音后,她也不害怕了,而动作比脑子快,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小跑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正对上韩应那张染了风霜的好看的脸。
    孔见青的脑子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气的,她的卧室可是在二楼啊!窗户离地面有将近四米高!韩应现在真是出息了,翻墙、爬楼?怎么不摔死他啊?
    她拧着眉头,用口型跟他说:“别动!”然后打开防盗锁,把窗户拉开,寒气最先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韩应的脚落在哪里,他撑着窗沿看孔见青:“我有话跟你说。”
    “你先给我进来!”孔见青扯住他的胳膊,气哼哼地瞪着他,语气混不客气。
    韩应挑了下眉,没再跟她争辩:“那你让一让,我翻进去。”
    待他落地站稳,孔见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关窗,关好窗以后扭头瞟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指针赫然指向凌晨五点十分。
    五点十分……难怪窗外的天空就像被布兜子罩住一样,一点儿亮光都没透出来,这特么就是深更半夜啊!
    孔见青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韩应:“你有什么毛病啊?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外面爬窗户?”
    眼前的状况过于令人匪夷所思,她已经完全将前天晚上跟韩应发生的不愉快抛在脑后,她此时此刻只想逮着韩应狠狠地骂上一顿,可她酣畅淋漓一口气说完,却半晌没听见韩应吱声。
    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韩应的脸色有点古怪。
    他别过眼去,不自然地摸了下耳朵,语气僵硬:“咳咳,孔夫子,你衣服扣子开了。”
    “?”孔见青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刚才睡觉睡得不安稳,翻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给拱开了,再加上刚才一番大动作……她的睡衣领子就敞得很开,她睡觉的时候又没穿内衣,就露出隐隐约约的……
    “啊,”短促地惊呼一声,她的脸一下子烧了个透顶,赶紧攥住衣领,慌里慌张地扣扣子。她快哭了:“韩应,你要不要脸啊!”
    韩应打从一进来就各种被她骂,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是我的问题吗?不是你自己不好好穿衣服,你勾引谁呢?”
    “我勾引……”孔见青被气懵了,“我勾引猪八戒也不会勾引你!”
    “你勾引谁都不行!这么大了,知不知道害臊啊?”
    “你讲不讲道理啊?半夜来爬我窗户的不是你吗韩应?你知不知道害臊啊,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啊?我在我自己家里,自己屋里,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大半夜跑来我家干什么啊?”
    韩应:“我跑来你家当然是找你有话说。”
    “你有话说不能发短信、不能打电话啊?你没有我手机号啊?”
    “能啊,那不是你现在长本事了,发短信没人应,打电话打不通,你自己关机了你不知道啊?”
    “噢。”她想起来了,她睡觉前是把她的诺基亚关机了来着。
    她鼓着眼睛瞪韩应,韩应也拧着眉头盯着她,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对峙着,然后骤然泄了气,纷纷笑出声来。
    韩应看了眼她的床,又将目光挪开,最后选定书桌前的椅子,毫不客气地挪过去坐下。她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台灯,虽然不亮堂,但光线却柔和得刚刚好,他便借着灯光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典型的女生卧室,装修和家具都是简约温柔风的,床上用品、还有她身上的棉质长袖睡衣睡裤都是粉色系,而她的书桌上摆件和书都很多,却不乱,能看出她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
    孔见青也平静下来,她坐在床边抬头看韩应:“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说呀。”她虽然很努力地想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跟他讲话,但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带了低落和不自然。刚才那个无所顾虑地跟韩应吵架的孔见青,好像突然就失踪了。因为她此时已经大概能想到,韩应来找她,一定是因为前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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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窗户这种事,请读者不要效仿,一是不安全,二是挺吓人的,三是可能涉嫌违法犯罪,而且说实话,挺变态的,如果有人爬我窗户,我会报警。
    但我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这是小说,甚至可以说是童话,男主和女主在精神上是全心全意百分百信任对方的,所以女主不会觉得男主这种行为变态,她反而会担心他会不会摔下来。而且男主本来就不是完美人设,有做的过分的地方、不成熟不理智的地方,我自认为也符合人设和逻辑。
    所以如果有对此感到不适的读者,我希望你们不要因此骂韩应,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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