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千荷记得,以前她勾引叶昊然的时候,还曾经想过打开这个箱子,想从里面多了解下叶昊然,但当听叶晟阳说里面都是叶昊然十岁以前读小学的书本之后,她就没有打开。
如果她当时打开了,她绝对不会去勾引叶昊然!
一切,都不会像今天这样错乱!
这种感觉太震撼了,前一天晚上她是含着他的精液入睡的,今天她却猛然发现——
“千荷?”叶晟阳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进来。
见她呆坐在床边,他紧步过来,“怎么了?”
罗千荷微微仰头,看向面前的叶晟阳。
他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谁能想到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就算他有心去调查过她,她父亲不知所踪,祖父母在她大学第二年就相继去世了,家早就没了,怎么会查出她那个从她出生就抛弃她的母亲是谁。
“怎么了?”他走近,摸她的额头,“出什么事了?”
“没事,昨天睡得晚,今天有点头疼。”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叶晟阳紧张的神情放缓了下来,他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没事就好,今天别去店里了,就在家休息吧。”
“嗯。”
中午两人一起用午餐,吃着饭,罗千荷突然道:“昊然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叶晟阳微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翻看他小时候的玩具,想起听你说他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觉得还挺可怜的。”
“生下昊然以后就天天流泪,找医生看说是抑郁症,我父亲长年忙于生意冷落她,还疑心病重,曾怀疑过她跟她一个异性朋友有染,昊然出生后父亲还去做过亲子鉴定。”叶晟阳叹了口气,“某天晚上,她服下一整瓶安眠药,走了。”
叶晟阳说话语气平淡,罗千荷听得心惊。
跟穷人在一起受罪,原来跟了有钱人,同样也是受罪呢。人家说红颜薄命,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千荷?”叶晟阳见她发愣,叫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罗千荷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
景城的天渐渐暖和起来,叶晟阳订了酒店,定了婚礼的日子。除了让她挑选拍婚纱照的风格,还有度蜜月的地方,别的事情叶晟阳都是自己在操办,没有让罗千荷费一点心。
罗千荷再也没有回复叶昊然的短讯,即使他几乎每天都会发消息给她,要她取消婚礼,她不理他他甚至还大胆地打电话过来,罗千荷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如果没有必要,她不会再单独出去,即便叶晟阳晚上有事不来接她,她也不会单独去停车场取车,等陈霄或者林来来接她,或者让店员跟自己一起打车回家。
不给任何叶昊然接近她的机会。
婚礼的日子很快到了,景城大酒店内。
“千荷姐,你真的美极了!”“这套婚纱定制的吧?很贵吧?”“哇,千荷姐,真的太羡慕你了!”店员们簇拥着她,在新娘的化妆室内,纷纷赞叹羡慕着她。
罗千荷表情淡淡的,但也笑着。跟别的要嫁入豪门或者嫁给爱情的幸福新娘还是有区别,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眼底有一丝悲凉。
她由叶家一个远房表叔带着入场,在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下,缓缓走过红色地毯,走上台,走到叶晟阳身边。
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燕尾服,剑眉星眸,颀长的身材,真如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嘴角挑起愉悦的笑意,叫她的名字,“千荷,”他从长辈手中接过她的手,满眼满心都是她,“你好美!”
司仪主持婚礼,让他们互换戒指。
他帮她戴上,她也帮他戴上。
司仪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新郎,你有什么话现在要对美丽的新娘说的吗?”
叶晟阳接过话筒,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的罗千荷,“千荷,我以为我要等很久你才会成为我的妻子,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你大概想象不到我到底有多爱你,有你我的生命才有意义。千荷,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我爱你。”
全场响起掌声欢呼声。
司仪又让新娘讲话,把话筒递给了罗千荷。
罗千荷看向叶晟阳,她扬着下巴眼睛微微眯着,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审视味道,“我当然知道你有多爱我——”
“你见我的第一面,我就从你眼里看到了惊艳,还有占有欲。”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公司中层职员的妻子,刚把孩子带到可以上幼儿园,在一个商铺开了个咖啡店,你就是那个商铺的房东,本来我们是见不到面的,某天你突然要卖掉商铺,你的助理来跟我谈,可我买不起,助理说那只能请我们搬走,我刚刚装修好店面才经营了不到两个月,如果搬走亏大了,我要求跟你见面想要跟你谈,我们这才见了面。”
“没想到,我提出续租的要求,你直接答应了,商铺也不卖了,继续租给我。”
“后来,你时不时来咖啡店喝咖啡,明明是很忙的人,喝一杯咖啡却能喝上大半天。”
“我丈夫邓锦宸出事那天,店里很忙,他打电话给我说要去见一个客户让我去接孩子,我说我走不开,他说算了那我去接吧,带孩子去见客户,反正那个客户跟他也熟了。”
“我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跟我说,锦宸是乱入黑帮火拼现场被杀死的,现场还有很多别的尸体。”
“我赶去医院,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等我想起我儿子在哪儿的时候,嘉翰被人送去了医院,我问他是谁送他来的,他才叁岁,咿咿呀呀告诉我,是高叔叔。”
“后来,在锦宸的葬礼上,嘉翰指着你喊高叔叔,我才知道,他说的是高个子叔叔,是你。我跟警方说怀疑你跟邓锦宸的死有关,警察调查了你,但你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你说你是后来才去的现场,看到救护车抬走了锦宸,后来偶然发现了角落里的嘉翰,才送他去医院的。”
“不是太巧合了吗?”
“一个月后,我带嘉翰去打疫苗,在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没有抓牢他,他挣开我去捡掉落的皮球,对面马路上有个孩子因为打完疫苗捂着胳膊在哭,家长很不耐烦在打骂他,他因为哭着躲避,直接跑到了路上,一辆车疾驰过来,嘉翰和那个孩子一起被撞飞了——那个画面太过可怕,我当时就晕了过去,过后也选择性地遗忘了,但我现在记起来了。”
罗千荷讲完这些,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一片,她淡淡又冷冷地看着面前表情早就僵冷了的叶晟阳。
结婚的礼堂,所有人,鸦雀无声。
她的声音继续从话筒扩音出来,却很轻:“叶晟阳,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嘉翰,到底有没有死?”